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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付出

爷爷在世时, 曾经这样教导姚芊:尽量别主动得罪人。也许某一天, 你就要仰人鼻息。

姚芊完全不信。

天塌下来都轮不到她倒霉。

她没想到爷爷的话竟然会应验。

早上七点半, 姚芊一个人来到北京山云酒店。

落地窗成排敞开, 清晨的空气微凉。姚芊穿着一套香奈儿连衣裙,背着仅剩的一只爱马仕手提包,站在等候应聘的大厅里。她的穿着打扮、神态举止,都与周围的姑娘们完全不同。

她挺直腰杆,气定神闲,像是来进行一次视察。

虽然她昨晚才想过自杀。

跳楼是可行的。他们家租住在六楼, 跳下去一定能死, 但是一楼那户人家有院子, 她把邻居的地盘弄脏了,邻居会找她的父母赔钱。

割腕她尝试了一次。裁纸刀划出两道口子, 血没流干,那地方就结痂了。

网上推荐吃安眠药,但是这种方法并不明智。大量安眠药会让人连续呕吐, 无力动弹,最后被呕吐物栓塞气管,窒息而死。

氰化.钾是能死得快, 无痛苦,可是这种毒药上哪儿买?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上吊。据说上吊是最省心省力的自杀方式,只要把绳子套在脖子上, 十秒钟内, 她就能切断自我意识——十秒钟的痛苦, 换来永恒的解脱,真是一桩非常划算的买卖。

绳子绑好,她又后悔了。

道教佛教基督教,都强烈谴责自杀的人。据说,死者会停留在原地,不断承受自杀当天所受痛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煎熬到阳寿应尽的那一天。

所以为什么呢?

做人有什么好处?

连想死的权利都不能掌控。

她在山云酒店的皮椅上坐如针毡。她还想起自己曾经说过,再也不会来山云酒店了。如今,她的想法没变,只是现实驱动她低下脑袋臣服。

面试官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譬如: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你了解我们的公司文化吗?你觉得自己具有哪方面的优势?

姚芊语速流利地作答。

她持有工商管理的本科学历,英文水平较好。但是在大城市里,这个条件的求职者不在少数,更何况山云酒店的待遇条件十分优厚。

走出大厅时,姚芊旁听几人谈话。那些姑娘们侃侃而谈,舌灿莲花,无论交际能力还是业务水平,明显都比姚芊高上一截。

姚芊隐隐有些沾沾自喜,久违的优越感将她包围。

任凭那些人再出色……

她也能拔得头筹。

次日,人力资源部门上报了他们的意见。

傅承林的助理负责审核。那助理见着了姚芊的名字,不敢怠慢,马上写了一封邮件,火速发给傅承林。没过多久,包办本次招聘的负责人就被傅承林约见了。

下午三点,市场刚刚收盘。傅承林在百忙中抽出空来,直言不讳道:“行政部的这个位置,适合空降么?你不提拔我们本公司的人,一定要走社招的路……你说员工们会怎么想?”

那负责人姓韩,年近四十,是人力资源的副总监。

韩总监不太习惯傅承林的管理模式。

但是傅承林的爷爷年纪大了,心也累了,想要颐养天年,不再掌权。老人家逐渐交接了各项管理工作,那架势基本是要将公司彻底托付给孙子。

韩总监只能解释道:“这个位置和前台挂钩,总要处理客户投诉、客户协调,还要和其他部门斡旋,特别难做。我们经过仔细研究,决定用一次社招的人。我们把报告提交给了你的助理……”

傅承林没看那份报告。

他换了个角度切入:“你们确定自己录用了最优秀的人才么?”

韩总监停顿几秒,组织语言。

傅承林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的身后还开着一台金融界常用的彭博机,那机器永远不停,为用户提供海量数据与分析。傅承林却把它的显示屏关掉了,拿起搭放在桌上的西服外套,道:“你跟我去一趟档桉室。”

韩总监静坐原位,松口道:“您这么忙,那些任务交给我们来完成吧。”

傅承林顺着他给的台阶,因势利导:“那你们得多忙一会儿,重新拟一份录用名单给我。”

韩总监早已是个老油子。哪能不明白傅承林的意思,他知道傅承林对名单中的某一个人很不满,究竟是谁呢?能与傅承林的日常生活有交集的,恐怕就是出事之前的姚芊了。

韩总监返回办公室以后,就革除了姚芊的名字。他亲自筛选应聘者,按照大家的面试表现,还有笔试成绩,选出了一位分数最高的获胜者。

做完这些琐事,他拉黑了姚芊的父亲。

姚父左等右等,等不来这位朋友的回音。他们二人交情不见得有多深,但是这位韩总监向来圆滑仗义,恩怨分明。他答应别人的事,除非意外,否则一定能办到。

这一次,韩总监食言了。

姚父不忍心告诉女儿结果。

一家三口每天待在家中,庸庸碌碌,整日赋闲。

姚芊刚开始喃喃自语:“我活该,我犯错就该死。”后来实在受不了,就说要去做券商推销员,她懂点金融常识,但是专业不对口,想来想去,只有券商推销的门路适合她。一旦她熬上三年五载,保不齐能发一笔横财。

于是她四处求职。

闹过不少笑话。

其中一些,甚至传到了姜锦年那儿。

姜锦年所在的基金公司大约扮演着买方角色。券商推销员对待他们,一般都比较客气,因为他们的青睐关乎着推销员的业绩。

她对同事高东山说了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她没提到前因后果,高东山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谁?”

姜锦年叹气道:“你不认识她。”

今日下午,高东山与姜锦年要一同参加券商路演,探讨近日a股最热门板块。自从‘龙匹网’股票一蹶不振,他们的基金净值就没再涨过。罗菡忍痛割掉了‘龙匹网’这支烂股,努力寻求一个重新暴增的机会。

姜锦年陪着她调研,作分析,写点评,改良模拟盘,去保险公司路演。接连折腾一个月,累得她差点垮了。

她在参加券商活动之前,给傅承林打了一个电话。傅承林问她几点能结束,他开车去接她。姜锦年回答:“五六点的样子。”

她还补充道:“我今天和另一个同事一起来的。我们两个人写记录,比我一个人效率高,我能早点收工回家。”

傅承林就说,他到时候在停车场等她。

他们平常工作都比较忙,压力极大,聚少离多。

姜锦年觉得,要不是现代科技飞速发展,提供了网络社交服务,她和傅承林的感情,应该没办法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

她刚结束通话,同事高东山便问:“电话里的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吗?”

“是啊,”姜锦年心不在焉道,“怎么了?”

高东山冲她笑笑:“没事,我就问一下。”

姜锦年不喜欢涉及私人感情。她转移话题:“我最近看上了温容科技的股票。我的研究报告写到一半了,这次券商路演的其中一家公司,和温容科技是合作伙伴关系……”

高东山道:“你今天跑这儿来,不是为了那些路演的企业,是为了温容科技?”

姜锦年点头。

高东山讲出他自己的见解。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举行路演的地方,时间如流水般湍急地淌过,姜锦年赶在六点前离开大厦,跑向了不远处的停车场。

傅承林远远见到她,打开车门,向她招手。

姜锦年飞奔而至。

傅承林捞着她的腰将她带上车,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一双高跟鞋,还那样着急地往他这里赶。他就问了一句:“今天走了多远的路,脚疼么?”

姜锦年照例往他身上一靠,言简意赅道:“小腿酸。”

傅承林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搭在她的膝盖上,不断往下抚摸。他一边亲她的耳朵一边低声说:“乖,让我揉揉就不酸了。”他用气音说话,就像在和她偷.情。

停车场内人影寥落。姜锦年和傅承林坐在汽车后排,虽然车窗被贴了一层黑膜,但是姜锦年仍然害怕被谁发现。

她试探性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他就立刻停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同时道:“我去驾驶位开车。”他扶上车门,又问了一声:“我大后天要出差香港。你今晚……住我家怎么样?我收拾了一间客房。”

他强调“客房”二字,姜锦年明白他的意思,也就答应了。

他们两人好几天没见上面,三天后又要分隔两地。或许是荷尔蒙作用,姜锦年刚刚踏进傅承林家里,就有意无意和傅承林搭话。

傅承林也不回应,迈开长腿往卧室走。他心道:姜锦年不跟过来,他就再做一个月的正人君子。

姜锦年什么都不知道。她颠儿颠儿跟在他身后,说起今日见闻,又谈到山云酒店上市,问他的律所和投行做了什么准备,还叮嘱他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不可以累坏了。

“坏”那个字没说出声,傅承林就关上卧室门,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姜锦年。

他将她按在床上深吻,技巧高超。她一会儿觉得舌头酥麻,一会儿又深陷情动,心跳得飞快像是要脱离胸口。思维和感官都无比甜蜜快乐,那快感冲击着神经末梢,让她魂不守舍,坚信着两情相悦,不由自主地回应他。可是剥开表面的甜陷,她品出一丝丝苦味,再一闭眼,她莫名其妙流了两滴泪。

傅承林用指尖揩去泪水,问她:“哪里不舒服?”

姜锦年捧着他的手,搭放在自己心口:“这里。”

他解开她的衬衫扣子,手伸进去,隔着单薄的胸衣,将她轻缓地揉了揉,不再有任何其它的亲密举动。他平静地侧躺,搂着她,安抚道:“没事,我慢慢来。”

姜锦年半张脸埋进枕头,过了好久才说:“我很困很累,你陪我睡一觉吧。”

傅承林又把她的头发拨到一侧,铺开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始终没有回过头看他,但身体渐放松,呼吸渐均匀,她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书友群qq群号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