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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一章 回忆,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天真的以为,到了大学,就可以正儿八经去追求一个喜欢已久的人了,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啊!我以为,追一个人就和读书差不多,只要决心下得够大够坚决,就没有追不到的。

然,当我在大学的校园里再见林凯南时,残酷的现实无疑给了我重重一击,他,却已经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纯净的白衬衫少年了。和大多数浮华的大学生一样,染了颜色很刺眼的头发,吹着口哨,一身夹克衫,手楼着白富美的腰。

那一刻,我几乎都要哭出声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我一个人,穿着棉布长裙,独自漫步在校园内,久久徘徊。

忽然就好想再去吃一顿沙茶面,听舍友说,校外新来了个卖沙茶面的摊子,是地道的厦门沙茶面,让我去尝尝看。

当我迈着慢悠悠的脚步来到沙茶面的摊子前,望见那卖沙茶面的老伯时,不由惊呆住,这不是林凯南的爸爸林伯伯么?

林伯伯很快就认出了我,几分欣喜,嘿,你又来吃我的沙茶面了!

我笑了,听他一边忙碌一边抱怨如今生意难做,我忍不住看了看四周围,问了句,林凯南不是也读这所学校么?怎么没出来帮您的忙?

“他啊,”林伯伯重重叹了一口气,眼中分明闪着泪光,“怕丢人,连我这个爸爸都不敢叫,更别说是来帮忙了。”

远远的,我瞥见林凯南正搂着他的白富美女朋友匆匆从校外走入校内,目光有点躲闪,脚步有些急促,似乎在故意躲闪着什么。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林凯南,你知道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你还是最初的那个纯净的沙茶面少年,没有沾染世俗的喧嚣,安安静静读书,一切都还那么美好。

时间总会带走一些东西,在我们成长的岁月里。我还坚信,总还会有一些东西是永恒的。

比如沙茶面,比如林凯南,那个住进我记忆力的少年,与如今无关。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沙茶面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暖,看我仍一如既往吃得狼吞虎咽,连汤汁都一饮而尽,林伯伯笑了。

一碗沙茶面五块五,比原先涨了五毛钱,我把双肩包往肩上一背,看了看此刻的天空,霞光装饰着,夕阳西下。

我在心里轻轻地说,再见,林凯南!再见,我的沙茶面少年。

“少年心事不言说。”叶毅鹏喝了一口酒,对高渐离说道。

他讲述了一个小女孩的故事。

我是在县城上的中学,我们班总共有43名同学,只有我跟罗小莉是从农村来的。开学的第一天,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盯着我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裳,皱巴巴的牛仔裤和布鞋看了很久,有的女生甚至扭着鼻子,用手扇风,好像我身上的怪物会污染到她们的嗅觉似的。有的同学好意提醒我说:“顾盼盼,你的头发上沾了菜叶。”

话音刚落,全班哄堂大笑,除了一个人没笑,那就是罗小莉。

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强烈的自尊心使我不断忍住眼泪让它不至于掉下来,罗小莉把我拉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对我说:“别管她们,你跟我同桌吧。”

就这样我跟罗小莉成了同桌,她是一个热情活泼的女生,和我不一样的是,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农村来的而感到自卑。

因为离家挺远的,学校为我们安排了住宿,罗小莉睡我的上铺,一间宿舍住12个人,有点挤。第一次在外面寄宿,我失眠了,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城市的夜晚那么凄清,诚实的人那么冷漠,我想回到家去,我想家里现在应该正忙着收割金灿灿的稻麦吧。

就这么想着,不由得哭出声音,罗小莉显然是被我惊醒了。她慢慢地从上铺滑下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我说是。然后她陪着透着窗户看天空:“我也是,可是我们已经是中学生了,应该要学会坚强了,不是吗?”

城里的孩子每天都穿着鲜艳漂亮的衣服,竖着漂亮的头发,有人还去拉直了。唯有我跟罗小莉,还是和小学一样,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些同学笑话我们太老气,跟不上时代,不愧是农村来的。罗小莉说:“别管她们,我们还是把我们的马尾辫扎得高高的,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不卑不吭就好。”

上了中学后,学习负担加重了,城里的学生课外时间还上补习班,请家教,所以成绩都很好。在以前的小学,我的成绩一直排在班级第一,可是上中学后,明显学得很吃力,特别是英语老跟不上。第一次期中考,我的成绩排在班级倒数第六名,我趴在课桌上哭了一节课,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光鲜亮丽的衣服和发型,连学习也跟不上。

罗小莉考的比我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拉起哭泣的我去操场上跑步,跑第一圈的时候,她说:“顾盼盼,遇到事情不能总想着哭鼻子,把哭鼻子的时间用来学习吧。”

跑第二圈的时候,她说:“顾盼盼,以后我们每天早起背英语吧,晚自习完九点回到宿舍,我们一起到楼道底下读书吧。”

跑第三圈的时候,她说:“顾盼盼,你看我们的马尾辫扎得多高啊,虽然我们都是农村来的孩子,可是我们和城里的孩子是平等的,高高甩起我们的马尾辫吧,我们都是骄傲的孩子!”

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我看到了罗小莉的微笑,以及她高高甩起的马尾辫。

从那时候开始,我和罗小莉成了班上最早到教室的人,我们一起背单词,互相抽查。一起去食堂买饭,我们的生活费不多,吃不起大鱼大肉,只能点一些青菜类的,有一回食堂打饭的阿姨看罗小莉长得瘦瘦小小,担心她发育不良,偷偷多给了她一根鸡腿。罗小莉端着白菜和鸡腿坐到我的身边,然后她把鸡腿夹到我的饭上。

“顾盼盼,你比我瘦弱,这鸡腿还是给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