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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平息

「救赎。」

铠甲多处破碎,就连打底的紧身防护服也被撕裂,露出了被尘土玷污的柔嫩肌肤,身上早已遍体鳞伤,就连头盔也已经破碎半边,殷红的鲜血从额头流下,染红了暴露在外的左眼。

这便是所谓的实力差距。

任由着痛楚折磨全身,她无力地躺在地上,眼前各种晕眩。

“夏希!”

“别过来——”

树夕想过去扶起她,但是刚走出两步便被夏希用尽全力才能发出的喊叫喝止住了,只见下一秒,大理石地面突然间突起一道尖刺,自右胸腔处贯穿了夏希的身体。

“呃啊啊啊——!!!”

自胸腔之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受伤呻吟。

漆黑的血洞就像泉眼,不断地涌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纯白的铠甲,顺着身体,滴落地面,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霎时间,在空气中肆意弥漫着。

“怎么会……”

虽然并不是没见过死亡或者重伤的情景,但是整个人被尖利物贯穿这种事情带来的冲击已经明显超过了树夕的心理承受能力。

似乎腿部的力量被抽走了一般,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嘴唇仿佛机械一般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眼帘。

尖刺回缩,大理石地面仍然是大理石的地面,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变化一般。

被贯穿的夏希也倒在了地上,但是右胸腔的血洞仍然存在着,血液,红的刺眼。

自远方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诉说着支援的到来。

首先到来的是天伽,手中拿着用钛合金所制造的中型箱子,可以借助光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十字架的纹印。

她通览了一遍如今的情况,自然先去救助受伤最严重的人,也就是被尖刺所洞穿的夏希。

“喂夏希!没事吧、振作点!夏希!”

天伽不断呼喊着夏希的名字,摇动着她的身体,希望以此来挽回她仅剩的意识,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失去了意识那么只有死路一条了。

接踵而至的真剑、宇佐间以及黑桐姐妹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凭他们四个的力量,完全可以跟克瑞斯玩上一把,但是是否能赢就不成定数了。

后勤部队也在片刻之后到达了现场,但是当救护班准备对夏希进行施救的时候却遇到了大难题——变身未被解除。

因为受到过大伤害,Charlotte-System已经触发了适格者保护机制,为了保护适格者的身体,除非驱动器被摘下或者从外部强制解除,否则无法解除变身。

“先帮她止血。”

给救护班的人们留下一句话,天伽小跑向已经离崩溃只有咫尺之遥的树夕,她仍然是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树夕!不要说你也受了那么重的伤,树夕!”

在天伽的无数次摇动以及呼喊之下,她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但是仍然没到正常人的标准。

“是我的…错……”

她低下了头,低声抽泣着。

“诶?”

“我没有好好陪在她身边…没有好好保护她…夏希…呜呜……”

即便是被头盔遮挡,她也像正常哭泣的少女一般,用双手捂住了脸。

“你个笨蛋!”

天伽凑到了她的耳边,突然间高声大喊。

“虽然我不懂你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如胶似漆,但是现在哭出来有什么用!现在为了救她,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我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她也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本心。

她是明白的,在这种时候再怎么哭喊也好,夏希也不会瞬间恢复起来跟她并肩作战,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力量去挽救她的生命。

“没错,现在她的变身没办法解除,但是同样属于骑士系统着装者的你说不定会知道什么。”

“我明白了。”

她站起来,快步走向医疗点,缓缓地蹲低了身子,将IITER拿在手中,放到了Charlotte-IGNITER的旁边。

“快点给我起来!夏洛特笨蛋!”

伴随着伊卡洛斯的一声叫喊,从机背的ICARUS-Orb之上放出了电流,短距离之内传导到了Charlotte-IGNITER之上。

这种独特的电波是骑士系统特有的,为了应对这种状况的发生,每个骑士系统之中都内置了有该系统特定波形的电流发生器,而三套骑士系统的电波波形又可以产生共鸣,就可以用一套骑士系统来唤醒另一套骑士系统。

“呜哇——!!”

受到了ICARUS电波的刺激,夏洛特就好像被使用了心脏起搏器一般被瞬间唤醒,叫喊了出来。

“请赶紧解除你的保护机制,我们要开始救护你的主人了。”

伊卡洛斯用一贯对夏洛特的尖酸语气说道。

“你的语气温和一点会死啊……”

纵使内心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但是要是牵涉到适格者,无论是什么要求,作为凭依者的骑士系统也没办法拒绝了。

只见从驱动器的中心投射出十字架纹章,全身的铠甲顿时化为半透明脱离夏希的身体,并且收回到了十字架的中心之中。

“拜托了,一定要醒过来,这东西可是别人拜托我一定要送到你手上的啊!”

天伽一边哀求着,握着箱子把手的右手也渐渐握紧。

一天前 7月26日 23:02 P.M

“呼…呼……”

阴森得令人恐惧的小巷之中,回荡着少女细软的喘息声,一名小学生模样的少女披着破烂的白大褂,怀中抱着一个差不多有她身子一般大的箱子,跌跌撞撞地沿着墙壁艰难地行走着。

已经不成样子的衣服裂痕之中露出被泥尘玷污的白皙肌肤,还有伤痕纵横其间,惹人怜爱之余不禁让人为她的遭遇而感到不安。

“找到了……”

仰望着面前被誉为「琉璃城堡」特应厅总部办公大楼,少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欣喜的笑容,随后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今天 7月27日 19:23 P.M

俗话说电话铃声总在不适当的时候响起来,但在现实中,有时候却并非如此。

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天伽十分的恼火,心里不断咒骂着这个在这种危机时刻还打电话过来的人。

但是当她知道要求打这个电话的人是谁的时候,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也没人知道就是了。

“喂,是天伽小姐吗,我是辉夜。”

电话那头传来萝莉少女特有的细软声音。

这个名为「辉夜」的人,便是昨日晕倒在特应厅门前,送来这个箱子的少女,也就是她,指名说要将这个箱子交给Charlotte的适格者,也就是夏希。

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能让她拼了命送过来,那么肯定是非常重要。

“辉夜!?怎么了?”

“听我说,现在Charlotte的适格者受到重伤我知道,能请你先打开箱子吗?”

天伽照着她的话去做,将手中的钛合金箱子打了开来,里面一共装着五样物件,作为Charlotte小型强化装备的Stella-FIST(拳套)、Stella-Blade(剑刃)、Stella-Asterisk(枪)、Stella-Booster(喷射器)以及一瓶药物——一种淡绿色的透明液体。

“请把注射器里的药物注射进她的身体。”

“诶?”

天伽皱紧了眉头,虽然现在是生死关头,但是也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万一是毒药打进了夏希的身体,那就意味着她们会失去一名重要战力。

“那是应急的恢复药,这种成分可以暂时代替人体组织,你们现在需要她的战力不是吗?请你们相信我。”

“……我明白了。”

挣扎了片刻后,她到底还是拿出了那瓶药物,交给了救护班的医生。

“请把这东西注射进她的身体。”

医生接过药物,从救护箱里拿出了一只一次性的针筒,将药物抽入针管之后,从夏希的右手臂静脉处刺入了针尖。

淡绿色而透明的药物缓缓地流入她的体内,只见夏希的心脏猛然搏动了一下,整个人就好像打了强心针一般一下子弹了起来。

“夏希!”

“太好了……”

见到夏希醒了过来,又惊又喜的树夕二话不说不顾一切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天伽则是长舒了一口气。

“别靠太近…好热……”

夏希半闭着右眼,用手轻轻地推着正紧紧抱着自己的树夕,用轻软的声音说道。

“现在可不是互诉衷肠的时间。”

即便是这样令人欣喜的场景,天伽仍然没有忘记的职责,她打断了二人,双眼看向了楼梯上的战场。

“上吧。”

夏希轻轻推开还迟迟不愿意松开怀抱的树夕,站了起来。

“变身!”

【IGNITE-Rider】【Charlotte-Celestial-Formation】

进行着变身的同时,箱子里的强化套件也产生了共鸣。

【Stella-Gear-Accept】

当操作面板之上显示出这样的字眼,并且发出了音效之后,箱子里的四套件立即飞了起来。

各自用来插入激活卡的凹槽变成了喷射器,飞行着并嵌入了分列于Charlotte两边腿甲的四个类似于喷射孔的凹槽之中。

【Stella-Gear-Installed】

操作面板上的语句提示着强化套件的安装完成。

“好!要上了!”

天伽情绪高昂地发出了迎战宣言,似乎夏希和树夕二人也被她点燃了一般,心里也不经意地沸腾了起来,紧跟着她的脚步冲向战场。

“哈!”

夏希高喝一声后纵身跃起,来自Booster的助推令她拥有了比平时更高的跳跃能力,只是轻轻一跃,便来到了战场上空。

“碍事!”

树夕暗骂一声,追随着夏希的脚步,以极其强硬的方式切入战场,手中的青色巨剑不停地挥动着,周围的死灵就像杂草一般,被闪烁着光芒的“除草机”不费吹灰之力地一并清除。

“又来了吗,真是不知好歹。”

克瑞斯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稍稍转过身来看向在半空中向着自己突袭过来的夏希,她略一动容,周围的空气竟瞬时变得锋利了起来,化作刀刃斩向夏希。

“嗯!?”

夏希心中也是陡然一惊,不过有了刚才地面突刺的前车之鉴,现在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以最快的手速将Stella-Blade安装到剑上,以它爆发出的能量硬是抵挡下了这一击。

虽说这份能量并不能做到完全抵挡回去的地步,但也能让她免受到刀锋的伤害,只是她也被迫落到地面,再次思考进攻的方式。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自通信器之中传来一阵杂音,接着便是来自一名少女的问话。

有人侵入了骑士系统的通讯仪?

“你是谁,为什么能够进入我的频道?!”

夏希惊愕地问道。

“先别管那么多了,听我说,你现在装载了Stella-Gear吗?”

“嗯。”

“听好了,Stella-Gear是Charlotte的外带装甲,但它可不是一般的强化装甲,装载了它的Charlotte会具有「理论上的真实」这一特性。”

“「理论上的真实」?”

“是的,也就是说它已经脱离了‘骑士系统’,这一概念的限制,成为了被人们所承认的「真实」,虽然只不过是假的,但对付它已经足够了。”

“明白了。”

夏希关掉通讯频道,心中已然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树夕,掩护我!”

她留给树夕这么一句话,便自顾自地冲入敌阵。

“真是的,净留给人家这些难搞的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树夕仍然将手中的武器切换到了长枪模式,配合天伽为夏希打起了掩护,除了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夏希想干什么。

利用二人的火力掩护,夏希很容易便突入至敌阵后方,很明显,她想好好利用Stella-Gear的特性,与克瑞斯打一场酣畅淋漓的白刃战!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仅仅是以她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叠加上推进器的推力,以极其笔直的,距离最短的路线,向着目标疾奔而去。

“什么……?”

克瑞斯只感觉,一股浓烈的杀气向着自己奔袭而来,回过头去,只见一道凛冽蓝光对着自己的面部急速闪来,一时躲闪不及,脸上便出现了一道不小的伤痕,向外渗出紫色的血液。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夏希手中的剑已经再度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克瑞斯的身体上留下第二道伤痕,流出的血液在弦月之下闪烁着渗人的紫光。

“可恶……”

克瑞斯猛然退后,捂着撕裂的伤口,暗自咒骂道。

“敢和我正面交锋吗?”

夏希伸出长剑,挑动着剑刃,做出挑衅的动作。

一向沉稳的夏希并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挑衅对方,她秉承着一个意志——对所有站在自己面前的对手给予足够的尊重,如果她挑衅了对方,那么可能性有三个:一个是她神经失常了;一个是她真的看不起对方,无论是哪种层面;另一个则是…她在玩战术。

而现在的情形,便属于第三种,如果对方真的对自己发动近战攻击,那么夏希便有足够的把握取得白刃战的胜利,而她的自信与勇气,来源于千锤百炼的剑技。

只是老奸巨猾的克瑞斯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刚才被自己完全压制的对手突然间又来到自己的面前,而且还如此挑衅自己,一定是有了什么猫腻,不然就算是给夏希一百个胆子,她也不会做这种事。

“哼,你以为我会傻到这种程度和你玩白刃战?你也未免太低估我的智商了,不过你要是真的想打,那欢迎来到我的地盘,我在那等着你们。”

这样的一番话在某种层面上已经是等于告别宣言了,也就意味着对方下一步行动就是——离开战场,但即使夏希已经早先一步冲向目标,也无法阻止对方离开的步伐。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用跑的。

“逃掉了吗……”

扑了个空的夏希也是不甘心,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是这时,恢复药的效力已经到了尽头,生成的代人体组织也已经完全溶解,穿心的疼痛再次袭来,她不得不解除了变身,捂着右肩触目惊心的血洞,跪在了地上。

“夏希,没事吧?!夏希!”

在另一边战场刚解决完死灵的树夕第一时间便是奔向夏希所在位置,见到因伤痛而跪地不起的夏希,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被疼痛占据了思想的夏希已经没有余力再去回答她的问题,不断流出的虚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黏在额头上的刘海之下是紧皱的双眉,微微睁开的双目之中似乎还闪烁着泪光。

“不行,她受的伤太重了,送回总部吧。”天伽在一旁建议道。

“嗯。”

虽然很不想放手,但天伽的建议无疑是当今情况之下最好的选择,特应厅的医疗部门即便是放在医学界也是相当有地位的,其医疗水平和设施先进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世界尖端的殿堂级医院,并且在内外伤治疗等方面有着卓越的成就,如果是那里的医生,那么治好这种程度的伤是可以说是绰绰有余的。

目送着救护班的人员将夏希送上救护车,树夕也终于可以沉下心来,她看向一旁仍然躺在地上的枫,亚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陪伴在了她的身边,也不知道陪伴了多久。

“对不起,亚梦……”

她蹲下来,摸了摸亚梦的头。

“没事…只要她回来就好……”

亚梦抽泣着,小小的双手紧握着枫的右手。

另一辆救护车到来,接走了枫。

不知道特应厅将会怎样处置枫,她的所作所为也的确给他们的工作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她作为Glim系统的适格者,并且还是在精神受控制的情况之下犯下罪行,毫无疑问是能够酌情处理的。

“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树夕搀扶起亚梦,微笑着。

“谢谢。”

树夕帮助亚梦跨上自己的摩托,自己也发动了引擎,准备出发。

“枫会怎么样…?”

树夕刚戴上头盔,便听见这样的一句疑问。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但她仍然说了一句“没事的”,便向前方一路疾驰。

也许在这个时候,沉默才是对对方,也是对自己最好的疗愈。

迎着升上地平线的月亮,碳钢色的摩托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飞驰,车上的二人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一切未曾结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下一步便是要直达敌人的藏身处,彻底瓦解克瑞斯!

==============To be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