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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脆弱的默契

哈斯塔想着一会儿质问时该对克丽缇表现出如何的态度,什么样的问题可以让她无力招架,同时展现自己缜密、智慧的内涵。光是在脑海里模拟这些情形,他在走廊里脸就眉飞色舞起来。

好在走廊里没什么人,否则德尔塔以后就不想出来了。

丢死个人。

看着快到了克丽缇的房间,他提醒哈斯塔道:“把脸收一收。”

哈斯塔听劝地把脸一板,倒也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气势。

他上前敲了敲门,等了几秒,里面没有回应。于是他又敲了一次,里面只有沉默以对,他最终确定里面没有人在。

“房子大就是有个坏处,找人还得上下楼。”

“会不会是在工作室。”德尔塔积极地提供建议。他快爱上这种感觉了,只用提供建议却不用负责,做得好是自己的主意,做的不好是哈斯塔没能充分理解他的深意。

【这就是领导的感觉吗......】

哈斯塔没有立刻按照他的建议去寻找,而是沉思了片刻,在走廊原地坐下来开始冥想,准备用冥想状态的五感增幅来寻找克丽缇的所在。

“衣服...算了。”德尔塔本来想提醒他别弄脏了衣服,但想到这件长袍在哈斯塔重新穿上前已经沾了薇拉的血,袖口还有洞,索性就放开了。

不出三分钟,进入状态的哈斯塔就已经找到了熟悉的气味,他站起来嘀咕道:“怎么又跑到阁楼去了,她事儿真多。”

走廊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两侧的房间门缝里有光透出,正面看过去如同一个个发光的矩形等距对称陈列,倒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阁楼的门缝里的光也表示里面确实是有人的,哈斯塔走上前随意地敲了敲门,喊出克丽缇的名字,果然很快有脚步声从门后接近。

门被打开,克丽缇高挑的身材出现在门后,她疑惑地看着来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范特西先生,你需要什么?”

哈斯塔眯起眼睛,他被突然的光亮闪了一下,“关于我们正在查的这些人、这些事,你好像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啊~”克丽缇的语调抬了一下,似乎是要表现出惊讶,但非常敷衍,哈斯塔不用读她的情绪就知道她根本没在认真想。

“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在工作室里做什么?”

“我在...”克丽缇停顿一下:“我在缅怀我的兄弟,我们以前都会在父亲的工作室里一同接受教导,塔拉让和伊尔卡基去世后,我不会再有这样的经历了。”

【她在撒谎。】哈斯塔对德尔塔说。“有什么事发生了,还是谁告诉了她什么,她变得自信了。”

“和她讲重点。”

哈斯塔开口问道:“我注意到你在见到那尊邪神雕像的时候开口说的是‘原来你在这里’,你之前是在找它吗?”

“是的。”克丽缇相当干脆的承认了:“我当时受了邪神的诱惑,一直在找它。”

她这么坦然,哈斯塔倒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反应太激烈了:“你实话说,那座重生之母的雕像在被好心人送回庄园后是不是还被送出去过一次?”

克丽缇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你怎么知道的?”德尔塔能看出她对哈斯塔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如同看待救星一般,只是要把他尽快打发走。不过她身上疲惫和兴奋兼有,也可能是精神问题,一般人可不能学施法者那样熬夜。

“我是一个法师。”

这是一个好回答,简直能解决一切问题——除了法师自己的问题。

“是伊尔卡基带出去的,父亲原本将雕像交给他保管......”克丽缇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扶着额头,顺便挡住了眼睛,看起来累极了:“我只知道这些,达比锡...我是说鲍雷斯可能知道的都比我多,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我的兄弟呢?”

“他的理智已经......”

门被啪的合上了,克丽缇听到哈斯塔说出“好的”时就已经开始拧动门把手,显然不太想继续和他打交道了。

哈斯塔外表木愣愣地站在门外,心里对德尔塔抱怨道:“她甚至没有请我们进去坐坐!”

并不是哈斯塔想要休息一下,而是克丽缇的待客举止完全不符合凡尔纳家族成员的行事逻辑,也不符合她之前的行事逻辑。

而且克丽缇一直堵在门口不让他们看到阁楼里面的情况,这就很有可能是在藏什么东西。

他们已经初步确认克丽缇身上出问题了。

德尔塔沉吟片刻,语气突然狠厉道:“既然她执意干扰我们,我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了,不如先动手将她拿下!”

知道是大哥戏瘾犯了,哈斯塔闻弦音而知雅意,颤声配合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自是大刑伺候,让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德尔塔轻咳一声,小声补充道:“大刑可以用梦魇的梦境催眠代替。”

“真的不用再遵纪守法一点?”

“适可而止吧!”德尔塔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克丽缇,她之前看似配合,然而每次恢复德尔塔的问题都抓不住重点,从来不主动,一直是挤牙膏式,他不提问克丽缇就不知道说什么,这种拖沓行为着实让他生气。

【死了三个至亲居然还要隐瞒,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个女人是没有良心吗?】

哈斯塔憋着笑扭开了门,克丽缇在里面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是范特西法师没有听自己的劝告离去,脸上不免就带着些怒意,走过来要请他出去。

然后在她额头前浮现的不断转动的思维漩涡就接受了哈斯塔一记灵性冲击,她的双眼失去焦距,身体本能地摇摇晃晃想要维持平衡,眼里还有怒意凝聚。但随即哈斯塔又补了一记,她的双腿彻底软倒下来。

肉体的强壮不代表她可以在梦魇的人间体面前有什么抵抗力,尤其意志力是她的弱项。

哈斯塔赶紧窜过去把克丽缇扶住,免得她摔倒的声音惊动别人。

“好家伙,真够沉的!她该有一百三十磅重。”

德尔塔冷哼道:“她思想的分量要是也有这么重就好了。”

“那她的脖子可承受不住。话说这样不会给她留下后遗症吧?”

“她在一段时间内会变得更加暴躁易怒,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他们之后会跟随神圣翼骑士团的掌旗官,那么有点理智的人都会在那样的大人物身边收敛自己,不会打扰到别人。”

至于之后克丽缇·凡尔纳会不会记起“德尔塔·范特西”袭击了自己,德尔塔是不担心的——助教们都决定明天就走,最晚不会超过后天,她来不及报复自己。

大不了钩织了一个足够长久的梦境让她多睡一天,克丽缇醒来后他早没影了。

哈斯塔放心了,他把克丽缇扶到墙边靠住,随后一抬手,门页下的影子自动卷起将门推回原位与门框合拢。然后他才有闲心去探究克丽缇在阁楼里藏了什么秘密不肯让他们看到。

阁楼除了方便做储藏室,也有人喜欢在这里办公,因为阁楼的窗户采光通常是最好的。

这里的阁楼明显就是用来办公的,贴墙还有书架,但横在窗前的木桌上空荡荡,除了装饰花瓶外只有油灯的灯芯在那里静静燃烧。

室内无风,那火苗也好像是画在空气中的一样不动不摇,只是过了几秒才受了不知哪来的微弱气流影响扭曲一下,随即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阁楼的窗户非常大,是专门为了采光设计的扇形窗,并不能打开,只是有如同车轮辐条的棕色木质结构当做窗框,形成许多格子框住玻璃。哈斯塔将视线转向窗外,在果树园的后方能看到暗色的田野里沟渠如蛇横卧,一眼望不到边。

那里是属于凡尔纳家族的土地。

德尔塔借助共同的双眼打量室内景象,并在心底分析这些信息能延伸出什么来,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么做,并对哈斯塔说:“窗上没有呼吸生成的水汽,她在这里待了不久,还来不及做出什么,你直接入梦问她吧。”

哈斯塔用杂物堵住门,回来后发动梦魇的能力,进入了克丽缇的梦境。

白色和紫红色是克丽缇·凡尔纳梦境的主旋律,她的灵性海洋浪涛起伏频率比常人更为剧烈,但幅度一般,往往掀起一两个小的浪花便平息下去。

“她心底蕴藏着激情,但容易转瞬即逝。”哈斯塔品尝着这里的灵性分析道,“她有自己的思想,但思想的源头又不属于她自己,而是来源于他人。”

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灵性海洋中一个较大的浪头冲他打来,但哈斯塔只是上浮了一点就完全避过去了。

“对德尔塔·范特西这个身份有明显的排斥。这也是别人灌输给她的理念。她之前对我们的态度还不错,没有歧视施法者的想法,那么是从另一个方面觉得我们不可信。”

德尔塔也在分析克丽缇的灵性,灵性海洋中的一点“水花”被他吸摄到脸前,在紫色到白色间不断转换。他对哈斯塔说:“她之前信任我们,就敢直接用我们给的药剂迷昏了亲生母亲,忤逆母亲的意思让我们继续调查。那么当她认为有比我们更值得信任的人出现,我们也是可以被剔除的麻烦。”

“错是没错,很果决,可惜她脑筋不好使。”德尔塔冷笑一声:“我是高塔的法师,来这里可不是给教会做事帮他们破案,而是为了找回同伴瓦连斯京,只是因为凡尔纳家族的血案和瓦连斯京失踪有牵扯才会介入干涉。就算她这个苦主打算息事宁人,我也不可能停止调查。”

“重生之母。”哈斯塔开口道,这个词汇从他口中说出,在灵界留下了实质的形体。

那是一块拇指大的黑水晶似的事物,哈斯塔把它投入灵性海洋中,等待克丽缇·凡尔纳的潜意识自行思考,将答案自己呈现出来。

词汇的投入在灵性海洋中掀不起一丝波澜,哈斯塔等待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结果,但他可不会以为是克丽缇对此一无所知,他之前可是和克丽缇提起过这个邪神的名字,就算克丽缇本人对邪神不知情,他和她的那一次交流也符合他查询的范围,该有类似的画面析出。

他下降身形,想要再靠近灵性海洋一点,以便观察得更仔细。

但随着他和德尔塔的灵体下降,灵性海洋里突然暗流涌动,一道活动的水线逐渐从表层浮现,向哈斯塔的位置追逐而来。

“小心!”德尔塔及时收回了灵体的主控制权,向侧面横向闪避。

一张生着四枚獠牙的血红大嘴拖着粗长有黑鳞的身躯从灵性海洋里咬出,几乎覆盖了他们灵体之前所在的位置,一击落空后重新扎入海面,它的落水无声无息,完全与水流贴合。

刚才它就是利用这种本事差点骗过他们。

“那是...一条蛇?”德尔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