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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如果还是思念

进入省城的小东在新的校园,很快就被挖掘出来。校刊的墙报,还有在省报副刊上发表的豆腐块让小东成为校园炙手可热的人物。

班主任对小东说:可惜了,你不该进这所学校的,你应该进高中,然后上大学。

班主任在为小东惋惜,因为班主任知道从这样一所学校出去的学生,无非只是有个工作,然后随波逐流直到被社会湮没掉。小东的写作天赋和对文字天然的驾驭能力让班主任对小东喜爱有加。难能可贵的是,小东的文字透射出的深度思索和善良的声张是罕见的。省报副刊发表小东文字的那天,班主任自掏腰包请客。

班主任是近视眼,班主任对小东说:你该有更好的出路,现在的环境对你不公平。

小东用微笑回应班主任,小东心里却不这么看。小东想到东子,想到小武,想到大河。事实是小东一直想着他们。在墙报上,小东在《我那安然无事的青春》里,用感恩的笔触刻画了初中生活那极其躁动的几年校园生活,东子自然就是文字的中心。

在文字结束的时候,小东反问自己:如果没有东子做出牺牲和兄长般的付出,我不安分的青春小船能安然靠岸吗?

丹丹来学校,和建国小山小军筱萍芳芳相聚在校园墙报前。

建国说:小东写出大家心里话了。

个子高很多的小东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大家。

丹丹的胸脯起伏着,看着小东的文字,丹丹初到时见到大家的喜悦正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忧郁神情。

几个月了,东子音信全无。

大家能够知道的是包子铺已经换人了,现在已经改作卖水暖器材。

小山说:东子不会不理我们的,可能他有别的事情在做,现在很忙吧!

建国坐在草坪上,不时用手揪着一些草尖。建国说:那小武呢?到底怎么样了,不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吧?也该判下来了。

筱萍带丹丹去参观自己的宿舍,建国过来搜小东小山小军的口袋,建国说:我去买菜,丹丹爱吃炸酥排骨。小山说:建国你小力点行不,我口袋都要被你拉坏了。

大家拿钱出来,小东说:你们就不用了,我有稿费呢!丹丹来肯定要好好招待的。

见到丹丹,小东小山建国自然高兴,因为见到丹丹,就仿似看见东子,丹丹是东子的女朋友,丹丹在,那么东子就离不了多远。

离家近的学生都回家了,宿舍楼变的有点空荡。筱萍说就在我这里吧,你们男生宿舍味道太难闻了。没人反对,小东跑班主任家里去借煤油炉子,班主任很乐意,不忘提醒小东注意安全,还有少喝酒。

建国买的大鱼头,各式下菜很齐全。建国说:丹丹啊!你有口福哦,今天的炸酥排骨很好,还是热的,我排了很长时间队。

丹丹笑着说:那就谢谢了!

芳芳摆好碗筷,小山在开汽酒了。丹丹忽然想起什么,丹丹说:大家等等,我忘了个人。

丹丹下楼去,没多久上来,在丹丹后面跟着个皮肤细白的男生。

小山小东建国对望着,不由得面面相觑。

丹丹对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同学茗,今天一起出来的,他去图书馆,我过来看大家,本来没打算在这里麻烦你们的,约好在你们学校门口会合一起回去的。

芳芳主动对茗打招呼,说着欢迎,筱萍就跟着招呼茗坐下来。

小东首先打破冷场,伸出手和茗握住。小东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汽酒太小气了,我们喝点白的吧!

茗推辞说不会喝,小东说:不会看不起我们吧!我们可是丹丹最好的朋友,丹丹你说是吧!

丹丹说:这是小东,我们的大才子。

茗连声说着:久仰久仰。

建国很快就跑了出去。

建国拎着几瓶二锅头上来,小山“哇”的一声,小山说:这才对嘛!

丹丹对茗说:既然大家高兴,少喝点吧!

茗看着杯子里的酒,还是有点犹豫!

建国端起杯子说:别听丹丹的,你少喝点没事,你是客人,招待不好,我先自饮一杯。

建国仰头把二两多二锅头一口灌了下去,喝完,建国擦擦嘴角,给茗看自己的酒杯。

盛情难却,茗端起了酒杯,只是一小口,茗就被浓浓的酒精呛得咳嗽起来。

小山说:慢慢喝,吃点菜!

芳芳筱萍和丹丹喝着汽酒,边喝边说着什么,气氛热闹起来。

小东问茗的情况,交谈下,知道茗父亲是省委的干部,说起来,茗父亲的部门还是专门管基地的机构。小东说着:厉害,认识你实在是荣幸,我们两清一杯吧!你问丹丹,我可从来不喝白酒的。

盛情难却,茗只有举杯和小东对饮。小东喝得快,像喝水一样一杯酒就没了,小东不乏得意的给大家看自己的杯子。茗分三口才喝完杯子里的酒,喝完酒的茗不住的咂舌。芳芳笑着给茗夹菜。

喝了酒,话就多了起来。

茗说:一直听丹丹说她的伙伴们,今天见到大家,叫人羡慕呢,我没什么朋友,大家看得起的话有空去我们学校玩,我也会好好招待大家。

那好,那是好!小东说:丹丹是我们初中的校花,来省城这几个月,我也没见过几个比丹丹还好看的。小东说:丹丹,你这同学大家也喜欢呢,反正放假,多喝点你不要怪哦!

小山说:不得了,前途无量啊!怎么着我也要敬一杯。小山双手捧杯站起来邀请茗喝酒。

丹丹说:这么个喝法,能行吗?

小山说:茗,丹丹护着你呢!怕你吃亏呢!小山说,既然我们是主人,我学建国,先自饮好了。说着话小山就喝完了。筱萍使劲拍一下小山说:你悠着点,就像你多能喝的。

喝完酒的小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萍,没事,不是高兴吗?平时什么时候喝过啊。

茗已经放开自己了,站起来和小山碰杯。

茗说:是啊,高兴就喝点了,我平时也不喝酒的。

茗这杯酒下去,脸彻底的红了。小山给茗夹菜,丹丹夹起一块炸酥排骨放在茗碗里。

看到丹丹这个举动,建国马上端起碗说:我要。

小东马上跟上:丹丹,我也要。

丹丹看大家的神情,呵呵笑着,站起身给每个人夹菜。

茗说:丹丹说你们那个城市很美,我想去你们那里呢!

去干什么?小山问道。

建国说:还用问吗?就这条件,去了还不当官啊!

小山说:那我还得敬酒了,以后可一定要关照点,我们可都仰仗你了。

小山举杯,还是先干。茗已经过量了,估计已经品不出酒味了,然后茗也喝清了。

丹丹连连说大家吃菜,怎么都光喝酒了。

因为丹丹的劝阻,就暂停下来,大家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吃着,期间,一度没人说话。

小东取下眼镜擦眼睛,因为酒精的缘故,小东说看东西有点模糊了。

丹丹说那就别喝了,我们还要回学校呢1

小东说那好吧,最后我们再喝一杯。

小东开了酒,也不顾芳芳的拦阻,小东先给自己斟满,然后给茗斟酒,小山接过酒瓶把自己杯子和建国的斟满。

茗说话舌头打卷了,茗说:不能喝了,再喝我就倒了。

小东说:搞了半天,还是瞧不起我们是不,不就一杯酒吗?不行,得喝!

小东的神态极其认真,不容拒绝。小东这个样子,丹丹还从未见过。

小山有些摇晃了,站起来,建国也站起来。小山说:茗,喝完这杯吧!那句话说什么来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小东我没说错吧!

小山说:这杯酒,那是一定要喝,不然……小山嘿嘿一笑:茗,你是不好走出去的哦!

丹丹把筷子一摔,丹丹说:小山你怎么了,茗不能喝了,你还要怎样?

小东说:丹丹,现在没你什么事情吧!我们和茗喝酒呢,大家不是投缘吗?

投缘就一定要这样吗?丹丹恼火的说:喝成这样,等下怎么回学校。

怎么回去?建国说:麻烦你帮忙扶回去了!

茗**来说:别说了,我喝,就为丹丹向着我,值!

茗把酒喝下去,人也倒了。芳芳拉倒在地上的茗,拉不动,芳芳说:建国你倒是来帮忙啊!

几个人把茗扶上床,茗就开始呕吐,呕吐的秽物散发出的味道让小山也忍不住跑出去吐了。

丹丹拿毛巾给茗擦着脸。

丹丹说:小东,我明白了,你们是不是故意整茗?

小东说:天地良心,我们谁喝得比他少!

小山还没进屋,小东捂着嘴也跑出去吐了。

芳芳忙着倒开水,芳芳说:这下好了,我们这比男生宿舍也好不到哪了。

小东吐完回来,靠着栏杆,没有进屋。小东不住的擦眼睛,小东看一切都是模糊的,这顿酒,最不该喝的就是他了。

小东叫着建国,建国过来。小东说去拿我眼药水过来,我看不清东西了。

芳芳把一杯开水端出来递给小东,芳芳说:小东,你怎么能这么喝,你胃可以,你眼睛也受不了啊!

小东说:我要喝,就要喝。

丹丹出来说:茗躺会我们就走。

丹丹说:小东,你有什么话你直说,干嘛这样对我朋友?

小东说:你这么说就像我们不是你朋友似的。

丹丹说:好吧!我挑明了,是因为东子吧!

小东说:丹丹,你知道就好。

小东说:丹丹,你这样不对!

小山说:丹丹,东哥一定会来看我们的,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我?丹丹的眼泪在眼圈打转。丹丹说:我不就是带个男同学来了吗?公交车扒手多,带个男同学一起有个照应我做错什么了?

丹丹的眼泪流出来:你们才是不对,知道我给东子写了多少信吗?每个星期我都写信寄给基地大院,到现在一封回信也没有,我就不信,东子一封也没看过。

丹丹说:我比你们还想东子。

可是东子不管我,我想你们了,来找你们,你们知道我一个人在那个学校有多寂寞吗?丹丹哭出了声,丹丹说:我爸来,我问东子,我爸说东子现在和社会上一些人搅在一起,身边有个女孩;我爸说这些给我听的时候,我装着没事,爸走了我一个人在宿舍哭,这些你们知道吗?

丹丹哭泣着说:东子不要我了,你们也一样吗?

丹丹,不会的。芳芳搂着丹丹,芳芳说:我两永远是好姐妹!

小东说:不会的,丹丹,一定不是这样的,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我了解东子,他不会这样的。

小东倚着栏杆看着远方深邃的夜空,小东说:没有我们,东子更寂寞!丹丹,你一定要信我,你也要信自己;我们在学校衣食无忧,东子一个人在外面有多难啊,他还要管小武,丹丹你又不是不知道东子挣得钱都花在小武身上了。

小山说:丹丹,看到你我们就觉得离东子近点,你爸说的那些,我不信,你也不要信,最近我一直想着东子会给大家一个惊喜,前几天我都梦到他了。

丹丹偎依着芳芳,筱萍打来热水给丹丹洗脸。

建国一个人晚上喝酒没事,建国跑下去买来几灌可乐,第一个开给丹丹。

丹丹小口的抿着可乐,坐在小山搬出来的凳子上。大家一起看夜空,繁星点点,不时有似流星样的东西划过。

东子在干什么?小武又是什么情况?这些问题摆在大家面前。身为在校学生,除了思念的藤蔓纠缠成结,却是不能为远方的朋友分担半点。

小东说:写那个墙报,我一夜没法平静,我在想,人生有很多分水岭,很多人慢慢由熟识变成了路人,但我想我们一定不会。

小东说:你们都知道我胆小,小时候我哥哥被人打,我都躲得远远,到别人散去,我才敢上前去扶起我哥,我记得东子被人围着打,被打得毫无还手的余地,但是东子奋起反抗,在东子身上,我学会太多了。

小东说:有些人生来就注定羽翼锋芒,会像一面旗吸引你靠近他,东子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东子,我也不会从自怜自艾中走出来,我的文字也就没有力度了,班主任对我说现在的环境对我不公平,可是我想现实对东子,对小武,对大河难道就公平吗?

丹丹要走了,小山不让小东送,怕小东会看不清路摔倒。

建国扶着茗上出租车,一直把丹丹送回学校。到男生宿舍,茗已经清醒很多,建国把两罐可乐塞在茗枕头下,对茗说:多喝点,舒服些。

建国执意送丹丹回宿舍,丹丹拿钱出来给建国,让建国打车回校。

建国说:还有趟公车吧,也许能赶上。

要是赶不上呢!丹丹塞钱到建国口袋。建国不要。

建国说:没事,不行,我可以跑回去。

建国快步出校门,丹丹又跟了出来,丹丹叫住建国。

丹丹对建国说:回去对小东他们说,我会一直等着东子,你们有时间来看我。

建国点头,口上说着:一定。

建国跑步离开,丹丹目送着建国离去,直到看不见建国的身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