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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古人不做古

木文灯暗自吐槽着,不过也算又一次见识了百里策变脸的速度,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她也不上前询问他突然生气的原因,免得自讨没趣,却又听见百里策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你哪来的那份儿闲心去操心别人的婚事?你今年不是已经满二十四了吗?”

刚才还在问对于这里的人有什么看法,现在突然又提及嫣儿和徐玮的婚事,甚至无缘无故说起她的年龄,对于百里策的脑回路,木文灯也表示叹为观止。

年龄从古至今对于女人来说都是禁忌,木文灯也不例外,她严肃地望着他,“我离二十四还早着呢。”

百里策不以为意,嗤笑一声,“二十三也是一把年纪了。“然后他又意有所指,”像你这把年纪,都该嫁人了,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吧。”

木文灯根本没听出来百里策语气中隐隐暗含的期待之意,听他说完,她歪着脸看向百里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不认识他了。终归到底,百里策也还是一个古人而已,并不会因为他有一张多么倾国倾城的脸而有丝毫改变。

“我还年轻,为什么要想嫁人的事情?”木文灯不咸不淡的反问他。在现代,她只不过是一个初初跨出象牙塔的学生,社会纷繁复杂,她努力浸淫其中,却又始终坚持自己一颗初心。

尽管换了空间距离,换了工作性质,现在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但她的思想仍然是没有改变的,她不会成为谁的附属品,她自己也会过得很好。

她还年轻,还有很多高山等着她去攀登,有很多大河等着她去跨过。

“在我们那里,我这个年纪就是一个小女生,不需要这么早操心嫁人的事情。”木文灯告诉他。

说到小女生,木文灯有些羞涩,她还拥有小女生的年龄,却有金刚钻的心了。并且在西京,她这个小女生的年龄也算不得什么了。遇到的赵芹敏和安拔图,甚至是嫣儿,她在其他方面赢过她们与否她不知道,不过年纪上肯定是碾压的。

百里策皱了皱眉头,对木文灯的话很不赞同,他淡淡地提醒她,“这是西京了,女子十五便待字闺中,就等着有人上门说亲了。”

“可是那不是我。”木文灯的声线难得像是浸入了冰水一般,没有半分情感的掺杂,“我不是为了结婚生子,我不想以后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

这里不是中国,不是魔都北京,这是西京,可是那又有什么不同呢?她不会因为外界违背自己的内心,“就算到了西京,木文灯还是木文灯,不是别人,不会变成每天操心婚事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老女人。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年纪大,年纪大又怎么了,我照样能过得很好。就像现在,你说我二十四了,我二十四了有很大的影响吗?太阳一样东升西落,酒楼照样运转着,对于别人没有关系,对我自己来说,我更是觉得没什么关系。”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与百里策语气如此生硬的说话,长话连篇之后木文灯仍是气不过,面前的这个人是与她最亲密的男子,是她不问缘由全然相信的人,她以为他最懂她,可是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百里策,你也不过如此。”

百里策被木文灯这句话气得胸腔怒气翻涌起来,使劲压抑着情绪问她,话问出口的时候就像是咬着后槽牙一般,“你什么意思?”

木文灯别他一眼,“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百里策,你知道吗?你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你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这句话就像一支利箭精准地刺中了百里策的心脏,刚才的涩意已经都不算什么了,他甚至是什么都不想解释了。

安拔图立在门外听了这一席话,禁不住啧啧称奇,天朝女子也能有此气度,着实让他赞叹不已,对木文灯因此也多了一分欣赏之意。

屋内两个人吵得火热,安拔图无意打扰,抬了步子正准备离开,却听见房门猛地被一阵大力拉扯开,又“砰”地一声被重重关上,他回过头去,与百里策面面相觑。

安拔图迟疑了一番,还是抬步进屋子去了。木文灯听见脚步声,抬眼而去的时候,极好的掩饰住了那一丝失落。

“你怎么来了?”木文灯笑道,全然不提半分刚才的剑拔弩张,好似寻常。

“我刚才就在门外待了一会儿。”安拔图道。

见他明话直言,木文灯神色微动,安拔图并未对他们之间的争辩有什么想法,只是对木文灯的话极是赞同得很,“你说的极是,我看天朝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也应该改一改了。”

安拔图的见解与她不谋而合,木文灯一时又愤愤起来,“凭什么女人就应该成婚嫁人,难道我们就不能做点儿其他的吗?好像我们的出路就只有这样一条,这是**裸的歧视!”

“在西域,女子也可在朝为官,虽说人数极少,但是从无你们这般有所偏见。我见朝堂上皆为男子,许多有才华的女子想必就是被埋没了。”安拔图分析道。

木文灯听言连连应声,苏家有女,是当做珍珠宝贝养的,听闻当年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可是当权者在意的是什么,是她背后的苏家。人人提起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也会是她出自名门世家,并不是这个女子有多了得。这本身就是歧视,本身就是不公平。

“结婚生子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阶段,并不是我最终的归宿。”她有事业,还有雄心壮志,她不是这里思想守旧的宅门女人。她来到这里,没有妄想过能改变别人,也不是让别人来改变自己。

安拔图听了竟忍不住鼓掌叫好,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清晰可闻,“当初蒙你搭救,旁人不知,我却知你定不是一般闺阁女子所能相比的,今日听你所言,才发现你心中天地,比之男子,也是过而远之。”

木文灯只是表明心中所想,在她心底,这些观念都是深入骨髓的,竟不知能得到安拔图这样的称赞,她哑然失笑,并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