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北川买圳锦兴这个“壳”花两亿多元，包括这幢八层高的楼，以及盖楼的地皮。
他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往下望，大门口或站或蹲十一二个人头，其中两个披肩长发，显然是女子，其他的就难说了。
这年头，女孩子剪短发的不少。
每来一人，前台小妹会发短信告诉他。他越看越心烦，TMD的，不仅鹏城的记者，羊城的记者也来凑热闹，哦不，还有从帝都来的，《证券报》那个姓吴的到底想干什么？
杨北川狠狠掐灭抽了一半的烟，关上窗，道：“叫姓孟的过来。”
垂手站在门口的秘书应一声，走到办公桌旁打电话。他道：“去叫。”
不是一样吗？秘书暗暗嘀咕，小跑去了。
孟均平心情不太好，老鼠仓建太晚，平均赚25%，两个跌停就没了，到现在为止，出货量不足三成，剩下的只能亏本清仓。股票亏，还亏利息，血亏。
有谁像他一样当操、盘手把自己搭进去？
他真是鬼迷了心窍。
几分钟才成交一两百股，什么时候才能卖完？孟均平心里烦躁，推开键盘站起来，反正巨量封跌停不可能打开，不看也没事。
手下见他突然起身，都抬头看他。
他刚要说什么，杨北川的秘书敲敲敞开的门，道：“孟总，杨总请你过去。”
孟均平瞬间黑脸，快步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杨北川指指窗户，道：“自己看。”
看什么？看楼下一个个人头？孟均平一脸问号扭头看他。
杨北川声音很大：“你干的好事，把全国的记者都招来了。”
“全国的记者，十几人？”孟均平继续问号脸。
杨北川用手敲桌面：“十几人还不够？你想来多少人？”
26元启动，就算从最高价235.53元腰斩，你还是稳赚，老子可是血亏啊。孟均平的心在滴血，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全国股民都知道奕安科技跌停了，你说多少人？”
他眼珠子都红了，一脸狰狞，吓了杨北川一跳，道：“跌停是你弄出来的。”
“是，我弄出来的。我怎么会弄出来？不是你没钱了吗？天天嚷嚷拉高股价，到最后跟我说没钱。没钱你让我拉毛线啊。”
老子1.2亿元陷在里面出不来，我说什么了吗，你跟老子凶什么凶？！
杨北川没见过这样的孟均平，怔了一下，道：“你疯了吗，你是我雇来操、盘的，现在对我大喊大叫？”
老子是你雇的没错，可你花多少钱雇老子？五十万元!为了区区五十万，老子负债一点二亿！
孟均平有苦说不出，气愤愤摔门而去。
杨北川和秘书面面相觑。十分钟后，杨北川总算反应过来了，怒对秘书道：“信不信老子不发他工资？”
两人口头协议，做奕安科技，孟均平一人拿五十万元，他招来的人每人五万元。鹏城消费高，房租也高，孟均平和团队住的是杨北川提供的商品房，中午盒饭由前台小妹订餐公司报销，早晚饭个人掏腰包。
杨北川先付孟均平五万元，付团队一人一万元，其余的做完股票一次性付清。
谁也没想事情会搞成这样，杨北川不怪自己瞎指挥，而是怪孟均平业务水平不过关，觉得他不值这个价。
秘书：“……”谷
…………
肖清扬联系好海关的熟人，赶去津沽市，到的时候已过饭点。
熟人礼貌地问她吃饭没有，得到肯定答复，把她领进去，待她说明来意，神色凝重，道：“金广厦在津沽市名声响得很，无人不知……不过，我没听说它报关。你等一下。”
熟人接连打几个电话，询问金广厦报关的情况，挂电话，道：“没有。”
肖清扬知道熟人是科长，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何况他问过同事，答案是否定的。
她脸色不太好看，道：“可是金广厦的年报说，去年产品出口M国，每股盈利1.16元。如果货物不从津沽市出口，从哪里出口？”
熟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可以确定没从津沽出。”
肖清扬皱眉苦苦思索：“它本来就在津沽市啊，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熟人道：“会不会总部在津沽，生产基地在外地？从生产基地直接出口，省去运输成本吧？”
肖清扬肯定地道：“不，我去过金广厦，就在津沽生产，只是厂区大门紧锁，没有人，也没有车辆进出。”
熟人道：“不可能吧？不过我没去过这家公司，不太清楚。”
“金广厦的厂区用围墙围起来，我特地顺围墙步行近一小时，你可以想象地方有多大。”
你没事绕人家围墙遛哒，闲的吧？熟人暗暗嘀咕，有些尴尬道：“那就不清楚了，没了解过。”
虽说金广厦是津沽知名企业，但熟人和它没有业务往来，不可能特地去了解。
肖清扬发呆半天，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给苏醒拨电话。
…………
15点收盘，苏醒伸一个懒腰，站了起来，道：“他们呢？”
陆思盈跟着起身，道：“在外面打游戏吧？你在这里看盘，胖子又偷偷带游戏机过来了。”
总算收盘了，当电灯泡的滋味真不好受。郑辰安苦笑一下，打算悄悄溜出去，被苏醒叫住：“告诉他们，十分钟后复盘。”
“哦。”
待郑辰安带上门，陆思盈轻轻拉住苏醒的胳膊，道：“等会儿再出去。”
话音刚落，苏醒手机响了。
同事们在休闲区，苏醒懒得跑去外面接听，再说，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也没必要跑出去。
他按下接听键，一个清脆的女声道：“苏醒吗？我是肖清扬啊，金广厦没有在津沽报关。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不，你哪位？”
“我是肖——清——扬。你提醒我去海关查的。”肖清扬急了，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怎么帅哥把自己忘了？
鹅蛋脸，高挑身材，短发……苏醒想起来了，道：“你是《证券报》的记者？早说嘛。”
“……”肖清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现在怎么办？”
“用这个话题报道啊，就说货物不从津沽出口，引导读者思考，从哪里出口。”
肖清扬一拍大腿，思路不错啊，还可以展开后续报道。她道：“苏醒，回头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