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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眼泪为谁而流?

此时,钟声敲响,敲了六下。金宝慌忙从凳子上嗖地一声跳下来,对柳林说:“老板,我得回去了。谢谢你的招待,这饼真好吃。”

柳林淡然一笑说:“那就都拿回去吧。这离孤儿院挺远的,我开车送你回去。”

金宝当即答道:“好啊。”他怀抱着包好的点心,平生第一次坐在汽车里,不由得好奇地四下张望。他趴在车窗上向外看,看见有个人正坐在街边画素描,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回头多看几眼。开车的柳林从后视镜回头看着金宝说:“金宝,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金宝想了想,指着街边那个绘画的青年说:“我想做那样的人。”

柳林顺着金宝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你倒是奇怪,我还以为你会说想当老板,当大官,当司令。却没想到你想到画家。其实,我也——”他本想说自己也羡慕那样的生活,那样的轻松和无忧无虑。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像身旁的小孩子表露自己的心事。

金宝反问道:“先生是想说‘饭都吃不饱,还想着画什么画’吧?”

柳林一愣,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这机灵劲儿,很适合做我的小队长。”

金宝不明所以,问道:“小队长?”

柳林说:“你们院里有《福尔摩斯探案集》这本书吗?如果没有,我倒可以借你看看。里边便有一个专门为福尔摩斯跑腿的小队。我手下还有几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挺机灵,我想让你当他们的小队长,以后替我跑腿办事。酬劳嘛,每次一块大洋,你可愿意?”

金宝想了想答道:“没问题。不过,我可不帮你干坏事。”

柳林听了哈哈大笑:“看来你把我当成坏人了。”

金宝看了看车外的街道说,“就在前面的巷口停车就行了。我是偷着跑出来的,还得悄悄地回去。”

“好。”于是柳林便在巷口停了车。

金宝不用柳林帮忙便自己打开了车门,抱着点心下了车,向柳林点头谢道:“多谢先生。”一路小跑进巷子,快到孤儿院门口时便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探头靠近。

“你做什么去了?”一个声音忽而厉声问道。

金宝抬头一看,正是金小姐站在大门下。原来金小姐得知金宝又溜出了孤儿院,既生气又担心,左等右等还不见金宝回来,便起身和艾婉往外走。正好碰见金宝,气不打一处来。

男孩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眨巴着眼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上街溜达溜达。”

金小姐一双锐利的眼神直盯着金宝,问道:“溜达能去那么久吗?我听院长说吃过早饭后就没见到你。你是不是又去偷……去拿别人的东西了?”

男孩沉下了头,默不作声。金小姐生气地用手一戳男孩的额头,训道:“你这孩子——”

岂料金小姐刚碰到金宝,金宝便“哎哟!”一声往后退。金小姐这才看清,金宝脸上有些伤,额头还被人打了一拳。她立时心软下来,慌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又被人打了?——唉——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吗?你就是不听话。你——”金小姐举起手就要打下去。

男孩一直低着头没说话,闭着眼,站在那儿等着金小姐的一巴掌。

“啪——”金小姐没有打金宝,而是一掌重重地打在自己的脸上,说道,“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你都这么大了,还不学好。做人最重要的是行的端做得正,人要有骨气,日子过得才舒心。人活着就是一口气。气没了人也就没了。”泪水已经从金小姐的脸颊滑了下来,更是从心里流了出来。

艾婉深知其中内情,晓得金小姐分明是在说自己,见状连忙劝道:“你这是做什么?孩子错了,好好教就是了。怎么还跟自己过不去。”

金宝扑在金小姐跟前,哭着说道:“金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金小姐蹲下来,为男孩擦擦眼泪:“你得专心在学习上用点心。钱的事不用你担心。今天我已经给院长了。记住,要走正道。”

金宝含泪点头道:“是。”

告别了孤儿院,艾婉和雨晴慢悠悠地走在回程路上,都默而不语,只有青石板默默地依旧油亮。艾婉故作轻松,微笑着向雨晴说道:“我看那些孩子很喜欢你,尤其是那个叫金宝的。”

雨晴点点头:“嗯。我第一次遇见他就是在街上。他原来没有名字,后来和我混熟了,非得跟着我姓金。我就给他取名金宝。”“金小姐“说着看了看金宝给的点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艾婉趁机劝说:“你若真这么喜欢孩子,找一个自己喜欢又心疼自己的人嫁了,生个自己的孩子多好。不比跟着那个什么师长强?”

雨晴脸上的笑容顷刻间便换成了愁绪,便只叹了口气,说:“婉儿,以后这话就不必说了。你得答应我,别让旁人知道这些事,谁也别说。”

艾婉见状只好点头答应。“好。”

顾飞飞望了一眼前途,停下脚步对同伴说:“婉儿,我走了。以后你别来了。和我这样的人走得近,对你,对戒之都没什么好处。”

艾婉当即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跟你好又怎么了?你就是想太多了。”她牵起顾飞飞的手说,“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陆雨晴本想再劝说,但抬眼看见艾婉的眼神那般真挚,纵使有再多理由也无法拒绝这位挚友,点头道了一声“好走”,轻叩门扉,门房开了门。顾飞飞回到了她的小院,她画地为牢的囚笼。泪水已在她的眼眸中打转。不待门房、丫鬟多问,她飞一般逃上了楼,关上门捂着嘴哭起来。世间最委屈的或许不是哭,而是连哭都要掩人耳目,无法畅快淋漓。

过了许久,丫鬟试探着轻轻敲了门,问道:“小姐,要练字吗?”

顾飞飞开了门,拭了泪痕,对担心自己的丫鬟说道:“我没事。”她见丫鬟端了研磨的水来,觉得十分暖心欣慰,便说道,“快端进来吧。”

丫鬟愁眉舒展,连忙端了水进来,说道:“我就知道,小姐不高兴的时候,练字肯定会好的。”

顾飞飞笑着数落道:“你还说呢,都是你嘴快。跟师长说我喜欢《兰亭集序》,弄得他去拍卖会讨我欢心。”

丫鬟嘻嘻一笑说:“我是看小姐你常常写《兰亭集序》才随口跟师长提起。他不也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顾飞飞笑着提起笔,不知该拿丫鬟如何是好,更不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是在模仿“他”的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