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把长刀，一千三百个金币，再加一个消息。”
佛丁将手中的雪花长刀横放在桌子上，抬头说道。
“你是生面孔。”提尼尔笑了笑，露出了他那缺失一颗的门牙，“但无所谓，谁的钱都是钱。”
“你把钱给我，自然而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当然，我不知道的东西就当你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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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丁点了点头，“定金三百个金币怎么样？货源需要多久才能备齐呢？”
“一周即可，一百把长刀虽然多，但对我来说也还好。”
佛丁将这把刀抬起，斜向挥动了两下，切割空气发出呲呲的响声。
这是他想要分发给船上水手的新刀，杰瑞赫姆号虽然刚刚起步，但入手的武器决不能吝啬！
“这是定金。”佛丁从怀中拿出德鲁斯商行的金卡，“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手下去城中的商行兑现，现在…”
佛丁挥挥手，将手中的卡片交给了身后的壮汉，这是购买水榭街房屋时结算的副卡，卡里有五百枚金币。
“现在，我想要问一个消息。”佛丁抬了抬帽沿，露出了他那棕褐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瞳孔。
“城中有没有名叫艾格·艾弗森和罗特·路奇的人，他们现在的据点在哪？”
名叫提尼尔的秃头小个子咧了咧嘴角，咯咯咯的笑着，口气从缺失的门牙处涌出，伴随着一股腐烂的恶臭。
“那是上个月在城东买下红皮仓库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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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很开心，“我只知道哪个戴眼镜瘦瘦的家伙叫艾格，全名是什么我不清楚。”
“他在与红皮帮的那些家伙谈判的时候弄死了人，不小心被一只猎狗缠住了。”
佛丁皱了皱眉，轻声问：“猎狗？”
“看起来你也是刚来这里找他麻烦的，猎狗就是那群穿着黑色斗篷的臭狗，爱管闲事的守夜人。”
佛丁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还算是有些收获，虽然没有得到艾格的确切位置，但只要有方向就可以继续摸查。
至于守夜人…
佛丁眯眯眼，觉得有些棘手，那日所有拉维斯特家族成员聚在会厅的时候德里克说过关于守夜人的话题。
“他们…是提亚斯王国的蛀虫。”
佛丁记得德里克用火机点燃卷烟后吞云吐雾，语气阴沉。
他眯着眼，眼皮耷拉在一起，像是一条懒洋洋的老狗。
“我与东郡的守夜人督察克罗·莱斯见过几面，那些家伙只有能从你这里看到足够多的油水，根本不会管什么帝国法律，贵族苛则。”
“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特殊的意义，都是闪闪的金币。”
“可他们当中也有愣头青。”德里克的语气严肃，鼻翼微动。
“如果真的遇到了一门心思巡查案件的骑士或者守夜人，不要杀了他们，那样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睁开眼睛，直视着佛丁的视线。
“去贿赂他们的上级，如果他们上级无动于衷，那一定是钱不够。”
——真是…不舍得反对的道理。
“啪。”
德鲁斯商行的金卡被大汉重新拍回到木桌面上，与木屑和凹痕摩擦发出莎莎的声响。
刺耳的声音将佛丁的思绪从那个昏暗的夜晚拉扯回来。
大汉对着提尼尔点了点头。
“很好，远道而来的客人。”提尼尔喜笑颜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可是一千枚金币的生意，是商铺一个月都难得遇见一次的大生意。
他从抽屉中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那是一个小巧的银徽，雕刻的依旧是一枚雄狮，只不过更加精致。
“这是我的信物，七天后你可以凭借这个来商铺带走一百柄长刀！”
“至于你手中的那一把，就当做我送给你的礼物。”
提尼尔脸都要笑烂了，不只是挣钱对他来说是件喜事，而是他说出的这个消息免不了城中又要死一些人。
人死了，他就高兴了，这没道理可以讲。
“谢谢，所以，红皮仓库在城东的那里？”佛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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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暴富街的东头，哪里全都是妓女和女奴。”
提尼尔伸了伸舌头，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那是蒂芙尼的地盘，红皮帮的家伙原先一直向蒂芙尼交保护费，现在他们叛变了！”
佛丁将这把制式的长刀挂在左腰，风衣下本就在右侧悬挂了一柄“深渊的碎齿”，现在左边又多了一柄狮心长刀。
佛丁余光瞥了瞥，心想要不再买一把长刀塞在嘴里，玩一个二天一流大千世界？
他将那枚像是温蒂人的信物的狮子印章塞到怀里，转过头离开了巷口的商铺。
他在这里终于得到了第一条有用的信息，现在距离入夜还有很长时间，他还可以去打探城中的势力分配与地盘的争夺情况。
虽然拉维斯特家族此行的目标与争夺地盘无关，但与“毡帽帮”交火势必被撕扯其中。
因为按照刚刚秃头金毛的说法，红皮帮叛变了蒂芙尼，转头投靠了别人，那继承红皮帮仓库的艾格，有没有向蒂芙尼交保护费呢？
佛丁眯了眯眼，有些拿不准。
他不觉得艾格是个屈于人下的家伙，那家伙金丝眼镜下隐藏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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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哪怕实力相差甚远的情况下都在布里科夫与拉维斯特家族撕扯，甚至使用多年的谋划偷走了拉维斯特家族的巨量财产。
所以，动手前要多考量考量，佛丁心想。
——————
入夜。
斯图尔特城北，再见商会的据点。
这是拉维斯特家族的聚集地，佛丁交钱将二楼的待客厅和贵宾室包了下来，供应众人居住。
贵宾室里灯火通明，佛丁将四排长椅围成一个正方形，中间的火箱与墙壁上的油灯都被点燃，将巨大的房间照亮。
“有什么消息都可以分享一下，这次的行动至关重要，不允许出现差错。”
佛丁环视一周，这里都是拉维斯特家族的老面孔，德里克船上的狠人。
翁和艾瑞克是德里克的副手，剩余的水手们也是个顶个的三阶神选者，最次的家伙都有二阶高级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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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吧。”
佛丁理了理头绪，说道：“艾格·艾弗森在两周前到达了斯图尔特城后，以交易的名义从城中的本地帮派红皮手中购买了一处大型仓库。”
“但交易发生了冲突，帮派斗争中红皮帮的人选死伤惨重，最终被巡查的守夜人知晓。”
佛丁看着手中记录的纸张，那是他在城中商铺和赌场打听购买的一些信息，一条条的记录在册，以免疏漏。
“守夜人正在城中追捕艾格，他的名字叫做马克·费德里，是东郡的巡查之一。”
“而整个毡帽帮在购买完仓库后就销声匿迹，我们只知道仓库的位置位于暴富街道的东侧，那是一个叫做蒂芙尼的女人的地盘。”
“是这样。”
翁点了点头，喘了口粗气。
佛丁看向翁，他似乎也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蒂芙尼是城中两大势力之一，城中的商铺与赌场和妓院全部都是她的地盘，几乎三分之二的地盘都被她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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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手下有大大小小近十个帮派，最近一次冲突就是佛丁少爷所说的，在仓库冲突中红皮帮反叛，与艾格交手。”
艾瑞克双手环胸，眉头皱起。
他只喜欢直来直去的战斗，很讨厌情报的梳理和战术安排。
艾瑞克椅在靠背上，语气疑惑的问：“那艾格现在给一个女人当狗？”
“见鬼，他在布里科夫好歹还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帮派首领，现在有了钱，有了人，怎么还开始当乌龟了？！”
佛丁摇摇头，“初来乍到的人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越是阴险狡诈的毒蛇越懂得潜伏，当它露出獠牙咬住你的脖子，会把足量的毒液一次性的注入其中，让你无法反抗。”
“我们对蒂芙尼的了解并不多，你们谁有她的消息？”
“我打听到了一些，佛丁少爷。”
佛丁扭头看去，是一个和埃尔森叔叔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依稀记得他好像叫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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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微屈身靠前，“那个叫做蒂芙尼的女人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根据酒馆侍者的说法，她还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都是提亚斯人。”
“蒂芙尼在十几年前便打通了整个妓女和赌场的行业，她并不过问这些场所的经营，但所有的帮派都必须向她缴纳高额的保护费，人们都叫他血色女王。”
“她是强大的神选者吗？还是有什么倚仗？”佛丁疑惑的问道。
他确实有些想知道，一个十几年前快要三十岁的女人，是怎么带着几岁的女儿在这座肮脏的城市里生存下去，并且最终成为血色女王的。
“大家都不知道蒂芙尼的能力，甚至不知道她的长相。”
皮特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没有办法接触到帮派首领，似乎只有他们才见过蒂芙尼的样子，知道她有什么能力。”
“那这就很难了…还需要从帮派入手吗…”佛丁挠了挠头。
“但我们打听到了另一位老大的名字，他手下的帮派囊括了斯图尔特这座城市所有的迷疸生意，与那个叫做蒂芙尼的女人分庭抗衡。”
皮特将手中的纸团递给佛丁，那是按照酒馆侍者描述记录的简笔画。
画中是一个面如刀削的侧脸，五官曲线极为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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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几乎每过几日都会出现在暗巷的天台，所有想要购买迷疸药剂的家伙都可以看到他的样子。”
“城里的人们都叫他…暗巷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