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琴日日夜夜在唐奎耳边诉说建功立业,唐奎也上了心,他跟着镇国公戎马半生,现在镇国公留在京城里,累他也只能担任闲职,这如何能叫他建功立业?
久而久之,他在心里恨上了镇国公,镇国公功成名就,早就成了超品的国公爷,连着他几个儿孙都是有名号的将军,只有他是个中军。
不出战时,这中军就是个摆设。
唐奎轻车熟路的进了镇国公府,府上的门子,管家以为唐奎过来是跟镇国公汇报事物的,便一如既往的没有阻拦。
书房里,没有灯光,唐奎装模作样的敲了几下门,随后推门走了进去,他从怀里拿出一卷东西,朝着书柜伸去。
屋里忽地亮起了火折子,杨峰点着灯:“唐中军,这么晚,你来祖父的书房是做什么?”
唐奎的手伸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哦,原来是八公子,我这不是帮老公爷收拾一下书房。”
“黑灯瞎火的,收拾书房?”杨峰一把攥住唐奎的手腕:“这是什么?”
“这就是书房里的东西啊。我怎么知道?”唐奎分辨道。
顾青璃扶着镇国公从门口走进来:“唐中军,这书房里的东西,早就被贼子翻过几遍了,你手里的东西当真是外公书房里的东西?”
“唐奎,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镇国公失望的看着唐奎,上前把唐奎手里的那一卷东西拿过来,铺在了桌上。
那是一幅边防布防图,还有几封跟敌军通信的信件。
“既然已经被你识破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唐奎一副光棍模样,咬死什么也不说。
镇国公怒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顾青璃拉着镇国公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唐中军以为他什么也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他屋子里的琴娘是怎么回事,那苏秀琴应该已经落网了,既然唐中军如此喜欢她,就叫他们做一对阴间的夫妻便是,没必要问了。”
“来人,把唐奎拿下!”镇国公沉声下令,他脸上的神情颓败了许多,又叫青璃说对了,一直有人在图谋镇国公府,她那个婚约当真不是良配。
唐奎被制住,蔫头耷脑的,被押出房门时,才问了一句:“你们如何知道琴娘的?”
杨峰生气的踢了唐奎一脚:“我们不仅知道她叫苏秀琴,还知道她的主子是谁,你的死期到了,有什么可啰嗦的?你辜负了祖父的信任,你该死。”
“辜负?我们拼死拼活,你们一家人踩着我们死去的兄弟身上,升官加爵,说我们辜负?你的心没有愧疚吗?”唐奎抱怨连连,他每说一句,镇国公的脸色便灰败一分。
“还不赶紧堵了嘴?由着他满嘴喷粪?”顾青璃叫人拿了破布堵住唐奎的嘴:“把坑挖深点,叫他跟他心爱的女子做一对鸳鸯。”
镇国公之前对唐奎多信任,现在就多沮丧:“我自认对他们不薄。”
杨峰朝地上呸了一口:“人心不足罢了。”
顾青璃笑着说道:“这是林子大了而已,面对白眼狼,就是对他们再好,白眼狼也会贪心不足的。外公,索性这东西发现的早,毁了便是。”
谁都知道,别人能买通一个唐奎,就能买通其他人,顾青璃的笑容也并不轻松。
杨峰拿过桌上的东西就看了一眼,直接丢进了炭盆:“这要是被人搜到,镇国公府上下的脑袋都不够砍,妹妹,你刚刚就不应该叫人直接把唐奎埋了,不得审问一下到底谁是那个琴娘的幕后主使?”
镇国公缓缓抬头看向顾青璃。
顾青璃说道:“即便是问出了幕后主使,又如何?镇国公府依旧是众矢之的,我们只能自己多加谨慎,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你说的不对,万一问出来幕后主使,可以禀告圣上做主,”杨峰不同意顾青璃的论点,顾青璃直接处死唐奎,太过武断了。
“既然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谁能给你做主?等镇国公府上下死了几十年后,才被人翻出来,是件冤案?你看外公都没阻止我,你可知为什么?因为外公和我都知道,主使可能是谁,审问不审问,没有必要,”顾青璃说完,看到杨峰满脸不赞同的神情,笑了笑:“外公还有几个手下,也是能随意进出书房的。”
“你可以自己试试。”
“不就是叫我蹲守书房吗?蹲守就蹲守,”杨峰说道。
顾青璃搀扶起镇国公:“外公,剜出一个毒瘤,虽然肉疼,但是保下的是更多人的性命,不过是疼一时罢了。你看清此人的本质,便知道,不值得为他疼,烂肉毒瘤就该剜掉。免得久而久之,伤害自身。”
“主要是唐奎跟我的时间真的很长了,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怨恨我,”镇国公的声音有气无力。
显然是没有平复过来。
这算什么?
镇国公府上一门忠烈,守卫大周边境,却是最终落得满门抄斩,她又要找谁说理去?顾青璃不再全镇国公,她现在只等一封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求援信,她就能几件事一同开展。她有军粮,有军饷,还要防止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书房有杨峰盯着,顾青璃便回到了西跨院。
流云,流星站在厢房的门外。
流云上前凑近顾青璃的耳边低声说道:“小姐,摄政王来了。”
顾青璃推开门走了进去,绕过暖阁跟屏风,内间的榻上,歪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一边的椅子上随意搭着一个斗篷,在榻的另一边,摆着一个大包裹。
不是凤惊澜,又是谁?
凤惊澜指了下大包裹:“七皇子赔你两件斗篷,其余的是本王给你的,你收着便是。”
这一包裹的斗篷,至少五六件,顾青璃把包裹提到一边的春凳上:“王爷来我的屋子,就是为了蹭我的地笼?你的卧房里,也可以安地笼的,不然你的身子暖不起来。”
“不是你说定期针灸,放血吗?本王自己送上门来了,现在脱吗?”凤惊澜作势便去解腰上的系带。
顾青璃一把摁住了凤惊澜的手,头疼的道:“王爷,我似乎只说了定期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