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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 再战边关

诺尔古外似柔和,心底,却极其骄傲。性情,更是如同无色高温的火焰,看似平静,却可以融金化铁!这种品质,跟他自小磨砺,与远超常人的博学不无关系,同时,这也是一个王者应该具有的品质。

他会为了帝国的利益除掉一切障碍,但从他个人来讲,他更愿意在公平的条件下与对手一决生死。这并非迂腐,而是自信,因为他在心底深处,一直都相信自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所以他会很坦然的面对挑战。

在艾伯特的理解中,战争无论是因为利益,抑或是矛盾,归根到底,都要归结到实力的强弱。一个国家,强大到可以发动战争,抑或是纷乱疲弱到不得不战,仅此而已。其他的,都是仅仅借口。

一个成功的政治家或者军事家,必须具备一种品质,即是在敌我力量出现不平衡的时刻,要及时的予以纠正。而且,不惜矫枉过正!而另外两个中原帝国,并不缺乏远见卓识的政治家与军事家,一旦他们看到了圣奥尔德的崛起,可能会打破平衡时,“战争”这个词汇,就会马上为人们所牢记!

艾伯特不杀约翰,除了诺尔古的个人心性,以及国家的脸面问题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希望圣奥尔德的其他敌人,也会感受到这个对手的强大。

走出看似堂皇,实际却布有庞大阵法的牢笼,约翰依旧神色坦然,回头对艾伯特礼貌的说:“多谢子爵大人引领,约翰这就启程回国,以后如果能再相见,鄙人必定报答大人的宽容!”

艾伯特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杀念,却绝口不提不杀之恩,只说牢记接见引领,可见这人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呵呵呵,”艾伯特微笑:“先生太客气了,日后我如果有求于先生,还希望先生不忘今天的承诺,鄙人先感激了!”

艾伯特的态度很诚恳,回答的坦然而真诚。竟然以子爵的身份,对一个神仆予以重大期许!约翰也洒然轻笑:“子爵大人客气,诺言岂能相忘?只要不涉及国家民族的利益,约翰一定尽力!”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阁下请留步。”

“那不远送了。”

以上这些情况,诺尔古伤愈回归之后很久,才听艾伯特说起。再去看望加文,却发现这位猛将虽然形体消瘦,但精神意志却越发顽强!诺尔古心里更是叹服。

如果,那时的加文已经体胖如猪,他反倒并不奇怪,那很可能说明,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他已经沉迷在酒色之中了,这种人,即便放回,他也永远放不下这种奢靡。谋略、勇武,都将屈居在物欲之后。但事实证明,加文心如磐石,从无动摇!

此刻,风云变换,时光流转。曾经辉煌灿烂的圣奥尔德帝国已经崩塌,但死去的,却仅仅是这个民族的躯壳,只要有邓肯、弗农、加文……,这样的人在,它的灵魂,便依旧完整!

诺尔古可以沟通天地,借用神魔之力,谈笑之间,便可挫败顶级强者!更加贵为北地强国的监国王子,手握王者之剑,千万生灵任其生杀予夺!麾下,更是猛士如云,谋者如雨。但他却无力征服这几人坚强的心!

这一代天骄,为此曾颇为感慨,但艾伯特却笑着劝慰道:“无法征服,就不妨去做朋友。”

“朋友?我们怎么可能会成为朋友!老师不是开玩笑吧!”

诺尔古诧异,而艾伯特却很郑重的说:“我很认真,我想,我们的敌人,会害怕有这一天的……。”

良久之后,诺尔古点头:“嗯,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了!我会试着去做!”

现在,这一天到来了。诺尔古要把他不能征服的人,送给他的敌人,而他,为此准备了极为丰厚的礼物——圣奥尔德边陲的如铁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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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圣奥尔德中军大帐里面热火朝天,百万大军屏息以待!

“报告。”传令官大声道,

“讲。”邓肯头也不抬的回话。

“总参谋长阁下,阿尔布莱特大军也已经全面解除了隐蔽屏障,他们的王子要求我军配合,全面解除魔能隐蔽屏障。”

“什么?胡闹!这时候怎么能干这种蠢事!”邓肯大为震惊,将手中的地图推开,大声说道。

大帐中的喧闹气氛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背负双手,在帐中来回度步的总参谋长身上。

“给我马上联系阿尔布莱特王子,我要亲自问他这是在干什么!”邓肯有些急躁的向传令官吩咐。

“是!”传令官回应一声,就要去执行命令。可邓肯却再度说:“回来,让我再想想!”

说到“信任”,邓肯对阿尔布莱特是一点也没有,但对诺尔古,他还是信任的,作为对手,他可能比诺尔古的朋友们更了解他。

正是因为不信任,他才会把大军部署在有利位置,可对于信任这个词汇,他显然没有为此付出什么,这与诺尔古所做的完全不同。

“老师……”嘉文将军的话打断了邓肯的思路,他抬起头说:“你怎么看这件事?”

“老师,学生觉得,这位阿尔布莱特王子并非是无能之辈,他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而此时的情况,不利于我们,就等于不利于他们自己,所以……!”

“直说。”加文将军的话语中断,邓肯一边倾听,一边说道。

加文将军得到允许,立刻说道:“所以,学生认为,我们不妨依照他的意思行事,静观进一步的发展。”

邓肯没有言语,沉思少顷之后,转头问弗农大法师:“大法师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样处理?”

弗农虽没有完全康复,但仍然将法袍穿戴整齐,看得出,他是打算随军参与战斗。听到邓肯询问,微笑着回答道:“军务事,一切都有你决断,我愿做马前卒!”

邓肯重重的点了点头,向传令官大声命令:“命令全军,全面解除掩蔽屏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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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殿下,圣奥尔德方面,已经解除魔法隐蔽屏障,圣奥尔德总参谋长邓肯预祝殿下一战功成。”

“嗯。”在地图前凝神思量的诺尔古挥手示意传令兵下去。又过少顷之后,才回头对身后肃立的卡里索斯与穆萨雷恩说道:“现在轮到我们了,他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我的狂魔战队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只等破城,就会快速进入指定地点,臣下以人头担保,此战必胜!”穆萨雷恩的语气里,渗透出寒冷的杀气与坚强的信念。

诺尔古欣慰的点头,移目卡里索斯,大总管立刻回答:“奥马尔大师与奥兰多已经各就各位,极地武士也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殿下的一声令下了!”

卡里索斯此刻,表现出了少有的严肃,胖胖的圆脸因为紧绷,让人感到有些可笑。

“嗯,那就好,”诺尔古点头,然后语气有些沉重的说:“希望这一战,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错误,因为它的关系实在太重大了,尤其是你们两位,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誓死完成任务!”两人齐声回应,眼神中,更是流露出视死如归的坚决。

他们两个人明白,诺尔古为什么会如此担忧,也知道他为此承担了多少压力。而这一切,除了帝国荣耀、民族利益、还有,就是穆萨雷恩的尊严,与白兰度家的盛衰。

穆萨雷恩作为降将,境遇极其尴尬,无论是故国人民,还是阿尔布莱特的官吏,对他都“另眼相看”,如果不是穆萨雷恩生性大度,可能早以自杀多次了!

诺尔古理解他的遭遇,也曾在上一次对圣奥尔德的征战中为他创造了立功的机会,但他功劳虽大,非议也多。因为那一战的明星实在太多了,穆萨雷恩的功勋,被那些名将、智者散发出的光芒,照映的黯淡无光!所以他的情况,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转变。

诺尔古心里知道,如果长此以往,这一代名将,可能会抑郁而死!

至于卡里索斯和奥兰多参战的理由,则更加简单,诺尔古要让他们在这一战中,用卓越的功勋,挽回遭到毁灭性打击的家族荣誉,为他们整个家族,从新赢得尊严!

凯恩斯元帅与德赛恩元帅,虽然远在埃尔,却并非不能赶回,但诺尔古却并没有召唤他们,并非是怕他们夺走功勋。事实上,他们再有多大的功劳,皇室也仅仅会给予表彰嘉奖而已,他们的官职已经够大了,总不能把皇位也给他们吧!

可从大局着想,诺尔古这么做,已经有了军事冒险的成分。两位老元帅虽然并不需要功勋,但他们的经验与对战争的深刻认识,却绝对是帝国最有力的保障。可诺尔古却依然走了这招险棋。

“嗯,下去准备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诺尔古吩咐道。

“末将告退。”

“臣下告退。”

帐篷里只剩下了诺尔古一个人独坐沉思,使得这里寂静的有些压抑。

“怎么,后悔做了这个决定?”突如其来的话语,将诺尔古惊醒,他霍然站起,扫视四周,帕西瓦标枪一样挺拔的身形,随之印入眼帘。

“曾祖!”诺尔古大为吃惊,而后,才如梦初醒,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孙儿见过曾祖,曾祖快请坐!”

帕西瓦没有理会诺尔古的殷勤,轻“哼”了一声说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曾祖,可算不容易了!”

“呃!”诺尔古的头上开始流汗,连忙将椅子送到帕西瓦身后:“我,孙儿不知道您老会来,也没去接您,都是孙儿不好!”

帕西瓦坐了下来,凝目诺尔古说:“不要转移话题,你竟然敢私自调动兵马与强敌决战,却又屏退战争经验丰富的将帅,你这不是在拿帝国的命运在冒险吗?你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帕西瓦的语气,流露出对诺尔古从没有过的寒冷!可诺尔古头上的冷汗,却更多了!“您先听我解释,我相信您在听完我的详细汇报之后,会赞成我的想法。”

“哦?那好,我在听。”帕西瓦双手扶着法杖,身体笔直的坐在椅子上。

……。

此时,大战临近,发动总攻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诺尔古力图要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将意思表达清楚。但这个故事太复杂,根本很难说得清楚,而越是说不清楚,他就越是着急!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冷酷如铁的帕西瓦,面颊上,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好了,越说越乱!连点小事也说不清楚,辜负我对你的一番期望!先不说这些,你的大致意图我已经清楚,现在的情势,也如同箭在弦上,我不能在战斗之前责备你,但此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必须接受惩罚。竟然敢善用帝国赋予你的权利,隐瞒皇帝与摄政王!如果不接受惩罚,你以后怎么能管理好帝国!”

“是,是,孙儿一定接受惩罚!现在,现在大战已经就要开始,您先休息,孙儿这就去督战!”诺尔古连声答应。

“用不着休息,我跟你一起去参战,我会加入法师部队听从调遣。”帕西瓦站起身来。

“什,什么!您老去……!”诺尔古有点发懵,帕西瓦去参战,谁敢去命令他!

“别婆婆妈妈的,就这么定了,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身份就行!”帕西瓦摆手打断诺尔古的话,率先向账外走去。

这一天的天气很冷,却没有雪花,只有朔烈的寒风在嘶号着,诺尔古移步走上战车,坐在堂皇的座椅上,任凭寒风吹拂,一动不动。

早已做好战争准备的将士们,看着这位战神的黑发在飘扬,体会着他静默背后的威严,心底,竟产生了对远古神灵般的敬畏!

诺尔古抬头,对战车下的穆萨雷恩点了点头。早就全神贯注的穆萨雷恩立刻回身高喊:“殿下有令,总攻开始……!”

穆萨雷恩的声音,洪亮悠长,在斗气与扩音魔法的加持下,像霹雳般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