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次元小说 > 风流折 > 第十八章 缘由蒹葭执素手全文阅读

第十八章 缘由蒹葭执素手

正文

第十八章 缘由蒹葭执素手[1/1页]

七月十四,天清气朗,刑部亲自司刑,满俊凌迟于菜市口。.org三尺白布难遮,台下百姓人头攒动。或许百姓多不识高台之人,却以鲜闻乐见,奇上眉梢。

监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便以网罩之,千刀万剐鲜血淋漓,叫声由凄厉转为呜咽。此时台下之人眼中兴奋之色才渐渐淡去,或低眉欲呕,或两股战战,或落荒而走,或神情木然,或眼中兴奋之色不减。先十刀一歇一喝,刽子手额上沁满细密的汗,血红如瀑,网中满俊已气若游丝。

崔小侯此时正在家中晒太阳赏菊,怀里靠着小王爷朱见羽,捏一口旁边矮几上的桂花糕,呷一口茶,时不时低头在怀里滑嫩嫩的小脸儿上蹭蹭手指,暖洋洋的阳光折成七色散在身上,自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八公子周诩此时正掂了热水过来,重新给崔小侯添上一杯香茶,刚欲转身,却被崔小侯一把拉住手腕儿,身形一侧便跌在他身上,唇畔湿热的温度贴上来,软滑的物什带着甜腻的糕点味儿和悠远的茶香,一个不备溜进嘴里四下清扫,再分开时便晕下一脸红云。

朱见羽又往崔小侯怀里蹭蹭,却并不出声,一张小脸儿也涨的通红,腰间被一双大手左右摩挲,那人却还一脸自然纯良的笑意。

“啧,诩儿真甜。”崔小侯挑了眼皮儿笑笑,双手插在朱见羽肩下将他抽起来带到腿上揽紧,一旁空出的位置尚带暖意。

“坐下喝茶可好?”崔小侯眼角微挑,侧脸映着阳光微微反光,一只手伸出去对周诩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周诩笑了笑,挨在他身边坐下,颊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崔小侯失神片刻,凑过去亲了亲他颊边的酒窝,舌尖清扫,惹得周诩一阵酥/痒,忙侧身去躲,崔小侯也不追,只揽着朱见羽靠回椅背,狐眸轻和,一切都隔绝在外。

阳光静好,一切似乎都未有不同。那日忘舒在面前说的话也早抛到九霄云外,崔小侯这几日过的舒坦,舒坦到反常,不玩不闹,有了空闲便在后院儿里躺着,怀里圈着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公子,到第二日竟全然记不得。这反倒不像一贯的崔小侯,他该是每天摇着扇子逗着每一房的公子玩儿,换着花样儿逗人开心,下朝精神上朝蔫。可如今全反了。

反常即为妖,三公子万小玉说。

七公子张小山挠挠脑袋说,好像这几日无欢是比往日温存。

大公子符生二公子轩西相对无言,崔小侯的变化谁都看在眼里。

五公子风梁穿了崔小侯最喜欢的衣服,六公子雨梁画了平日里崔小侯夸奖过最多的妆,可惜无用,崔小侯只是浅淡的笑笑,再说一句简单的好看,眼角全没有平日那份欣喜。

四公子柳侍书日日执卷读书,提笔作画时也没了崔小侯的骚扰。

九公子箫笛拿出了笛子奏一曲相思调,崔小侯却说要与他喝一杯,三五十杯白水一样下了腹便揽着他一起倒在榻上,一番**两番情。他却不似往日那般温存,动作里带着狠戾决绝。

十一公子流年自回府哼了一声起身就走,他自回府便独门独院,一把薄剑舞落了满天红叶。崔小侯与他待的时间最久,他的脸色却最差。

十二公子无辜地眨眨眼睛,泛着水花儿的眸子里全是懵懂。

这日刚入夜柳侍书端了棋盘来找崔小侯,这人却早已没了踪影。柳侍书抬头望天,一轮明月皎皎,从云层中散下的霜华如雾。他撇了撇嘴笑笑,夹起棋盘回屋,烛火半明,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感觉此时这般明了。

左右手牵黑执白,方寸之地便成了战场,追追赶赶总有一方要先成烟。回手拨亮了灯花,那一灯如豆的浅薄温度却叫人难舍。便是飞蛾扑火的决绝,它也不知那会灼伤自己才奋勇上前,断翅折骨到血粉冰凉。

谁成了谁的劫,缘由蒹葭执素手。那日站在满天风雪中看他的笑脸,记得当时初相遇,怎何得,长相忆。一根红线缠在指上,再细再窄也以为能一路走下去。

你来招惹我,我应了招惹是我自己的事。你招惹了我又对我温存,再扑腾挣扎也会慢慢陷落。深陷泥沼而自知,自知而不愿自拔,是孽是缘全凭一己思量。

棋局已落,满盘皆输无论黑白。恍惚间又记起那日城头的白衣,那空中纠缠的目光。这十二房公子里最早看清的不是我,最先决断的却是我。你揣着一颗空心陪我,我便应了无妨,可你若揣着一颗满载的心陪我,那心里却装的是别人,我若无妨,就是太卑微了。

柳侍书起身,一颗一颗黑白棋子分开,伴着叮咚的响声落入玉盒。瞧瞧,它们纠缠了那么久,还不是要分开,分开了也无恙,这便是人生。

棋盘空了,便再找人陪你下一场吧。

拨灭灯芯,和衣而睡。这夜里的月光竟如此敞亮,沾肩带发粘的人睡不着。

大公子的房里也灯火通明,公子窗边执卷夜读。

二公子夜风里抬头赏月,却被一夜星斗迷乱了双眼。

三公子抱着自个儿养的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那一双猫眼儿慵懒而迷离。

五公子捣香做粉,六公子焚香煮茶,终是在寒风里失了睡觉的兴趣。

八公子倒是早早地歇下了,却是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抬眼望着雕花的窗栏,屋里的篆香味儿袅袅,是崔小侯近几年最喜欢的味道。

九公子执着十公子的手在书房练字儿,二人心思却全不在纸上。歇笔,十公子枯坐,九公子鸣笛,清音散在风里越飘越远。

十二公子绷着小脸儿在屋里坐下,刚刚看到崔小侯一个人披了袍子夜行出府,却也没上前拦住。

多少人在夜里辗转反侧,这侯府里唯一睡的好的便是七公子张小山,细致的心思全没有,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也许太多事本来如此,是人心太复杂,或是灵魂,太浮躁。

云卷西风,谁一样没睡,又站上了河面上的小桥,触目一堵灰白的矮墙,寒来袖间,这次却没人再开了窗户抛下一件儿衣裳。

那小楼上的窗子映不出一点儿灯火,黑漆漆似一只空洞的眼眸。来人索性在桥栏上坐下,不进不退,也不知欲意何为。

明早又是霜花灿烂,也是鬼使神差的,步履便行到了此处,累了便坐下,冷了便往领口里缩缩。不抬眼看,却也不离开,良久叹口气,心想,过了今夜,我便放手。却忘了昨夜也曾这么想过,前儿早上也曾这么想过。

那日三公子万小玉说,这人呐,都是贱,吃一堑还长不了一智。正说着那膝盖上的猫咪忽然睁开眼tiantian爪子,身体一跃脱离了掌控,身形一摆便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