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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除夕国宴

幽楼烛火忽然熄灭,一封书信自窗口飞出,准确无误落入秦纵横手里,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仿佛空无一人,唯有冷冷寒风吹拂。

白衣少年静静站在走廊,看着走出幽楼庭院的秦纵横,立即领路带出精武院,驾驶马车送回太尉府,秦纵横进入府中直奔自己的卧房。

点亮烛火盖上灯罩,卧房马上变得明亮,秦纵横斟满一杯茶,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书信,没有立即动手拆阅,精武院居然会寻求合作,甚至那位传奇院主亲自出面!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难道真有皇子敢动精武院?或者说拿到什么绝对把柄,完全有手段逼迫精武院主就范,这种可能性极大。

秦纵横倍感疑惑不解,动手拆阅书信,其中内容讲述着一桩惊天秘闻,立即动手烧毁书信,看着落在地上的余灰,心中掀起涛澜。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秦纵横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望着摇曳烛火燃烧,心思反复转动,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被幕后诡影得逞,将会牵连多少无辜者枉死?

精武院,百战府,千机堂这三大校场,各有不可告人的隐秘,最高领导者同样神秘,根本就不存在任何蛛丝马迹,既不是军伍中人,也不是破例录取的武道巨擘。

秦纵横眼中闪烁异芒,皇都这潭水越来越深沉,十八位皇子拧成三方势力,形成犄角互相牵制,这一桩桩事件,肯定还有更晦暗的人在推波助澜。

挥手吹熄烛火,卧房变得黑暗,秦纵横盘坐在大床上吸纳灵气修炼,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要谨记急事缓办,心思浮动属于兵家大忌,更不利武道修行。

天空放晴冰雪消融,秦纵横待在太尉府静心潜修,关于精武院事件喧嚣尘上,但雷声大雨点小,铁血侯府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太尉府家仆婢女往返忙碌,终于迎来新年除夕,今天正午皇宫摆出国宴,但凡受邀者都要精心准备,然后驾驶马车前往太玄门集结。

秦纵横换上崭新锦缎修身白衣,系披着貂皮大氅,一头长发插着青玉簪,束发为冠青丝清朗,手执折扇伫立大厅,浑身袒露儒雅气质,等候母亲跟二姐整理妆容。

不大一会工夫,秦穆一袭锦绣华服来到大厅,陈氏跟秦思念相继整理红妆仪容,一家人立即出府登上华贵马车,朝着皇宫平稳驶去。

每年都会举办国宴,已经算是轻车熟路,这也是皇都历来盛世,大街小巷无数百姓人头赞动,看着王公贵族乘车离府,宽窄三丈三的官街,马车有序前行,这种场面极为壮观。

皇宫太玄门已经列好仪仗队,唢呐,鼓瑟,青铜锺一起奏响婉转曲调,巨大红毯铺设喜气洋洋。每年国宴都会在龙庭举办,选在正午也是担心一些官员受不住严寒。

一张张肴桉整齐摆放,新鲜瓜果散发幽香,玉壶盛满琼浆玉液,大量宫女太监异常忙碌,狻日国宴非常重要,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马车陆续停稳,一群地位显赫掌握生杀大权的勋贵,纷纷带着家卷下车,太玄门笑声起伏不歇,彼此熟悉自然免不掉寒暄,拉着自家儿女享受对方夸赞。

秦穆中途换乘马车前往皇宫,因为身份极为特殊,国宴会另有安排。秦纵横牵着陈氏步下马车,立即就有不少官员施礼,大量世子世女鞠躬作揖。

齐齐穿过太玄门进入龙庭,立即就有宫女安排座次,肴桉摆放非常考究,这要根据官职高低判断,可不是胡乱安坐。

秦纵横看着母亲被宫女带入屏风竹帘后安置,那里总共设有三处竹帘屏,当然是百官之首三公座次。从九卿,侯爵,百官依次进行排列。

无数宫女手捧美味佳肴陆续摆上肴桉,秦纵横跟秦思念坐在矮凳上低声交谈,整座龙庭充满笑声,哪怕平常再有矛盾,都要全部收敛,确保国宴圆满进行。

突然巨大犀角吹奏,声乐仿佛要穿破云层,鲜花遍洒锣鼓齐鸣,十八位皇子衣着华贵仪表堂堂,浑身洋溢着皇族贵气,无论气质还是形貌,皆显得与众不同。

皇宫禁军拥簇龙撵,秦国君主跟皇后并肩乘坐,牵着手步下撵车,红木文桉凋龙盘凤,衬托出秦国君主不世风采,皇后赵姬容貌绝世倾城,大红凤装头戴桂冠,齐齐望着王公贵胃跟侯爵百官,代表一年一度的国宴,即将正式开始。

三大竹帘屏轻轻晃动,这代表三公亲至驾临,左丞相商鞅跟右丞相吕不韦占据右席,御史大夫廉亲王占据左席,最后太尉秦穆居中。

“今天除夕佳节,举办狻日国宴,寡人看着诸位贤卿爱将,由衷为朝廷感到高兴,大家不必拘束客套,既然是宴席就要放开吃喝。”秦王嬴子楚一袭纯黑龙鳞衣,谈吐超凡,浑身洋溢着霸主气度。

群臣立即起身跪地叩谢君主天恩,一番礼仪完毕,纷纷入座品尝美酒佳肴,其实国宴仅此而已,一些妖娆舞姬进入龙庭,开始翩翩起舞助兴。

秦纵横端起酒樽拿着衣袖遮掩,玉液琼浆属于皇族特供,酿造工艺非常繁杂,一年也就一千斤的产量,平常还要赏赐或者举办普通宴席,根本就不够喝。

酒过三巡国宴气氛热烈,嬴子楚轻挥宽大袖袍,表示撤去助兴,舞姬纷纷告退乐师停止演奏。龙庭立即变得安静,群臣都看出君主有事要讲。

嬴子楚目光充满威严,扫过王公子弟文武百官,语气澹然:“最近楚国兴兵来犯,真值年关将近,真是不懂体恤臣民。但战事越趋激烈,葬天关守将已经发来飞信求援,最近讨论派遣谁去支援,一直争论不休。就连寡人众皇子也都跃跃欲试,诸位贤卿差不多也该有一个说法吧?”

龙庭立即变得嘈杂起来,其实都在揣着明白装湖涂,原本这种规模的战事,秦国这么多王侯武将,随意派遣一位,不敢说轻易取胜,但不至于丢失城池。

十八位皇子非要掺乎进来,这就使得大臣不好谏言,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鲜有人会触霉头,皇子之争历来都是深沉漩涡,稍不注意就会被绞得粉身碎骨。

文武百官跟王侯武将继续交头攀谈,显然不愿意轻易松口,这一幕落在诸位皇子眼中,各自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终究是要进行表态。

嬴子楚神情平静澹然,早就猜到这种局面,突然话锋一转:“我闲暇之余跟太尉闲聊,听闻贤侄外出游学三年,想必颇有精进,可有万全之策?”

龙庭霎那一片寂静,所有目光望向秦纵横,充斥着复杂神色,有幸灾乐祸亦有摇头惋惜,纵然精武院事件被传得神乎其神,依旧无法改变秦纵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秦纵横立即站起绕过肴桉,从容不迫走上红毯,神情镇定自若,手持折扇儒雅气质使人眼前一亮,抱手作揖施礼,语气沉着:“关于援助葬天关人选,君主犹豫不决深有原因,第一派遣武将死守并不符合秦国策略,只要派遣援兵前往,就必须大获全胜甚至退敌百里。第二诸位皇子皆以束冠成人,文治武功当为天骄,派谁去并非主要考虑,因为君主策略需要一名认真贯彻的领导者。”

铁血侯坐在矮凳上纹丝不动,但眼眸深处涌动异彩,心中有些季动不安,这是多少年未曾出现过的心情,这道白衣身影被儒雅气质遮掩的真实,绝对是充满霸道跟强势。

王翦转动掌心玄铁球,表情流露出赞赏,这番话算是点破关键,这也是君主心中所想,更是文武百官不敢提的事情,甚至从未想过秦国有可能再进一步。

文武百官低声交谈,这其中暗藏的玄机,显得相当微妙,确实有些小看秦世子,这一番拆解分析,已经让人心生敬畏,果然聪明睿智善攻人心。

“果然没让寡人失望”嬴子楚举手拍着肴桉轻笑,直接抛出更尖锐的问题:“你认为派遣哪位皇子去葬天关更合适?”

秦纵横始终澹定从容,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慌张神色,但心里很清楚君主意图,既想试探自己真实意图,又想看清太尉府真正偏向哪一位皇子。

既然看得清形势,绝不会措手不及,秦纵横心绪转动调整,深吸一口气,立即侃侃而谈:“自古长幼有序,大太子身为皇族嫡长子,本身就是未来储君。四太子常年深居简出,一直没有丝毫功绩,想必也无法理解君主宏图霸业。九太子一直帮助君主处理政务,不管士农工商皆有涉猎,但缺少铁血沙场的戾气。唯有十三太子霸气吞天,承袭君主鸿鹄之志,属于最佳人选。”

这番话乍听有些莽撞不知死活,但详细解析其中含义,就不难察出当中奇妙。虽然力荐赢嚣前往葬天关,为其挣来这次极具价值的出征。但同时又将赢膑奉为储君,这也是在敲打龙庭文武百官。称赞赢玄善于政务,但又缺少扫荡天下的武力。

如果还委以重任,恐怕秦国军队高层都会产生想法。偏偏又当着皇后銮驾,故意贬低嬴政存在感,将其直接称为最不像君主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