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街道两旁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一些打扮时髦的女xing挎着自己心爱的名牌包包，迈着仿佛胜利者的步伐朝那些大型商场走去，从她们脸上那份自信的神情中，似乎看得出今天一定能够猎取到自己心仪的猎物，比如说签下一份大的买卖合同或者是刷爆老公的信用卡，不管是自己或者是别人的老公。
阿丽望着玻璃窗外，眼神随着街边的人流漂浮不定地左右晃动着，从程伟阳说出”毒品”这两个字以后，她就一直没有再说过话，只是一味地望着窗外的行人，一双手紧紧地握着。
程伟阳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昨天公司发生的事情对她内心的影响肯定不小，而他立即提出刚才的问题，她有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只有等她紧张的心情先平静下来。
“这事…我不敢说。”她的表情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回答了程伟阳刚才的问题。
“可能是我的问题太直接了，那我换个问法。这件事情关系很大，对公司的影像也很大。坤哥一直都是反对公司内部出现毒品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公司这边会给你撑腰。当然，如果你能够给我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ri后公司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坤哥的话，在公司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阿丽迷茫的眼神望着程伟阳，她很清楚程伟阳刚才所说的不会亏待的真实含义。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事肯定要面临一次大的洗牌，一批公司的老干部将会被重新分配，而她阿丽能不能在公司出头，这次对她来说确实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小猴说过，六哥您是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阿丽端起面前的咖啡，猛地喝下一大口，似乎这么做能够给她壮胆似的。
“我可以信任您么？”
“完全可以，我也相信你！”程伟阳的视线和阿丽的视线交叉在一起。
“我也是偶然间发现这件事情的，因为我是负责包间保洁这块，所以客人在包间留下的东西我是能第一个发现的。”
“你当时怎么就知道他们用的就是毒品？难道连烟具和针管都用上了？”
“那倒没有，那东西可是要杀头的，公司胆再大，神仙粉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带进来的。我发现的是吸食大麻、晃脑丸一类的工具，比如银箔和一些药丸的碎粉末。而且屋里弥漫的那种怪异的气味，让人很是不舒服。”
“然后呢？”
“这件事情我跟领班提过，她提醒过我，这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反正公司又不是自己的，做好自己的工作领自己的薪水就行。”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公司里开始有毒品的呢？”
“两年前吧，”阿丽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做出思考的样子，“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这件事情你除了汇报给领班之外，公司还有谁知道？”
话刚一说完，程伟阳自己都觉得自己白痴。连保洁的能发现这种事情，那么给客人安排包间的小弟，还有那些服务员以及陪酒的小姐，谁会不知道。只不过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嘴上不说罢了。
也怪程伟阳平ri里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他主管的洗浴那一块，夜总会那边程伟阳最多去底下夜店玩玩，上头包间他可是从来没有去过，更没有留意过那里的情况。
阿丽倒是很快回答了程伟阳刚才那个问题。
“公司里除了领班，这件事情我只跟猴说过。”
事情程伟阳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时间不多，他得快些行动。
“你知道公司里那些毒品的来源么？就是谁卖毒品给客户的？或者你知道这方面的线索么？”
阿丽的眼睛眨了眨，刚才还微皱的眉头这时拧的更紧了一些，表情很是困惑。
“对不起，六哥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不是我不说。”
程伟阳点点头，对她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我明白了，阿丽，谢谢你提供给我这么多的信息，对我帮助很大。公司歇业这些天你就家里好好休息吧，别担心，公司重新开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回来上班的。”
程伟阳起身打算离去的时候，阿丽忽然说出了一个让他很感兴趣的词。
“跳蚤…”
“我记起来了，好像曾经听谁说过，公司那边所有毒品的供货都是一个叫跳蚤的人送过来的。”
……
“喂，邹队么？我程伟阳。”
送走了阿丽，程伟阳连忙跟邹队取得联系。
“能不能麻烦您安排我和夜总会那天的当班经理见一面，我有些问题要问他。”
“你是说，他知道毒品的来源？这你就死心把，昨晚审讯了八个钟头，那家伙硬是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嘴风严的很。”
“邹队，这件事情你交给我吧，我有办法。我一定会把毒品的供货商送到你办公室里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好吧，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叫人给你安排。”
昨晚夜总会的当班经理程伟阳并不是很熟悉，因为公司上班是按照轮休制的，所以夜总会那边一共有四个经理，还有一个总经理负责，不过那个总经理好像一周前就消失了。原本以为他是出去跟客户谈业务了，直到公司出事那天晚上，他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估计他早就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程伟阳只知道那个倒霉的当班经理姓李。见到他的时候，他那消瘦的脸颊上顶着一对黑眼圈让程伟阳很是吃了一惊，经过程伟阳再三确认，原来是昨晚一夜没睡熬出来的，并没有遭到过什么非人的待遇。
“公司发生这样的事情，坤哥很生气…”程伟阳看着他的眼睛，“后果很严重。”
在邹队的刻意安排下，审讯室里只有程伟阳和李经理，至于他们有没有从监控里监视着这里，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现在程伟阳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让他安心并且能够信任自己的环境。
“六哥，你也应该知道，夜总会那边并不是坤哥一人说的算。我也只是一个给人打工的，这件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经理揉了揉已经乱的跟鸟窝一样的头发，一脸疲倦地跟程伟阳诉苦。
“李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我来这里不是找你麻烦，我们都是给人打工的，我这次来是给你解决麻烦的。”
李经理听完程伟阳的话，刚才还低着的脑袋猛然抬了起来，那双已经被血丝完全占据的眼珠带着一种强烈的期盼望着程伟阳。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
程伟阳摇摇手，打断了他的话。
“坤哥已经说了，他会不惜一切努力保证所有弟兄们的安全，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咱们自己人做的，没有必要为了别人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惹吧。”程伟阳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接着说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到时候公司会给你安排专门的律师给你无罪辩护的。你以为你嘴再严，最后能够安然无恙的出去？”
显然程伟阳说的话还是起到了效果，李经理沉思了会，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六哥，我也是有我的苦衷，我是真不敢说啊。我宁愿呆在这里，也总比说出去以后在外面的安全。”
事情进展的很不顺利，程伟阳的耐心也渐渐被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消磨没了。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接着随手朝李经理那丢了一根过去。
“跳蚤。”程伟阳语气松弛下来，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那个叫跳蚤的家伙？”
李经理脸sè聚变，夹着香烟的手指颤抖了起来，身子立即朝程伟阳这靠过来，压低了声音：“我可什么都没说，这不是我说的，六哥你可别害我呀！”
“你觉得，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会信你么？”程伟阳冷笑一声，“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了，李哥你就跟我都说了吧。要不你把跳蚤的下落告诉给我也行，剩下的事情我小六自己会去摆平，绝对不会拖累到你。”
“真的？然后公司会替我找律师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我不知道你头上的老板是怎样一个人，反正我是跟坤哥混的，他说过能，那就一定能！”程伟阳说的斩钉截铁。
“跳蚤经常去‘ri豪ktv’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程伟阳一听，乐了。那不是阿德和刀疤的场子么，就在前几天，程伟阳还因为刘韵飞的事情和他们干过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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