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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麻烦

“没事,不怕哦,是你叔叔,没事,没事……”

杰克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床上,现捂住了泰勒的嘴,然后将泰勒抱紧。小姑娘在瑟瑟发抖,害怕的闭着眼睛,死死抓着杰克的衣领。

啪嗒~

沉重的落地声,杰克回头看了一眼,见摩根已经翻入了房间中。

“泰勒,看,是摩根叔叔……”杰克微微侧身,指着摩根,又低头看了看泰勒。

泰勒眼睛红着,将左手拇指指尖塞在嘴里,整个人显得紧张兮兮。

“嗨,亲爱的,我……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摩根显得很小心,轻声说着,慢慢走到了窗边,轻轻的坐下,一手向泰勒的肩膀探去。

这次泰勒清醒的倒是很快,她只是被突然出现在窗外的人吓到了,并没有看到血、火焰或者其他刺激性的画面。

“叔……叔……”泰勒的声音抖动着,很小声。

“来,宝贝儿。”摩根一把将泰勒搂在了怀里。

杰克马上让开,起身两步到了窗边,将窗户与窗帘全都拉上。

一个小时后,安静的房间,气氛压抑沉闷。

泰勒缩在床上,蜷着腿,嘴里叼着吸管儿,大眼睛左看右看。

杰克站在窗边,看着窗帘缝隙外的世界,一言不发。摩根在整理泰勒要离开时所需要的衣物用品,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已经塞满了,还有另一个背包,装着所有食物。

“嘿,小子。”后面忽然传来摩根的声音。

“嗯?”杰克回头,看向摩根。

“谢谢你照顾泰勒。”这个除了对摩根会笑外,其他时候总是板着脸的中年男人,就连道谢都是冷酷的。

“不客气。”杰克耸了下肩膀。

“我们准备离开,你有什么要准备的。”摩根又问道。

“没有,都准备好了。”杰克指了指丢在床角的背包,顿了下又看向摩根:“不过我们有个麻烦,泰勒不敢靠近这扇窗户,外面的一切都让她害怕。”

摩根沉默了一下,看向了床上的泰勒。

泰勒正看着杰克,因为杰克说她了,所以她现在的眼神有些委屈,嘴唇抿着,一点一点低下头,看着床单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哭了起来。

她自然听得懂杰克的话,她很敏感。

“管好你的嘴。”摩根指了一下杰克,快步走到了窗边,抓着泰勒肩膀,低头看着她的脸:“嗨宝贝儿,你不是麻烦,好吗?叔叔会带你离开这里。”

“该死。”杰克嘟囔一声,抬手捂住了额头。

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说泰勒不敢靠近窗口是一件需要解决的麻烦事,如何解决才是重点,他并没有说泰勒是个麻烦。

时间临近下午三点半,一切准备妥当。

摩根搂着泰勒靠近窗户,虽然窗帘没有拉开,但泰勒依旧越来越颤抖,直到完全走到窗前,摩根手已经抓到了窗帘,还没拉开,泰勒便一声尖叫,一下子挣脱了摩根的怀抱,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床上,缩到了被子里。

摩根的手僵住了,走回了窗边,等泰勒镇定了一下,才好一番劝慰。

一番折腾,时间临近下午四点半,日落黄昏,已是漫天红霞。

摩根多次尝试,无济于事。

除非将泰勒打晕带走,但这只能是最后的办法,毕竟,带着一个昏厥的人离开,很多事情都会极为不方便,危险系数呈几何形增长。

杰克一直靠在窗户侧面的墙边,双臂抱胸看着,他能感觉到摩根对泰勒的爱,以至于束手束脚,如果摩根想要带走的是其他人,估计不是直接打晕,就是任你哭号挣扎,也要将你绑在绳子上带下去。

房间中渐渐昏暗。

泰勒蜷缩在床里,咬着手指,紧张兮兮的颤抖着。摩根坐在床尾,双手抱着脑袋,双肘压在膝盖上,看着地板一动不动,看起来他在想办法。

“我有个办法。”杰克忽然说道。

摩根缓缓抬起头,看向杰克。

“或许有效。”杰克撇嘴耸了下肩膀,又摇了摇头:“只不过……有些……残忍,一般医院不会对精神病患者采用这种治疗手段,因为可能会引发更糟糕的结果,但我觉得可以试试……我读过心理学,还看过一些关于精神病的书……”

“什么?”摩根眨巴了一下眼睛,声音低沉。

靠着墙的杰克站直了身体,对摩根比划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快步走到了窗边,绕到了另一侧床头。

“嗨,我们玩儿个游戏好不好?”杰克轻轻推了推泰勒的肩膀。

“嗯嗯。”泰勒紧张兮兮的抬头,啄木鸟似得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杰克轻声道。

泰勒马上闭上了眼睛,睫毛颤动着,她一下子放松了不少,杰克的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杰克掀开了毛毯,将摩根横抱了起来,他作为一个少运动喜读书的瘦弱男孩儿,哪怕摩根很瘦,他抱着也很吃力。

摩根眉头皱了皱,只是看着,没说话。

杰克将泰勒横抱到了窗前,将泰勒轻轻放下,一手揽住了泰勒的肩头。

“捂住耳朵。”杰克说道。

泰勒乖乖捂住耳朵,睫毛颤动的很剧烈,因为她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

哗。

杰克拉开了窗帘,又拉开了窗户,顿时一些嘈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房间中,碰撞声,嘶吼声,数百头丧尸将外面的公园占据,每一个都是全身沾满红黑色的污秽,一些更是缺胳膊少腿。

但它们依旧坚强的游荡着。

“放下手,睁开眼睛。”杰克将泰勒的手拉了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啊唔……唔唔……唔……”

摩根睁开眼睛,双眼顿时瞪得老大,闪烁着惊恐之色,全身颤抖着,用力挣扎,她想要叫喊,但她的嘴已经被杰克捂住了,站在她身后的杰克还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腰。

她无法挣脱,但挣扎的越来越剧烈。

“泰勒,外面没什么可怕的,你看……噢……该死!”

杰克正在泰勒耳边说着,猛然感觉后颈一疼,似乎被钢钳子夹住一般,随即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紧接着“嘭”的撞在了墙上,杰克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撞断了。

“该死的神经病,你他/妈找死。”

头眼昏花的杰克感觉耳边打了雷,不对,是摩根的暴吼,一股冰凉之意出现在下巴上,杰克一下子清醒了,那种感觉……没错,是一把手枪,银灰色的伯莱塔M92手枪,也就是美军中称呼的M9式手枪。

“你他/妈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该死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神经病,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记得吗?嗯哼?你敢伤害泰勒一根头发,我一定用枪打爆你的头,你忘记了?该死的!”

摩根持枪用力的在杰克下巴上顶了几下,表情严肃,盯着杰克的目光凶狠。

“别……别……”杰克身体半斜着靠着墙,双手举起来,又抱在了脑后,见摩根狂躁的样子,急切的说了起来:“你听说过脱敏吗?”

“什么?”

“你觉得为什么外科医生不怕看血肉模糊?为什么警察看过凶杀案现场依旧吃得下饭?为什么法医闻到恶臭不会反胃?或者……为什么屠宰场那些人杀猪杀牛很轻松,平常人却做不到,为什么?”

“该死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再他妈不解释,老子就打爆你的头。”

“不不不,好的,我说我说,你想一想好吗?因为他们习惯了,他们最开始也难以接受,几乎所有的外科实习生在第一次观看手术后,都会去卫生间呕吐,然后吃不下饭,但他们会喜欢,泰勒也会,好吗?”

“脱敏,心理上的脱敏,她越怕什么,我就给她什么,我知道你不忍心,所以我来做,你知道她现在的状态连这个房间都离不开,她会死的,她没有办法在这个该死的末世生存,哪怕你帮她。”

“我……我不指望能治好她的病,毕竟她在这里八年都没有治好,但……至少,让她能接受外面的环境,她可以害怕,但至少不要尖叫着彻底疯掉,她需要的一定行动能力,才能生存下去。”

杰克的目光一直在摩根的脸上以及那把手枪上来回扫动,他看得到,手枪的保险开着,摩根的手指一直勾在扳机上,他真的怕摩根不听自己解释一枪打爆自己的脑袋。

还好,摩根只是动作语言上比较暴躁。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精神病,疯子?”摩根盯着杰克。

“你觉得我哪里像神经病?”杰克小心的瞄了一眼手枪,吞了吞口水:“我不是精神病?”

“呵,操!”摩根笑了,“不是精神病你为什么住这里?用钢笔杀人?”

“我只是不想去监狱,感谢我的律师安排好了一切。”杰克耸了下肩膀,又看向枪:“能把枪拿开吗?这让我很不舒服,你知道,我对泰勒没有任何恶意,不让我也不会冒险来照顾她,无论我是不是精神病,你都该相信,我无意伤害泰勒。”

摩根沉默,盯着杰克,缓缓将枪挪开了,起身将枪别在了腰后。

“你有几分把握?”摩根低沉问道。

“五分。”杰克应道。

“好……嗨,伙计。”摩根猛然向前一步,戳了戳杰克的胸口,压低声音:“情况最好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会带你离开,你会死在这儿,明白?”

“明白。”杰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