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贪生与救世
肖伊沉吟了好一会，才抬头对乌鸦说道“我不是不相信您，可是您怎么证明您的身份？”
乌鸦似乎等待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他笑了笑，抹了一把脸上浓厚的油彩。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你和另一个你终有一战。这足矣表明我的身份吗？”
肖伊肯定的点点头“足够了，那……您可不可以和我讲讲为什么您决定帮助桑加尔大公？说真的，我不太相信您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帮助他。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我，您更没有帮助桑加尔的理由，所以……我非常好奇。”
顿了顿，肖伊眯着眼睛问道“还是说……您觉得我能够带给兽人帝国什么利益？”
乌鸦并没有因为肖伊听起来有些粗鲁，甚至无礼的话而生气，反而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比起说那些恶心的友好国家情谊和充满了背叛味道的政治感情……我倒是更喜欢你这只谈利益的性子。况且……作为救世主，你有这样谈话的资格。”
肖伊有些惊讶的看着乌鸦“您……难道喜欢这样粗鄙的回答方式？还有您说的救世主是怎么回事？”
乌鸦耸了耸肩膀“我只不过是很厌烦道德贩子罢了……比如希洛家族那些嚣张的****和洛因家族那些吸血鬼。至于救世主嘛……”
乌鸦将手上的厚重油彩，全部涂抹到了大拇指上，然后在肖伊的额头正中画出了重重的一道。
“瞧，只有救世主才配得上额头上唯一一道油彩。”
肖伊没有明白乌鸦的意思，只当这老人有些疯癫罢了。
乌鸦看得肖伊的不解，笑道“我说你是救世主……你不信，但是如果大人物们都这么说呢？看看你额头上那不存在皇冠，感受一下你那命运驱使的光辉……”
肖伊摆了摆手“我不明白。”
“可是我明白，因为我看到了未来。”
“未来？”
“我看的到的……他们也看得到。所以你就成了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无论是想要杀你的人还是想要交好你的人，都是因为已经隐约的知道了未来。模模糊糊，谁也说不清的未来，就是你头上的那道油彩。”
肖伊叹了口气“我确实想要当救世主，但是救世主……终究只不过是所有大男孩们的一个共同梦想。我承认，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我确实会变得很厉害，但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别的不说……就算是姥姥，也不可能只身一人灭掉万人的集团军吧？单是万人集团军的一轮齐射，我想姥姥就算挡的下来第一波，也不可能抵挡太久。连姥姥都做不了救世主，我又怎么可能成为救世主。
我虽然因为那隐隐的危机感不断的努力着，但是……在我骨子里，也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物而已。你们这些大人物给予的厚望，在我看来不过是……盲目的信任而已。”
乌鸦眼中异彩连连“没想到你竟能看到这一层……你今年应该还不到二十吧？不到二十就有此心境实在可钦可叹。不过我要说的是……你确实是救世主。因为有时候实力的差距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而你是唯一能够和另外的一个你相制衡，所以才说你是救世主。”
肖伊强作开心的笑了笑“但是……即使是最巅峰时候的我，也不过能够拥有他十之三四的能耐。同样的，就算是姥姥和光明神乃至许多的巅峰伪神都来帮助我，恐怕我们也不可能是那个家伙的对手。
况且真正的战争中怎么可能任由我们围攻他？这些巅峰伪神中恐怕还得有很大一部分去和其它高端战力相制衡。所以这战争……我们没有赢的可能。我也做不成救世主，我能够做的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乌鸦没有反驳肖伊的话，而是连连点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们呢。我想，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努力。”
“这算什么？偷生？”
“不不不……我想，这应该叫贪生。”
咀嚼着贪生这个词汇，肖伊的眼中渐渐流溢出苦涩的笑。
“贪生并不凄凉，也不丢人。”乌鸦说道。
“我们就是因为对死亡的极大恐惧，所以选择了所有大人物都看重的你，作为我们的救世主。”乌鸦顿了顿手杖继续说道。
肖伊的眼瞳收缩了一下“我们的救世主？”
乌鸦点了点头“那些想要杀掉你的人，期盼的是他们的救世主。所以我才说你是我们的救世主。”
肖伊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那也就是说……获得你们的支持，是需要条件的，对吧？”
乌鸦那核桃般老脸上的皱纹笑的都缩到了一起“谈不上是条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请求罢了。”
“您说。”
“不要让兽人……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肖伊看着乌鸦眼中那无限的唏嘘和沧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这位老人。
说些什么兽人怎么可能灭亡之类的宽心话是不会让这位老人真正开心的，那只会让这位自称乌鸦的老者感到所托非人。
肖伊看了看乌鸦萨满，郑重的说道“我……尽量。”
“尽量就够了，尽量远比……一定来的好听的多。”
肖伊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我只是……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做。即使我现在在按照老头说的道路走，但我仍然不觉得我打造的势力能够有抵抗末日浩劫的能力。所以我做的……只不过是尽力而已。”
乌鸦指了指仍在沉默操练中的兽人。
“你是想靠他们吗？”
肖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走自己的路吧，别被什么人的条条框框挡住。别忘了，你可是救世主。”
肖伊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以苦笑应对。
乌鸦一手拄着手杖，一手背在背后，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十分想知道……你的世界观到底是从何而来？竟然和那个家伙如此相似？”
肖伊不知道乌鸦口中的那个家伙是谁，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与他人有什么不同。
想起世界观三字，肖伊不禁想起了日天说的不同大陆乃至大千宇宙，那种井底的苦涩瞬间涌上心头。
“我未曾见过世界的全貌……又谈何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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