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路过夜色门口，理智与冲动相互抵触着。他踌躇，彷徨，仿若这一世的无助都在此刻聚集了。
左老板盯着监控，勾勾手指头，“你们两个，一个去把他骗进来，一个去通知大米接客。”
慕容晔自控力向来较强，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夜色门口飞奔出一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这位先生，能不能帮个忙？马上就是月底了，我业绩惨淡，帮帮忙，我出钱，你报我名字订个包间，好不好？”
“业绩不好？”慕容晔说道：“是不是要开除？”
女人忙不迭点头。“拜托，拜托......”
他看了眼夜色国际四个大字，道：“换个工作也不错。”
女人张口结舌，这人的逻辑......眼看着无法完成老板交代的事，她急中生智，道：“今天米姐生日，我要是连一个订台都没有......”
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扯圆这个谎。
米姐......那个他细心教导，只想她有个好未来的女孩，如今......
理智在瞬间偏塌。
他折身回来，“找一个安静的包间。”
苏米宛端着红酒，指尖颤抖，频频回头看左老板。后者冷着脸：“机会只有一次，你觉得良心重要，还是他这个人重要？如果你觉得日后的后悔程度，会超过今天的犹豫程度，那你可以选择放弃。”
后悔程度超过犹豫程度......是要余生虚度？还是孤注一掷？
苏米宛缓缓闭上眼睛，她怎舍得放弃？
推开包间门，她仿佛看到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慕容晔心中有事，直到她站到他面前，才惊觉房间内进来了另外一个人。
抬头，又是一愣。
他是一身中规中矩的休闲装，她是一身惹火的艳丽打扮。
苏米宛道：“你好像很惊讶。”
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比如，当年那个肆无忌惮的苏米宛哪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不愿在他面前粗鲁无礼了。
“小宛。”他站了起来，视线扫过她的工作服，迟疑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她肩膀上。
苏米宛稍稍偏头去看他的衣服，嘴角扬着淡淡地笑：“我以为，你会赶我出去。”
明明是相识的两人，却好像在突然间没有了共同语言。
苏米宛喜欢他，哪怕仅仅跟他共处一个空间，都会满足。他不说话，她就陪他安静。
“今天，你生日？”
这世上所有人的生日都可以庆祝，唯独她的生日是毫无意义的。
她也早已忘记自己什么时候生日。
只是听他这么说，顺口接话而已。“嗯！”
“我......”他想说，没来得及给她准备礼物。
其实吧，她哪里会在意礼物，他在身边，她就开心了。苏米宛倒了两杯红酒，猛然想起他喝啤酒也会醉。回想那个时候，却发现，原来是她这几年来最开心的时间。
她斟酒手法熟稔，只是一颦一笑之间已经没了昔日得纯净。有些事，他心底明了，可却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读书？”
“因为不想读了啊。”
很奇怪，她竟然说得很顺口。
他伸手去拿酒杯，她挡了一下，“你不会喝酒的。”
说完，她又想起订婚宴上，他手执高脚杯的样子。回忆刺痛心脏，她缩回手，垂眸看地面。
包间门被叩响，苏米宛去开门。
瞬间涌进许多男男女女，还有一个巨大的蛋糕。人多了，氛围就改变了，苏米宛往人群里站着，心虚降低了几个层次。
“今天是我们米姐生日，米姐不会怪我们破坏你们两人的独处时间吧？”
说得好听，其实，这是左老板安排的吧？
苏米宛向门口望了望，然而并没有他的身影。
大家笑闹着，喝得有些多了。有人拽着慕容晔的胳膊，开始碎碎念起来：“我可崇拜米姐了，她推销酒水那会儿，可牛掰了，谁敢不要，直接上手就是一酒瓶子。”
慕容晔一愣，视线去寻找她的身影。只见她抱着膝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还有，米姐演魔术那会儿，虽然魔术没成功，可钱赚得不少啊！”
......
这些话，苏米宛都听到了，她默默地想着，她哪有他们说的那么神乎啊？那个时候她就是想找点事情做而已。
今晚的主角明明是她，但她好像被所有人给忘记了，他们一股脑儿地全都围着慕容晔打转。
苏米宛突然很想问左老板，是怎么布局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慕容晔的视线留在苏米宛身上，手中的酒杯只要空了，就会被人添满。
不知不觉，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重复喝酒的动作了。
后来他喝醉了，她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同一张床上，房门是被人踹开的。她下意识就去拉被子遮他的身体。
“苏米宛，你这个不要脸的。”
顾彤伸手往她脸上招呼，但被身后跟上来的左老板给拽住了手腕：“顾大小姐，这好歹是我的地盘，你横闯也就算了，出手嘛，你得先问过我才行。”
闪光灯此起彼落，苏米宛整个人都昏呼呼的。
左老板把顾彤给赶了出去。
苏米宛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慕容晔的睡颜，起身去穿衣服。
开门走出去，左老板等在那里，她快步走过去，举起手，在半空中又突然停下来，僵硬了十几秒，最后她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左老板面色平静地把她拉起来，双手捏着她肩膀，强迫她站稳：“苏米宛，你听好了，这是第一步，你必须这么做，只能这么做。”
她摇着头，泪水洒落，拼命推开左老板：“他该有多自责啊，我后悔了，收手吧，不要了，我不要了......”
左老板吸了口气，把人再次提起来，跟上次一样，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箭已离弦，没有回头路。你给我演好这出戏，赢了，你拥有他，输了，你再也别念着他。我最是讨厌你这种想要不敢要，犹犹豫豫只会折腾自己的人。”
她跌在地上，心如刀割，她想要，可她从没想过要去伤害他。
骄傲如慕容晔，他该有多自责？他该有多自责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