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中，杜雯坐在床铺上望着远航，本以为他猜测不出自己丢石子的意图，会来求助自己，没料他还够聪明，居然已知其意。远航也向她望来，一笑问道：“你如何有了这等计谋？”
杜雯浅笑，答道：“我们在博阳岭占山之时，多用此等方法打劫大户，若是强打难免会有伤亡。”
“噢。”远航点首应道，看不出这女子还颇懂兵法。无意将目光落在她胸前，却发现胸脯鼓鼓，哈，居然去了束胸，看来女子爱美古今皆是，自己也可一饱眼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杜雯见他不再言语却傻笑起来，沿着目光看去，居然盯在自己胸部，急忙转过身去，怒斥道：“你这无赖，若是不痛打一番，你必不会记得。”脸儿却红了起来，被他发现自己去了束胸。
“呵呵，纵是打了又如何，你又阻不了我的眼睛。”远航笑着走回自己床铺，合身躺了下去。
“再若胡言挖去你的眼睛。”杜雯嘴上虽说，心中却是无可奈何。已然了解他便是这样一个人，以后只得自己多加防范了。
远航将身体翻向内侧，离莫身影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眼前出现，轻闭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流在了床铺上。
一夜的鼓声搅得固州城内所有人心烦意燥，张宗顶着一双熊猫眼望着张毅，张毅也没好哪去，打着哈欠，说道：“三皇兄，大梁这是为何啊？擂鼓一夜，攻又不攻，只以箭射来，恼我心焦。”
张宗望着城下大梁军营，沉思说道：“他们在虚张声势，使我军疲惫，且不可大意。”
“倒是不得放松，只是若夜夜如此，如何是好？”张毅无奈地望着城下，伸手遮嘴又打了个哈欠。
“那也要固守，倘若真攻过来，又当如何？”张宗看见他也确是疲惫，说道：“四弟先去休息，让亚史代你守得南门。”
张毅摆摆手，说道：“他乃文人，这夜已将他折腾不轻，已去休息了。”
张宗点点头，将头转回来继续注视着大梁军营。
远航睡得倒是安稳，许是白日一仗累到了他，再次睁眼已经天亮。转头望向杜雯床铺，已是人去铺空，不知去了何处。
起身洗漱一番，杜雯也从外面回来，将早饭放在桌上，说道：“快吃吧，我去为你取了来。”
远航也不客气，坐在桌前，问道：“你可吃了？”
“嗯。”杜雯轻点秀首，坐在一旁望着他。
“看我做何？”远航一边吃着，一边问向她。
杜雯被他说得羞了起来，低下头去不作声响。远航追问道：“可是有事？直说无妨。”
杜雯低头细语如蚊般问道：“束胸。。。真的会变平吗？”
“咳，咳，咳。”远航听后连声咳嗽起来，饭食进了气管里，涨红了脸笑了起来。
杜雯脸色绯红，真是羞到了骨子里。远航看在眼中却是娇媚百生，我见犹怜。
“不会变平的了，不过总是束胸自是不好。”远航瞄了一眼，见她又将胸部束了起来，不再逗她，认真地说与她听。
“可是，军营之中若不这样，我如何待得下去。”杜雯将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也是，你再坚持几天，破了固州便可以回去了。”劝慰她几句后，远航又开始吃起饭来，暗自悔恼，只恨今晨自己睡的太死，她何时束胸自己都不知道，错过了大饱眼福的好时机。杜雯在一旁看着，倒是没再言语。
吃过早饭后，远航独自去了司徒浩那里，了解一下昨夜的情况，两人商议定下两日后发起强攻，自北门主攻，西南两门佯攻，将时间定在破晓时分。
回来后闲来无事，远航决定去离莫坟前看看，杜雯听后也要随同前去，远航便唤上顾鑫与啊金，陪同自己前往翻天峪。
翻天峪的景色的确不错，自南向北天然而成。谷内溪水潺潺，两侧崖高而险。树木参天而立，植被绿而清新。时有群猴跃于树上，亦有小兽穿于林间。走到一处坡前，四人下马而立，顾鑫向上一指，说道：“大人，离莫将军便在上面。”
远航点点头，几人将马匹系好，缓步向上走去。半坡上，两棵大树下一座新起的坟头静静地堆在那里。
“扑通”一声，远航走过去跪在了坟前，眼泪不觉地流下来。顾鑫将怀中酒坛递了过来，远航打开后倒在了坟前。
“离莫，我来看望你了，知道你好酒，给你带来两坛，如今无事了，你饮个够，好好休息。”一面说，一面流泪，一面不停地向坟上倒酒。
顾鑫与啊金退出很远，杜雯在远航身后站着，见他跪地而泣，声声皆悲。忍不住走上前蹲下身子，劝慰道：“人已经去了，莫要过于伤心，反倒伤了自己。”
远航点点头，抹去泪水对着坟头与离莫说起话来。
“你个黑鬼，说去便去了，日后离秋有了委屈，谁还可为她出气？回去之后她若问起，我如何交代？”远航翻身坐在坟前，将酒一点点撒在坟上，嘴里叨咕着。
“离秋何人？”杜雯在身旁随口问道。
“我的妻子，他的义妹。”远航直接随口答道。
杜雯听后心中一紧，没有出声，将嘴唇紧咬了一下。
“好兄弟，你保佑我，此次攻城一举成功，我要将射杀你的人全部杀死。”远航重新跪在坟前，对离莫许下承诺。这一重如泰山的承诺，却为他自己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山坡下忽然传过来马儿嘶鸣声，顾鑫与啊金回头望了下远航，喊道：“大人快走。”当先向坡下跑去。
远航给离莫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兄弟安息，城破之时我再来看你。”起身与杜雯向坡下赶去。
刚跑出林子，远航便看到啊金舞着软剑在打斗着，顾鑫没有兵器，返身拾起石块向前用力扔去。近了一些，远航腿一软险些摔倒，杜雯伸手搀扶住他。
啊金面前居然是一只豹子，通体金黄，个头很大，犹如一头狮子，灵活地来回跳跃扑向啊金。
再看向坐骑那里，一匹马已经被它咬断脖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两匹吓得用力甩头想要扯断缰绳，不停地嘶叫着，只有黑子倒是一如常态，沉声低嘶，前蹄不停地刨着地，似乎并不惧怕，反而要冲上去的样子。
那豹子连扑带抓，啊金边跳边闪，顾鑫着急却使不上力，远航更不用说，寻了个坑洼之地趴了进去，只露出脑袋看着啊金。
几次试探过后，豹子沉不住气，后腿用力，腾起身子直扑过来，两只前爪扑向啊金双肩，想欲将他按倒在地。啊金寻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双膝跪地，身体后仰，借着前冲之势，手中软剑自豹子腹部划过，齐刷刷一条口子一直划到尾部。豹子飞过啊金头顶，扑通掉在地上，一声不吭的便死去了，腹中内脏流了出来。
“好诶！”远航见豹子死了，才从坑中爬出来，跑到豹子身前狠狠踢了一脚，大声说道：“谁给的你豹子胆，敢来吃小爷的马匹，便叫你丢了性命。”
杜雯在一旁掩嘴笑着，方才怎得不见这等英雄，躲在坑中攥着自己的手犹自发抖。哎呀！才想起自己的手被他握了许久，急忙在兵服上用力地擦了几下。
“啊金，把这皮子剥下来，上等豹皮呀。”远航蹲在豹子旁摸着。心中暗道这要在现代得值多少银子啊。。。不对，是多少钞票啊。
待啊金将豹皮剥离后，几人牵马回营。少了一匹坐骑，远航便嬉笑着说道：“人品啊，连豹子都帮我，偏偏吃掉了你的坐骑，来吧，与我同骑。”
杜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匹，扭捏地走到黑子身旁，脸色有些微红，抬眼望了远航一下。
“你在前面，我坐后面保护你。”远航大言不惭地说道，完全忘记自己方才在坑中的样子。
“你们先回，我随后就到。”在马上远航吩咐他二人，连撇嘴带着眨眼，二人总算明白其意，纵马跑了出去。远航却放马信步，只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明明只有十里路程，纵马片刻即到，远航却并不着急。坐在后面拉着缰绳，相当于将杜雯搂在怀中，这等悠闲岂能一纵即逝。
杜雯见他两条手臂越发向里靠来，已经贴到自己腰身两侧，心中有了一种痒痒的感觉，却又尴尬异常，催促道：“快些让马儿跑起来，这样走何时才可回营。”
“我怎么舍得，这可是乌云踏雪。”远航当即反驳，说道：“若不是你，换作他人我都不许上来的。”
随后夸张的补充道：“往日我骑它一段路程，都要下去背它一段路的。”
“咯咯。”杜雯开心地笑了起来，回头说道：“鬼才信你。”
“哈哈。。。”远航大笑，拍马向前跑去。
风儿阵阵吹来，将杜雯发丝吹动，拂在远航脸上，更挑动了他的心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