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归宁那布满泪痕的脸，宇文恭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那滑落的眼泪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心痛。
他知道，自己现在才来解释那一晚所发生事情对于归宁来说有残忍，可是……他无法不去解释这一切，他无法不用尽办法去挽留归宁。
因为……他舍不得。
舍不得让归宁就此离开自己。
“不要哭。”宇文恭柔声安慰着，抬起手轻轻替归宁拭去脸上的泪水。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来扰乱我……为什么到了现在才……”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放不下。我有试着去忘记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
“那又如何？你告诉我，那又如何？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吗？你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一切只是我的误会，你没有欺骗我，更没有当我是谁的替代品，你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你太残忍了，我明明就告诉过你，现在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复仇，可是……你破坏了一切，你动摇了我复仇的决心，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失去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
“不会的，不会太晚，任何时候都不会太晚。”宇文恭紧紧抱住了归宁，道，“所以，跟我走吧。”
归宁一怔，喃喃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开吧，你和我，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你不用再为了复仇而改变自己，支撑你活下去的理由从来都不是复仇，也不应该是复仇。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会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难道不是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离开？我跟你，我们两个人？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
“我知道。”宇文恭打断了归宁的话，这种时候，他不想再一次听归宁强调她是他的嫂子这件事情。
“既然知道，那你怎么还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不可能忘记我现在的身份和已经做过的事情，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真的不在乎，你也不用在乎，我知道……我知道你成为皇兄的妃子并非是因为对他旧情难忘，你只是想要复仇，这样就足够了，只要知道你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我就足够了，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就这样带我离开了，从此你就会……”
“我知道，没有关系，我并不在意王爷的身份。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我什么都不在乎。宁儿……”宇文恭轻轻推开归宁，看着她的眼睛，用着温柔的声音期许地问道，“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放下你现在的一切，放下你心中的仇恨，跟我一起离开。”
“恭，我……”归宁犹豫了。
不得不说，宇文恭的话让她心动了。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的人生里只剩下复仇，若是没有了仇恨，她便什么都不是，也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现在宇文恭却再一次给了她新的生命。
他告诉她，她还可以再一次拥有。
他告诉她，她的生命里并非仅仅只剩下仇恨，她或许……还可以再一次拥有幸福。
但……真的可以吗？
归宁不敢想象，她不敢想象自己再一次拥有幸福的样子。
她害怕了。
当初在决定走上复仇之路的时候，她都不曾感到害怕过。
可眼下在宇文恭告诉她还可以再一次拥有幸福的时候，她却感到害怕了，她退缩了。
“为什么要犹豫？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你还是很在乎我的。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犹豫？难道……你放不下心里的仇恨，想要继续复仇？”宇文恭不解地追问道。
归宁微微摇头，“不是，我只是……我真的可以吗？你确定要这么做？如果你真的就这样带我离开，也许……从此我们只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你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我担心……”
“如果失去一切可以换回重新拥有你，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宇文恭语气坚决地回答道。
早在当年失去归宁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自己此生都不会忘记归宁，更不会对归宁放手，如今能够再度像这样拥住归宁是多么大的幸运，他不打算因为任何事情而放弃。
“可是……”
归宁仍旧有些犹豫，但宇文诀却没有给时间让她继续犹豫下去，在归宁的话说出口之前他忽然倾身吻住了归宁，双唇柔软的触感阻断了归宁想要说出口的话。
并不是多么热烈的吻，只是唇与唇之间轻柔地厮磨，但却柔情四溢不容人抗拒。
宇文恭一边轻含着归宁的唇瓣，一边用低喃着用像是从喉咙里嘀咕出的声音呢喃道：“答应我……不要拒绝我……”
“恭……”归宁轻声唤着宇文恭的名字，她没有回答宇文恭的话，但却伸手勾住了宇文恭的脖颈，慢慢开始回应宇文恭的亲吻。
归宁的回应让宇文恭心下一阵愉悦，渐渐加深了亲吻……
一番亲密之后，归宁有些疲倦地躺在宇文恭怀里，虽然身体很是疲惫但她却并不想就此入睡，她想好好珍惜眼下这一刻。
“真不敢相信，我就这样得到了你。”宇文恭半是庆幸半是感叹地说道。
他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发展。
最初在听说归宁跟着太后一起到了富台山的时候，他选择跟过来是担心归宁一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顺便他也想好好地看一看归宁，毕竟身在皇宫中的归宁他并不容易见到，现在她既然出了宫，他又怎么能够放弃这样的机会？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次他们两人的见面竟然会就此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并且……还让他得到了归宁。
这是他从来都不曾幻想过的事情。
一切发生得有些太过突然，可是却也让宇文恭感觉到快要溢出来的幸福。
“怎么，后悔了？”
“不，怎么可能后悔？高兴都来不及。倒是你，就算你现在再后悔，我也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归宁轻轻摇头，“我不会后悔。”
“其实，我很想立刻就带你离开，但是，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和准备。七日，最多七日我就会来接你，在那之前你一定要等着我。”宇文恭拥紧了归宁道。
虽然他现在已经得到了归宁，此刻更是紧拥着归宁在怀，但宇文恭却依旧没有办法彻底放心。
一日没有带着归宁离开，他的心就一日也无法真正安定下来，他只恨不能现在就立刻带着归宁离去，从此归隐山林，与归宁过些男耕女织的小日子。
“你在担心什么？我既然答应了要跟你离开就绝对不会后悔。所以，要安排什么事情你就放心去安排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嗯。”宇文恭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归宁的肩头，低喃道，“一定要等我。”
“嗯，我等你。”归宁小声却坚定地应道。
在互相确定过彼此的心意之后，两人终于相拥着沉沉睡去。
当宇文恭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夜幕早已退去，太阳冉冉升起。
归宁还依偎在他怀里，大概是昨儿夜里累着了，怀里的人儿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想到归宁昨晚会累的原因，宇文恭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满足的笑意。
尽管有些不忍心叫醒熟睡的归宁，但想到归宁一夜未归，或许此刻娜扎已经带了人来林中寻找，他还是轻轻推了推怀中的人，“宁儿，醒醒。”
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归宁有些迷蒙地睁开了双眼。
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归宁睡眼朦胧地盯着宇文恭看了半响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归宁不由羞红了脸。
一个转身，归宁背过身去，悄悄拿了一旁扔在地上的衣裳打算穿上。
“宁儿，你这里……”还未等归宁穿好衣服，身后就传来了宇文恭的声音，紧接着带着体温的手指就轻轻抚上了归宁的后背。
归宁身体一怔，有些紧张道：“你、你做什么？”
“你后背上有一个胎记。”宇文恭一边缓缓摩挲着归宁肩胛骨上那块红色的肌肤一边说道。
“胎记？”
“嗯，红色的，像太阳一样。”
“是吗？”归宁也有些意外，因为看不见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后背上竟然有一个形状像太阳一样的胎记。
“会很难看吗？”归宁问。
“不会，”宇文恭摇摇头，“很漂亮，很特别。”
“胡说，哪里有胎记是会漂亮的？”归宁一把挥开宇文恭的手，拉上衣裳盖住了自己的身体以及那一块红色的胎记。
不过，虽然归宁表面上装作不相信宇文恭的话，但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为宇文恭的话感到高兴的。
女为悦己者容，宇文恭并不嫌弃她后背上有胎记，甚至还说那好看，不管这个胎记究竟是好看还是难看这都让归宁感到高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