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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冰雪宫甲胄,飘雪宫传灵

五月初时的雪国,山顶的阳光才照上云层之上的山巅。恰是初阳正好时,山下的团花丛开着簇簇如雪球儿一般的花儿,随风摇曳,漫山飘飞。

宁沁体内的冰骨雪肌初见天日。宫城外环街一行,宁沁体内的寒冰遇上新一年的温暖阳光,无声无息地散去万年不减的极寒之气,寒冰之利的银光和初阳柔和的金光两相缠绕,皆汇聚在战神之剑上。

这出宫与其说是鼓舞士气,倒不如说是宁沁柔化身体,强化许久未见天日的神器。

自此之后,整个雪国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在传说着他们新一代的战神有多么多么的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玉树临风、多慧聪颖、才貌双全、天下无双、气魄冲灵、宛若天神……啊呀,总之凡是好词好句只管往她身上堆就是了,怎么着都不会过分。

雪国的事虽然向来保密,可是也架不住六国的好奇心拼了命的刨根问底儿。雪国的冬雪之际一过,这不,青盲仗着自己跟雪国的盟友关系,先请求上山来一睹新一代战神的风采。

雪衣接了外面星族传来的信,颇有些不悦地咬牙道:“这个不知死活的草包,居然第一个上来当冤大头,看来今春与波宁国的征战是赢了不少,这会子都高兴得没脑子了……”

寒雪宫大公主雪裕从波宁国归来,才一脚踏进飞雪宫就听见了这话,不觉一笑,道:“怎么?姐姐不喜欢?”

雪衣闻言吓得猛地一愣神儿,继而笑着疾步上前道:“大公主,您可回来啦!”

“哼!你是巴不得本公主回不来了吧!这些年,本公主和雪颜不在,你在雪国是又做雪王,又做长公主的,一定逍遥快活极了吧?!”雪裕丢开雪衣伸过来的手,错身走到一旁的冰椅上,自坐了下来,扬声对身旁的侍女说:“上茶。”

“公……公主……,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呀?”雪衣咬着下唇委屈地转过身来,凝眸向雪衣说道:“依先王例,长公主并亲妹皆不在宫中者,则由雪王处算起,由长及幼,理应暂为操持国务,以固雪国之基业。雪衣以为,此乃理所应当,雪衣并无贪权之意,长公主您误会雪衣了。”

雪裕暗暗咽下口气,她承认,她是任性朝雪衣撒气了,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是雪国的长公主,却为了家国放弃自己深爱的雪王,前往波宁国和亲,做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的妃子。姐妹分离,母子异地,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的?!

可雪衣却是以担心她的安危为由,一面遣走了小公主雪颜;一面又以“南朝,日后雪国一统之大祸”为借口,派了雪妃前往南朝。只留下一个性情寡淡、日日清净无语的雪素,守着祭雪宫没日没夜地研习法术,既保护了国家臣民,又日夜有雪王相伴,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想起来,她怎么能不怨恨?!

“噢?那敢情是本公主错了,你越俎代庖难道还要本公主跟你道歉吗?”雪裕一掌拍上冰玉桌案,桌子应声四分五裂,碎裂的玉屑飞了满地。

雪衣不语,她早知道六国中广为流传的那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是,她固执地以为,她是在雪国,只要她是为了雪国,只要她尽己所能,她赢得的永远是欢呼和拥戴。可没想到,大公主回来,居然把波宁后宫的那一套用在了她的身上。

大公主对她的怨恨,她不是不知。雪王与大公主深深相爱,却不能结为连理,比翼双飞,这是他们的遗憾,也是雪国整个雪族和国家的遗憾。但是,为了国家,这是不得不做的选择,大公主不应该恨她的,她以为终有一天大公主一定会明白的。

然而……雪衣闭了闭眼,她不想再做无所谓的争辩,此次大公主回来,是为了给公主甲胄、传灵的,她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公主。

“公主呢?”雪裕见雪衣低头不语,再与她说下去也是没意思,尽惹了自己的伤痛,这便想起宁沁那孩子来。

外头宁沁进来,恰遇上了前来奉茶的星云,便浅浅一笑接过来,捧着茶进了飞雪宫。

“给大公主请安!”宁沁进来捧着茶先笑着施了礼,这才笑嘻嘻地恭奉在雪裕眼前,惹得雪裕一肚子的火气竟也全消了。

“坏丫头!我的皇子澈儿呢?”雪裕一见宁沁便喜上眉梢,想着她在这里冰封了整整一年,可是苦了她的澈儿了,不觉已张口怨道。

宁沁被她问得一怔,差点儿没能反映过来“澈儿”是何许人也。过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蚊子哼哼似的磨叽几句,闹得不清不楚的。

雪裕见了,肃了肃脸色,接了茶喝了,只道:“我已经没有了泽儿,唯余下澈儿一个,沁儿你可不要负了他。外面的传言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澈儿对你的心,你这丫头也是个清楚明白的人,别的话我便也不多说了。”

宁沁翻起眼睛偷看她两眼,也只是万分谨慎地“嗯”了声。

“雪衣,准备为公主甲胄、传灵吧!”雪裕搁了杯子,扬声招呼雪衣道。这便带着宁沁先入了冰雪宫。

先前的冰甲经过冰雪宫的化气锻炼,整个晶莹透亮的冰玉块儿上蒙了一层白霜一样的微蓝色柔光,腰间的银色流苏绦穗柔顺地垂在两侧,刚柔并济。挂在衣架上,远远望着那冰甲,仿佛风吹云动的天空,竟像是带着生命的。

炼冰台上,雪裕以大公主的身份当着台下整个雪族的面,将那冰甲加在宁沁身上,底下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宁沁此时还未出战,已经是众望所归。

雪裕看着宁沁手执战神之剑,一脸因自信而淡然的神色,叫她不由得想起了雪颜那个时候的欢喜和傲视,真是一代强如一代,真希望等沁儿完成了雪国的大业,澈儿可以和她在一起。

接下来,是传灵的时候了。二十多年前,雪颜被派往波宁的时候,战神之灵便被抽离,封冻在雪宫照壁的水玉匣子里,今日雪颜不在,这战神之灵要传给宁沁了。

雪裕突然觉得这夺权之事,已经耽误了他们雪国女子一代又一代人的幸福,这一次,不论结果如何,她只希望,这一切可以快些结束,这样的生活,真的太折磨。

水玉匣子打开,雪裕与雪衣、雪素、雪城一并念动传灵诀,宁沁很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只见灵珠一出水玉匣子便如烟散开,直淡成一块儿薄纱,随着传灵诀一点一点地向宁沁围去,轻轻地搭在宁沁的身上,便与她合一而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