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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梨花钗上头,牛角号相赠

珠玉相嵌,碧玺滴翠,罗锦相织,丝绸交垂,阁楼瑶台,众宾齐聚,烛光微漾,莹莹含笑,美酒佳肴,觥筹交错……

金碧辉煌的楼台月色在纱围后面冉冉升起,清风摇曳着绿枝,花香辽远却又馨香可闻,笛声低低地婉转轻奏,越过草丛、花枝,袅袅地飘过树梢、楼台,绵绵地升起与月光旋绕共舞,最后才清灵地溢出纱幕之外,引得殿上众人引颈携领,甚是好奇……

“可是沁儿公主在吹笛?”南王牧苏御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纱幕并不回神,只禁不住地侧头向一旁的太监大总管苏克金问道。

那苏克金正愁着张脸为难,不知要怎么回南王才好,只盯着纱幕往死里盯着,心里苦得求爷爷告奶奶地捣鼓着祈望沁儿公主和三王子快些现身,不然他可该怎么办呐……云云

众人正盯着纱幕耐不住微微起了骚动的时候,只见纱幕后头亭台楼阁间忽现一长衣飘飞的女子,却是坐在高楼之上,遥望空中圆月缠绵而歌,唱着对故土的无尽相思……

长歌轻灵,飘渺于空,与月相邀,与风相合,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珠翠相击,玄音清脆,凌空飞转,引人深思,真情渗透,动人心弦……

初时微语浅唱,低回婉转,描摹近眼前花月如春,百般可羡,金玉楼台,珠帘帷幕,轻纱点缀,绫罗铺陈,万钱珍馐,玉液琼浆,俊侍相依,娇姬相伴,歌舞升平,狂欢彻夜……叫人真真是如临其境。

观者正沉迷间,怎料月光忽转,躲转楼台之后,却与那飘渺美人相叠一处,仿似那女子正在月中起舞歌唱。舞步翩然,飞起雀跃,恍若一只停不住的蝴蝶,流连在万紫千红,嬉戏在芳草碧树。

然而,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一切纵是美好也不过镜花水月,终逃不过恍然而逝的结局,既是如此,不如归去,总好过美梦一场,到头来却是虚晃。那穹音缭绕,真可谓“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座上众宾初时的沉醉早已不见,此时此刻皆陷入了沉思,沁儿公主的意思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南朝逗留太久,归心似箭,只盼南王不要再苦苦挽留。

南王看了这绝妙的歌舞,宁沁的心思他在心中早已了然,念道她病了多日,才刚受了惊吓,虽是眼睛瞧不见,想是心中也定然难安。此时借题抒情,直道南朝不若波宁好,便是人间仙境,也难留她心,真是叫他好生感慨,这样的绝世女子,偏偏他遇得晚了。

“啪、啪、啪”响亮的掌声响起,南王潮湿着眼眶连击数响,方才敛了情思开口道:“本王曾听闻波宁国宁将军府中颇多故事,今日一见,沁儿公主便是其中绝妙的一个。若得女娇颜似汝,资质聪慧,本王真是此生无憾了。哈哈~”

群臣闻言,举杯齐声应和:“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牧苏歆从纱幕后面缓缓地踱步出来,手上握着只玉笛,拱手道:“父王何必如此,沁儿公主初听闻您说荆珠花是定情之花,吓得登时丢了去,此时归思之曲婉转动人心肠,孩儿听了都忍不住要落泪,又怎肯强留为难?”

南王牧苏御风听了牧苏歆的话顿觉脸上无光,确也深知三王子歆儿实是对沁儿公主很倾心的,只是爱之愈深,便更加不愿她为难,他又如何不懂?

“唉……”南王牧苏御风长叹一声,抬头向着纱幕后的人儿道:“本王实是见了沁儿公主喜欢得紧,不免私心多留了些日子,今日沁儿公主既然已表归心,南朝断没有强留的道理,也罢,宁将军随众将收拾了,隔日本王就为公主和将军饯行。”

宁漓和宁将军并波宁来的众宾都险险地松了一口气,亏得南朝三王子晓得事理替公主求情,也亏得南王是个不夺人所爱、不强人所难的良君,否则,沁儿公主这番歌舞的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宁沁听了三王子和南王的话,心中无尽欢喜,眼睛里险些要流下泪来。她戴着帽纱从纱幕后款款地走到殿上,欠身施礼,浅浅道:“遇君如南王,也是沁儿人生中的一大幸事。谢南王和三王子美意,宁沁在次拜谢了!”

南王牧苏御风“哈哈”一笑,却是玩性大减,一瞬间觉得甚是疲乏无力。

旁边的太监大总管苏克金颇有眼力见地凑上前去,道:“皇上,时候不早了,奴才瞧着大人们都无甚兴致了,宴会是不是要就此结束?”

南王牧苏御风听了,问了时辰,苏克金答了,南王点点头:“是不早了。”复又转头问雪王后道:“王后可是要随本王一起歇了?”

雪兰裳淡淡一笑,看着南王的眼睛温婉地一颔首,起身随着南王牧苏御风徐徐离去。转身的那一瞬,雪兰裳回头饶有兴趣地注目了宁沁一眼,简暖一笑便去了。

牧苏歆见了甚是诧异,可知自他母后离世,父王另立雪兰裳为后。这雪兰裳是出了名的冰美人,在寝殿不知是什么样儿的,外头看来却是不怒不笑,不悲不喜,无论是何事,从没有见过她留意上心的,如今却因宁沁特地回眸,想来这个沁儿公主当真非凡。

才见着南王和王后去了,这边儿宁漓早已坐不住了,跨过坐席过来拉住宁沁焦急地道:“沁儿,你可是好了?”

宁沁听到宁漓说话,心中大喜,伸手攀上他的胳膊嘻嘻一笑,道:“哥哥你真是,人家危难之时不见你挺身而出,拔刀相助,这会子人家化险为夷了,你才一副心急的样子上来嘘寒问暖,真真是会讨好人的。”

“你这丫头,尽会闯祸,哥哥那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扭着性子非要去,还弄了什么《思乡曲》来唱,你不知道,当时爹爹我们的心都在嗓子眼儿里头了。”宁漓听宁沁说话甚是可气,一腔肝胆全付了她去,到头来却成了讨好。

宁沁在宁漓身旁撒娇地蹭了蹭,软声里楚楚可怜,可怎么听也不像服软,倒像是替自己打抱不平呢:“不过逗哥哥玩笑,哥哥倒认真了,人家冒着性命之忧为咱们讨得回家的令,到头来却是不领情的,还要遭人骂……”

牧苏歆在旁边听了不由要笑,看着宁漓那无奈的表情,忙上前去劝住宁沁转了话题:“方才沁儿公主的歌舞引得大家欢喜异常,早闻听沁儿公主甚是喜欢梨花,南朝多有能工巧匠,苏城尤多,今日恰得了一支梨花钗来,便想着要赠给沁儿公主做谢呢。沁儿公主可愿在下将这梨花钗上头?”

宁沁知他有心拆解,便笑道:“便请插在帽纱上吧。”想了一想又说:“不知在万州得的牛角号哥哥可曾带在身上,若带了,不妨回赠给三王子做礼。”

“是呢。”宁漓听了答得阴阳怪气,打随身系的荷包,从里头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红褐色牛角号递与牧苏歆。这丫头也只有用得着他的时候能想着他,不然便只会呕他生气。

牧苏歆打袖里取出一只锦盒,打开来将那一只木雕的梨花钗别在宁沁帽纱上,这才接了宁漓手上的牛角号,擎着“呜呜”地吹了两声,觉得甚是喜欢。

众人早散了,宁将军和波宁的将领们也回去收拾了,南朝湿热不比波宁,他们也早受不了了,有些人身上已中了湿气。这会子宁漓拉着宁沁,并牧苏歆一块儿往宁心园去了,便不在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