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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鬼牵手

“手,手,谁握了我的手!”张猴的声音有些力竭,听起来极其可怕。

在最初一瞬,我还误以为是张猴在黑暗中抓住了我的手,张猴这一惊叫,我才意识到,抓住我的那只手不是张猴的手。

“鬼牵手!”我失声叫道。

听前辈们讲,地蝼蛄有多种死法,有中尸毒全身发霉而死(估计我爷爷就是这个死法),有盗洞塌方被压而死,有被困密室无氧窒息而死,有吸入腐气(一氧化碳)全身青黑而死,还有被盗室机关箭射刀穿而死,有被流沙墓沙埋而死,有被水墓灌水淹没而死,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鬼牵手。尸魔一旦握住盗墓者的手,就像一只乌龟咬住了人的手指,不把乌**切下来,它是不会松口的。

被尸魔握住手,就再也挣不脱,任你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只待你精疲力竭,那尸魔便搂你入怀,从你的头皮啃起,啃光头皮,再吃耳朵,然后鼻子,一直吃下去,吃光内脏才罢休。

所以,关东派蝼蛄们发最毒的毒誓就是:“我要是有半句谎话,让我早晚遇上鬼牵手!”

“平哥,鬼牵手!”

张猴也意识到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带着哭腔吼道。

我用力地将手往回拽,但握住我手腕的那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我把一只脚蹬在棺板上,借助腿的力量,奋力向外一蹬。那棺椁被我蹬得“吱”地一声,在地上移动,可那只鬼手,仍然抓着我。

“平哥,拽不出来呀!”张猴也在往外拽自己的手。

我喘息一下,攒足了力气,把两只脚全搭在棺板上,弓起身子,大喊一声:“着!”

我把身子一挺,这一挺,少说也有几百斤力气。

我感到自己的右臂仿佛被自己拽断了,如同触电般地麻木。

但我的手腕仍然被握在那只腊肉手中。

“匕首!平哥,掏匕首!”

张猴大喊。

刚才是被吓蒙了,没想到使用匕首。经张猴这么一提醒,我用左手伸向腰后,从牛皮鞘中拔出那把匕首。

这匕首是我托工厂的朋友用60铬打制,不但防锈,而且锋利无比。

我探出上半身,挥刃向尸魔的手扎去。

我的右手感觉到那腊肉手哆索了一下。

匕首深深地扎进腊肉里。

我拔出匕首,再次扎进去。

那尸魔手又哆索了一下,但仍然没有松开我的手腕。

“妈的,真够坚强的!”我一边骂,一边将匕首在腊肉里拧了一下,然后往外一抠。

我感觉那手上的腊肉被我抠下来一大块。

那手这下子松动了一下。

我趁机把右手往外拽,但马上被它重新握紧。

我快气疯了,一边跺脚大骂,一边挥起匕首狂扎:“妈的,看我把你这烂骨头扎断!”

我一下一下扎下去,刀刀扎在尸魔手腕上,黑暗中,我听到匕首与骨头相碰令人心悸的“嚓嚓”声。

一连扎了几十下,那骨头却硬如钢铁,竟然没断,反而握住我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大。

它那僵硬的五指,紧紧地掐进我的手心手背的肉皮中,几乎深入到我的手指骨,疼痛钻心。

汗水湿透了衣衫,耳边、脖子上到处湿漉漉的都是汗水。

我听到张猴也在那边猛扎,一边扎一边喘粗气骂道:“邪鬼,恶尸,臭包子!”

我实在没力气了,把左手扶在棺沿上,大口喘气,同时咬紧牙关,忍受着那越来越紧的握力。

“平,平哥,”张猴在对面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快完了,我感到,我的手腕快被握断了。妈的,它的手指抠进了我肉里,抠到了骨头。疼死我了,天哪,妈呀,救救我吧——”

张猴的哭声是如此的无助和绝望。

我一时有些后悔:自己死在这里也就罢了,还拉来一个张猴;若不是我跟他说钦宪皇后墓坑的事,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到这深山古穴里送死,而且死得这么惨。

那一刻,我知道没希望了。前辈们说,至今尚无一个中了鬼牵手的人能活下来。

我感到头皮发麻,仿佛那尸魔张开腥血的大口,利齿如锯,正在剥开我的头皮……

但我内心还存有最后一丝希望:打开矿灯。

大小蝼蛄们全都知道,炸尸的尸魔,如果遇到亮光刺激,就像疯子喝了烈酒,会勇猛十倍。

这具干尸,在黑暗中尚且如此有力气,如果见到了亮光刺激,那还不把我和张猴子撕成粉碎?

但是,如果不开矿灯,就这样干耗下去,我们的手腕很快就会被它握断。而且,最恐惧的是,它或许很快就会发力,把我和张猴子拉到它的怀里,左一口右一口,开始啃我们的头皮……天哪,那就跟古代酷刑剐刑一样,不是一下子子死去,而是一刀一刀慢慢地挨着,每一刀,都相当于一次死的恐怖和疼痛。所以,古代犯人最强烈的要求就是“给一刀痛快的”。据说,为了让刽子手砍头时一刀砍死,而不是好几刀才砍死,死囚家属往往要刑前行贿于刽子手,求刽子手把刀磨快些。据说,清朝时有一个科考作弊案,主考官被判腰斩。家属如果刑前行贿刽子手,刽子手就会将刀往胸部上方一些,一刀而死。可那主考官家属没有行贿,被刽子手在胯部行刑,主考官当时没死,在地上用衣襟蘸血,连写三个大字:“惨,惨,惨。”……

原来,利利索索的死,倒是一种幸运了。

不行,必须打开矿灯。打开矿灯之后,即使是死,我宁可选择任何一种其他的死法,而不是鬼牵手死法。

我对张猴子说:“我们两人准备好,一起打开矿灯,照射他的眼睛。”

张猴子回答说:“看来也没有别的好办法,试一试吧!”

我问:“你准备好了吗?找到开关了吗?”

张猴子摸了摸,着急地说:“打不开呀,可能是刚才摔一跤,摔坏了。”

我喊道:“使劲拍一拍,然后准备好。”

张猴子回答说:“好的,拍完了,现在我手摁到了开关,你数数,数到三时,我们一齐打开。”

我说:“准备好家什,打开灯,它就会更厉害,我们俩只有拚了。”

“你放心,平哥,都到这个当儿了,谁还怕死呀!你数数吧,我快坚持不住了。”张猴子带着哭腔说。

我开始数数:“一,二,三,开!”

几乎在同时,我们两人头上的矿灯一下子亮了。

两条巨大的光柱,如同两条白色的练子,直直的射向棺内。

我马上就后悔了。

此时此刻,我宁可选择鬼牵手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