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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玄****

落霞山下数里外,白衣少妇一行人悠哉前行,黄衫少女突然道:“素来听闻儒正风乃谦谦君子,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完看了一眼环绕四周的公子王孙,大声埋怨道:“真是一群绣花枕头。”

锦衣少年们闻言,皆沉默不语,面露尴尬之色。

“不过是一个伪君子罢了,送那子到玄****,恐怕也是心存歹念,江湖人无利不起早,侠义不过是一个笑话。”那少妇听到仙儿的话目露不屑,内心讥嘲。

她轻轻一刮少女鼻子,宠溺地说道:“好了好了,你是羡慕他的轻功吧,难道想拜那人为师不成?想必你也玩够了,该回王府了。”

锦衣少年们闻言,纷纷面露喜色,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郡主回去吧。”

少女不敢反驳杏花雨,却是狠狠瞪了一眼说话之人。

旁边一人没看到郡主眼中的威胁之意,也跟着说道:“江湖上不过一群粗浅之人,与王府上高手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言语间尽是不屑,这话一出,少女却是没有反驳。

跟着少妇,一行人慢慢走远。

一座客栈内,儒正风一改之前儒雅神色,面色难看地看着床上的少年,吩咐道:“给我灌进去一些,不要在到玄****之前,就让此人死了。”听到他的吩咐,旁边一名弟子点头称是,手中拿着一碗粥,舀了一勺后直接塞进苏御嘴里。

蜷缩成一团的苏御只觉头痛欲裂,丹田更是剧痛无比,一股难以言语的酸涩之感从腹部蔓延而出,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阵颠簸,之后唇间微湿,顿感腹中饥饿难耐……

看到粥被喂进去一些,儒正风面色好了一点。

身后弟子见师叔脸色稍霁,一人壮着胆子问道:“弟子不解,师叔为何要管此人,随便丢在荒山野岭便是了。”

儒正风冷哼一声骂道:“愚蠢。”却是没有开口解释,反而眉头皱起。“那洞口狭窄,杏花雨那娘们自视甚高,必定不会在众多小辈面前钻进那潮湿洞内。邬獠的身材更是进不去,自己抢在矮子面前进去,本以为会独吞什么宝贝,没想到弄得一身脏,只找到个快死的家伙,真是晦气。”

想到这里,他看着苏御的目光中充满着不满。

“自己只带着这个小子出来,想必其余人心里早有怀疑,不过此事没有真凭实据,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还好此人体内不知为何有一股阴寒之力凝集,药叟早就放话要找一个体质阴寒的弟子传承衣钵,自己若能将人送到玄****,也不算白忙一场。”

想到这可以得到的唯一一点好处,他又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苏御,说道:“不要再耽搁了,上路。”

一众弟子赶忙收拾,不一会儿,十几匹快马沿着马道冲出客栈……

阴断山处于无尽山脉的边缘,是并州境内第一大山,不仅是因为阴断山脉占地方圆数十里,最高处将近五百米,自古有“并州毓秀”之称,还因为此山是并州大派玄****总坛所在。

玄****立派将近两百年,前辈高人尽出,如今的掌门阴九思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自从打通任督二脉接任掌门之位数十年,门下高手如云,成一代名宿。

江湖有言,浪子、黑袍、苍鹰、快刀、漠狼、斩马、白面、黑枭。

这八人乃并州声名响当当的人物,武功极高,其中黑袍便是指这名爱穿黑袍的玄****掌门。

阴断山前有两座大山,如豪门贵胄门前的石狮,更像一道山脉被人一刀两断,因此称为两断山,两断山之间,有一条大道直通阴断山山脚,一直蔓延而上,一道道阶梯通往玄****宗门大殿。

这一日,两断山下的大道上,来了一群人,为首一人面目白净,给人儒雅之感,身后一名虎背熊腰的弟子背着一名昏迷的少年,正是儒正风一行。

见苏御一时半会死不了,他们在两断山前下马,以表示对玄****的尊重。

走在两断山之间,十几名岐山派弟子兴奋不已,他们岐山派虽然也是一方有名,不过在玄****面前却是屁都不是,光是玄****八名二代弟子便都是打通数道奇脉的一流高手,他们岐山派中能与之比肩的人物不过师父与师叔二人,两方差距过大,他们自然少有机会前来拜访,因此大多是平生第一次来到此地,感到十分惊奇。

就在众人即将靠近阴断山之时,一声轻喝传来,“来者止步!”只见一人一身青衣,坐在右首的山腰上,此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腰悬宝剑,风姿俊朗,左手拿一个白玉壶,右手拿一个白玉酒杯,自饮自酌,很是潇洒。

众多岐山弟子见到如此人物双眼不由得一亮,顿生自愧不如之感,对这玄****更多了两丝仰望。

儒正风也是第一次见到此人,看其气度,不似一般人,连忙一抱拳自我介绍道:“在下岐山派儒正风,来此拜见药叟。”

山腰上之人闻言一笑,他刚一起身,岐山派弟子便听见一阵“哗啦啦”的衣袍破风之声,回过神之时,那人已经站在师叔儒正风身边,见此,无不露出佩服敬仰之色。

儒正风掩去眼中惊讶之色,奉承道:“玄****内年纪轻轻而又有如此轻功者,少侠必是二代大弟子上官度了,久仰大名。”

“过誉了,不知众位来此所为何事?”上官度开门见山道,他抱拳回礼,姿态潇洒不羁,不见丝毫傲气。

说话之时他看向一名岐山派弟子背上的苏御,若有所思。

儒正风也不隐瞒,直接道:“听闻贵门药叟放话找一名体质阴寒的弟子,本派前日偶有所遇,特地为老先生送来。”话一说完,身后那岐山弟子就将苏御放在了上官度身前。

上官度见苏御衣衫破碎,昏迷不醒,手指在其手腕上一搭,眉头一皱,心想这些人不知从何处找到一名寒意入体的少年,身体冰寒,连玄阴功练至七层的他都感到一丝凉意。

一开始自己以为他们是想找归师伯救人,没想到是一群被利益驱使之人,想必见到这少年之时,他们便想着将其活着送来,因此马不停蹄赶来。

上官度能成为玄****二代弟子之首,不仅武功了得,头脑自然也很好使,心思一动,便猜得八九不离十。

再想到归师伯早想找一名资质聪慧,体质阴寒的少年收归门下,自己或许会多一名师弟,一时耽搁不得,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地对着儒正风说道:“此人交给我了,我亲自送他去归师伯那儿。”

闻言,儒正风面露犹豫之色,他本想让此人代为引荐,遇到药叟亲自交人,若是让对方满意,这一个人情无论对岐山派还是对他而言,都有着不可小觑的份量。

上官度何等人物,见其稍稍迟疑,便猜出了他的心思,想傍上玄****这棵大树的人不少,不过很多人也不去照照镜子,称称自己的斤两。

他手指一弹,一颗碧绿丹药便被打出,儒正风也算是开了数道奇脉的高手,反应何等迅速,手一抬,掌中便出现一颗龙眼大小的药丸,看其色泽,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上官度开口道:“这是归元破脉丹。”随后也不解释,抱起苏御,数道起落,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一众岐山派弟子面露尴尬之色,明显人家是看不上他们的宗门。

儒正风却是面露喜色,万万没想到玄****一名二代弟子出手竟能如此大方,有此丹在手,自己的实力有望再上一层楼……

阴断山脉内,数十道陡峭山峰屹立,此刻,主峰后的一座山谷内,和风熏柳,花香醉人,甚是葱葱绿绿。

上官度停在十几间木屋前,将苏御放在门前草地上,躬身道:“归师伯,上官度求见。”

话落,房屋打开,一名古稀老者走出,驼着背,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就像是一风烛残年的老人,不过其双目炯炯,握着拐杖的手掌更是骨骼清明,五指纤细修长。

见到上官度身旁的苏御之时,他发出“咦”的一声,身影一动,便出现在上官度身边,无声无息,比起上官度的轻功高明了不知多少。

他面露感兴趣的神色,手指在苏御胸腹四肢各处轻点数次,随后目露一道精光,“好,好,好。”蓦地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一连三个“好”字,声音苍劲有力,看起来高兴至极。

老者笑过后,转头对上官度道:“你很不错,我会和阴师弟说,让你进寒阴洞修炼三日。”说完也不理会他,抱起苏御,一闪身,便进入木屋。

上官度面露喜色,对着屋门一躬身,一抱拳,迅速离去。

屋内,苏御被赤身放置在一张木床上,药叟站在床边,弓着身子,伸出两根手指从他身上一寸寸地捏过,面色专注,指尖还不断向外冒着丝丝白色寒气,看起来很是诡异,他的手指顺着苏御肩膀,划过脸颊,在碰到他眉心上丹田之时,寒气突然一颤。

药叟眼光微动,面色不变,手指继续向下,直到捏到他心口中丹田,寒气再次一颤,他才面露一丝失望,不过其手指沉稳,继续下移。

随着他的手指向着苏御腹部移去,一丝丝寒气有了变化,如被苏御体内某处牵引,缭绕起来。

药叟面露凝重,其眼中甚至划过一道紧张之色,看到苏御腹部的五道指痕,他内心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随即便被指外寒气的异变所吸引,他的手指在碰到苏御腹部下丹田之时,一道道寒气如同没有遇到丝毫遮挡般,尽数涌入苏御体内。

老者面露一丝喜色,慢慢伸出第三根手指,手上寒气更盛,然而苏御对它的吸收却是毫无停歇的迹象,无论涌出多少都尽数涌入他的腹部。

随着时间流逝,老者的嘴角越咧越大,他终究没法忍住心中激动。“哈哈哈哈”一道大笑传出,五指一把拍下,整个手掌上尽是阴森的寒气,再看向苏御之时,目中尽是疯狂的喜色。

在老者将手指按向苏御腹部之时,苏御突然觉得丹田之中痛苦稍稍减弱,原本干枯的体内似乎被注入了一道道的生机,不知过了多久,混乱的脑海闪过一丝清明,睁眼一刻,一具布满皱纹的脸颊靠近自己,疯狂地笑着。

心悸一瞬,油然而生一种恐惧之感,再发现自己浑身****,躺在木床上,就好比一个****的鸡仔。

“啊!”苏御一声惊呼,双腿乱蹬,就要挣扎起身,便在这时他才感到一个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腹部,虽然一道道寒气四溢,却不由得让他感到一阵阵温暖,挣扎的身体渐渐放松,再看老者之时,其目露慈祥,似乎刚才魔鬼般的脸庞不过是一个幻影。

见到苏御苏醒,药叟低声开口,语气苍老却丝毫不显浑浊,“孩子,别怕。”说完,一股雄厚的力量更是从他手掌中发出,温暖苏御全身,使得他痛苦之感慢慢消退。

“都爷爷……”苏御听到他的话,脑海一蒙,不自觉地喃喃起来,相似的句子,唤起昏迷中不断折磨自己的回忆,他眼神迷蒙,想起十几年与都爷爷生活在一起的日子,目光,不觉的痴了。

一炷香之后,老者一声闷哼,身躯倒退数步,口中咳嗽不断,苏御回过神来,只见老者站在数步外,好似苍老了几分。

看见老者没有伤害自己反而使自己的疼痛减缓,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浑厚声音传来,“你已经继承了老夫一成的功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