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
“程总。”
邹文见剧组人员都回去了,程黎颂却久没有踪影,于是从小路寻了下来。
…………
远远的从小坡上望下去。
程黎颂在瓢泼的雨中站成了一道墙。
岿然又萧索。
“您的伤还没好,淋不了雨,我们先回去吧。”
邹文虚虚的扶了一下程黎颂的左臂。
…………
仿佛是听到了邹文的声音才回了神儿一样,程黎颂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沉沉的看了一眼影影绰绰的高大树影。
迈着大步走在了前头,哪怕腿疼到钻心都浑然未觉。
…………
“老大。”
陈奇勾着一只鞋站在小路口。
表情和雨中压抑的气氛相得益彰。
程黎颂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的走到他的身旁“勾”走了他手里的沾着泥点的乐福鞋。
…………
陈奇的表情是有些懵的。
但是程黎颂的眼神摆的很淡,没有分给他过多。
突然,他的腿剧烈的抽痛了一下,眉头越拧越紧,额上的青筋有些凸出。
虽然表现的不太明显,但是邹文仍然察觉出了他的不同寻常。
“程总。”
程黎颂抬手摆了摆,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准备握住山道边的竹子。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用力过猛还是怎的,竹子竟连根拔了出来,差点把他整个人怂倒。
“老大!”
陈奇惊呼一声,想要伸手搀他,可手间却落了个空。
程黎颂眼眸深沉,摸了把脸,顺势扶着膝盖蹲了下来,敏锐的翻查着土壤。
…………
“程总,怎么了?”
邹文也随着他蹲了下来。
程黎颂拨弄着土壤,脸色莫测。
下雨可能会导致土壤松散,但是决不可能会这么松散。
这种程度……很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他又站起来,连续拽了好几根竹子,果然,都是更容易就能栽倒的根基不稳。
邹文,哪怕陈奇也发现了这其中的猫腻。
“最近剧组有没有行为很奇怪的人?”
程黎颂转过头来问陈奇,
陈奇一脸怔然,没反应过来。
“查。”
程黎颂又对邹文吐了一个字,然后大步迈了出去。
“是。”
机器突然倒下来,和这一排根基不稳的竹子。明显具有针对性的指向了余笙。
***
外头暴雨未歇。
余笙缓缓的醒过来,身上有星星点点的疼。
“咳咳。”
她轻咳了一声坐起来,
“余姐姐,你醒了?”
天已经大黑了,李香按开灯揉着眼睛看向她。
“你想喝水么?”
余笙头脑并不是很清醒,迷蒙的看向李香轻轻点了点头。
李香给她倒了杯温水,喝了几口,她才渐渐地缓过来。
想起在昏迷前的一幕,有些急切的问。
“秦淮呢?”
“秦大哥在西屋呢。”
李香接过杯子回答她。
“他有没有怎么样?”
李香抿了抿唇,
“我爹已经给他的胳膊复位了。”
雨下的太大,山路崎岖出不了门,只能喂了秦淮山上存着的止疼药。连余笙身上的好些处外伤都是用的采就得草药。
“哎,余姐姐,你好歹拿上伞呀。”
余笙有些急切的掀开被子下了床,穿过雨帘,去了西屋。
…………
第二日。
清晨在大雨里如期而至,程黎颂睁开眼睛,捞过床头上的水喝了一口。
昨天回来时,他整个人如同过了一遭水一样。
湿漉漉的,手臂上的伤口也裂开了,腿疼到麻木。
只重新换了些草药,吃了点消炎药,没想到却睡的格外的沉。
“你怎么来了?”
他推开余笙的门时李香正在叠被子,看见他没什么好脸色。
“余姐姐去陪秦大哥了,陪了一整夜呢!”
李香心直口快的故意戳他的痛点。
他阖了阖眉眼,没什么表示,又重新关上了门。
不过在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进雨里的时候,感受到凉凉的大雨点斜刺进伞里,他薄透的衣衫上时,后知后觉的紧了紧握着伞的手。
好像……是有一点疼呢。
…………
余笙伏在秦淮的床边缓缓的醒过来。
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本来李村长是让李福来照顾他的,但是自己过来后就让他回去睡觉了。
秦淮一直都昏昏沉沉的迷睡,甚至后半夜的时候开始发烧。
她毛巾浸着冷水换了好多次,才隐隐有退烧的迹象。
自己也是在摸着他的体温凉了一些后才累极昏沉的睡了过去。
……
现在醒过来,见秦淮仍然紧皱着眉头没有醒的迹象。
她有些忐忑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比昨天晚上还烫!
拧了毛巾给他擦了把脸,触极到他滚烫的脖颈,她眼神有些不自然。
“秦淮哥。”
见他没有应答,她轻颤着手解开了他衬衫胸口的扣子,一点点的给他降温。
“笙笙!”
突然,他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将她整个人都扯到了他的身上。
“秦淮哥……?”
余笙的耳畔贴在他滚烫的胸口,是少见的窘然。
好像是突然的梦语一样,秦淮再没了动静。
半晌,她缓缓的起身。
一个人却突然推门进来,同时卷进来了一室风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