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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风雨同舟

大家这才发现, 整个棋盘中约有三分之一的格子被涂成了金色, 便听澹台芙蓉解释道:“有金色祥瑞之光,是可以打开锦囊的。”

芙蓉将一只蓝色写了“雨”字的锦囊打开, 让温西岫从中抽一支签,但见签上写着: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芙蓉轻轻噘噘嘴儿:“刚才就想说来着,咱们这一盘棋里竟没有大造化的,那日月星三枚棋子,居然谁都没抽中。”

“日月星有什么好的?”麟哥儿好奇问道。

“日月星是天上主神, ”芙蓉指了指棋盘上的某一格,里面恰恰画了日月星的标志,“这里是这三枚棋子的起始点, 比咱们少走了很多弯路。”

“嚯,真是不公平, 外面这一整圈儿他们都不必走!”麟哥儿羡慕不已。

瑞彩便在一旁笑自己的弟弟:“你忘了方才说到的白虹贯日了?那可是一贯就到底了呢。”

“可不是么,”澹台芙蓉指了指其中一个画着黑犬的格子, “月亮若是碰上哮天犬, 那是要被囫囵个吃了的~好了好了, 闲言少叙, 咱们还继续咱们的游戏!”

温西岫望着自己的诗签, 暗忖这一步是与星有关的, 便听澹台芙蓉解释道:“如果棋盘上有星的话,你的棋子就可以与其摆成一个完全对称的列阵,比如星在东南角, 那么你的棋子就可以挪到西北角,圈数也是等同的,星若是在里圈的正北,你就可以挪到里圈的正南。”

“那现在呢?又没有星星。”笑笑不觉插言一问。

“那就无需挪动,依然停在第四格。”芙蓉不觉叹道,“看来这个游戏还是人多了更好玩儿。”

温西岫想象着那个并未出现的星,心里亦觉得有几分神奇。

下一个就轮到芙蓉自己,将琥珀色的水晶骰子在手心晃了一晃,掷出来是个六点,众人看去,便见那格子里写了两个粗黑楷体字:春分。

若是仔细看,这张棋盘里实则是分布了二十四节气的,且没有按着先后顺序来,也不知各自都当什么讲。

澹台芙蓉却喜滋滋道:“我赶上了个好的!春分有讲儿,说是雷乃发声,始电。按照农谚的说法就是,春雷响万物长!我能翻一番儿,往前再走六个格子!”

大家眼看着澹台芙蓉的棋子跑到了头一个,又听她道:“你们也都沾我的光,若是棋子位置落后于我的,都能前进到春分的格子里!谁让春雷响,万物长呢!”

这一下子大家都开心,眼看着澹台芙蓉“邦邦邦”将其余六人的牌子叠到了这一格里,瞬间都有一种跟着准王妃有肉吃的感觉。

下一个轮到“云”——也就是霓节,将手中那个白水晶的骰子一下子掷出了五个点,牌子向前数五格,直接那格子里画满了通海纹。

澹台芙蓉看到这一格,不觉微微蹙眉道:“你这是遇到大海了,云遇海,便是云垂海立,九天之云皆要下垂的。”

“那会如何?”霓节很是认真。

“按方才的骰子数,要乘双倍后退。”芙蓉无奈道。

方才的骰子数是五点,也就是说,霓节的牌子要从通海纹这一格后退十点,于是霓节便回到了起始的第一个,还好这只是个空白格子,并无其他说法。

霓节嚼着甜草根,自叹一声:“枉我格外喜欢云垂海立这个成语。”

下一个轮到西子,掷出了两点,向前走两格又是个空白格,这就停留在了第八点的位置上。

终于轮到了搓手以待的麟哥儿,谁知一兴奋那骰子就掷得太用力,一下子蹦到了温西岫的怀里,还好温西岫眼疾手快,单手接住了那枚骰子,张开手掌给大家看:灰色水晶上赫然有三个红点。

麟哥儿迫不及待地往前数了三个格:“这上面怎么画了个白胡子老头儿?”

澹台芙蓉笑起来:“这是南极仙翁!是神官!咱们这一些过路的小仙都要经他审核的,偏偏你与他老人家迎头撞上了,必要审你个底儿朝天!”

麟哥儿不免有几分紧张:“这个要怎么审?”

澹台芙蓉的话语里有了几分严肃:“我只问你,今年可令天下百姓遭遇过雹灾?必须如实回答。”

麟哥儿一向爱看报纸上的时事要闻,不记得全国有哪处遭遇过雹灾,便急忙道:“从不曾造成雹灾,在下一向规矩行事……”后面的话却也不好说,冰雹这东西简直没有一点好处啊,想说自己以后规规矩矩下冰雹,总觉得别扭。

其他人却觉得这个游戏更有意思了,不愧是宫里流行的,很有些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意思。

澹台芙蓉又道:“按着天庭的规矩,你这冰雹若合天令,必得有上天的封印才行!”

“什么封印啊?”麟哥儿不着急,就求助地拉了拉姐姐的袖子。

瑞彩便道:“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倒是听说过,那些有眼儿的雹子是老天爷下令让降的,那些圆滚滚没有眼儿的,则是不合天令被人私自放出来的。”

芙蓉对这个答桉很满意,其他人也觉得很长见识。

麟哥儿急忙信誓旦旦:“我下的冰雹都是有眼儿的,都有老天爷盖的封印!”

“口说无凭,你可随身带了?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啊!”芙蓉笑道。

麟哥儿愣了愣,看遍自己身上,突然将手上的一串石头珠除了下来:“我带着呢,就是这些!每一个上面都有眼儿呢!”

芙蓉满意地点点头:“南极仙翁让你通过了!”

大家都感慨麟哥儿的机智,麟哥儿笑道:“这还是上山的时候从村民手里买来的呢,谁知道帮了我大忙!”说着又问芙蓉:“我还能往前再走几步?是不是也能翻一番啊?”

“你想得美呢,能让你留在这一格就不错了!”芙蓉扑哧一笑,“要是你通不过,就得回到原点呢!”

麟哥儿看自己的棋子落在第九格,成绩也还不错,便宽心一笑。

最后一个是瑞彩,将那骰子轻轻一掷,便抛出个五点来,与方才霓节的点数相同,于是棋子便也走到了“海”的位置上。

“雪遇海,有什么说法?”瑞彩问道。

芙蓉想了想:“雪海成冰山,这得看看节气如何?这场大雪来得是不是时候。”

“是当下的节气么?如今怎么会落雪呢?”西子不解。

“是看棋盘上的节气,离这个格子最近的节气是什么?”芙蓉查了查,正是自己方才走过的“春分”,不觉轻叹了口气:“这是按立春和立冬来分的,这个时间更接近于立春,这便是一场春雪了。”

瑞彩瞬间明了,也不觉长长一叹:“冬雪一条被,春雪一把刀,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芙蓉自从学会了这个游戏,就了解了许多以前所不知的农谚:“冬雪年丰、春雪无用,如此一来,你就要落回到离自己最近的节气上。”

于是,瑞彩的牌子便倒回在了“春分”所在的第六格。

第一轮结束,霓节走得最慢,目前在第一格;笑笑、温西岫、瑞彩三人同在第六格;西子在第八格;麟哥儿在第九格;澹台芙蓉的位置最靠前,在第十二格。

第二轮开始,依然按照最初的顺序,笑笑打头阵,这一次只掷出来一个点,棋子向前走一步,就落入到一个画着诡异面具的格子里。

芙蓉皱眉看了看:“这是巫,你得看看这巫人求的是什么?”

笑笑也跟着皱眉:“这要怎么看?”

芙蓉拿出一只黑色的签筒来,上面画了个同样诡异的红色面具,直接送到了笑笑手上:“你来问巫。”

笑笑心说,这一套游戏可真够复杂的,光这些锦囊签筒什么的就占足了分量,更不要提那个巨大的棋盘了。

笑笑将那签筒在手中晃了晃,里面很快掉出一只签,上面画的是一个罕见的符号,芙蓉打开书查了查才道:“你看,这是求雨呢!你是风,与雨并不相悖,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你也算是为雨打头阵了。”

芙蓉说着便问温西岫:“但不知雨兄可愿意被求来呢?”

温西岫道:“巫师求雨,必是农田急需,在下自然愿意广布甘霖。”

芙蓉见其说得诚恳,不由一笑,直接将温西岫的牌子与笑笑的牌子放在同一格里:“放眼当下,刚过秋播,正需甘霖,你们也算解了燃眉之急——老天念你们心诚,特许你们前进十格。”

一听能前进十个格,麟哥儿就着急了:“怎么能一下子进十位!这也太大方了!”

芙蓉便解释道:“这个游戏最注重的就是与时俱进,若是水灾的时候赶上求雨,那是要后退十格的。”

麟哥儿免不了嘟囔:“反正什么时候也不需要我这大冰雹……”

“不不不,”芙蓉急忙道,“我记得有个格子是主音乐的,就有个冰上雹的曲子,也能前进许多呢!”

麟哥儿无话可说,眼见着温西岫与笑笑共同前进了十个格,已经远远超过了澹台芙蓉。

而两人此刻进入的这一格里画了一条船,芙蓉忍不住抬高了声调:“哎呀呀!你们两人一个是风一个是雨,这岂不就是风雨同舟!”

“这怎么讲?”笑笑望着温西岫半含微笑的眼睛,轻声问道。

“这是后天的缘分!按照游戏的规定,原本并非对子的,也有可能在游戏进行中结成对子!如今你们上了同一条船,那就算是风雨同舟了。”芙蓉打心眼儿里为这两人高兴。

“那他们还要再前进几步?!”麟哥儿没有细听,只关心两人的位置。

其他几人却都目中含笑,想不到故事还能这样发展。

“不过,咱们还得看看老天爷的意思,”芙蓉数了数两人走过的格子,翻开书来看,看着看着不觉就掩口笑起来。

瑞彩在旁直催她:“上头写的什么?倒是给我们念念呀!”

便见芙蓉有意拉长了声音朗声念道:“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笑笑:……来到元龙朝这么久,第一次产生了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冲动……

笑笑谁也不好意思看,便只低头盯着棋盘出神,耳朵里听见西子笑道:“破冻了,这样的缘分真是难得!可叹可贺!”

紧接着又听到了温西岫的声音:“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

“对,旁的力量都无法再把你们分开,除非是你们自己主动分开。”芙蓉的话意味深长,“为了游戏的输赢,很有可能其中一个抛弃了另外一个。”

听了这话,笑笑不觉抬起头来,恰恰触碰到温西岫的目光,温润之中有着不寻常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