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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如果我被扫帚打出来的话你可不能丢下我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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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木叶的时候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我迷迷糊糊的睡得特别舒服,水门把我戳醒,问:“你去我家躺一躺,还是我直接送你回去?”

我挣扎着——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在被他公主抱,迷迷糊糊地挣脱下来揉着眼睛说:“哪……哪里近去哪,我好困。”

水门扑哧一笑,蹲下身示意我让他背。我觉得这个怎么也比被公主抱回去或者叽里咕噜滚回去有形象,趴了上去。

他把我背起来,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次脸被压着,流了他一肩膀的口水。

水门在晨曦中把我背回了自己家,位于上忍公寓的三楼。他单手托着我把门打开,屋里陈设相当整洁,茶几上还摆着他的忍者学校教科书。

然后他把我放在沙发上,找了被子给我盖好。这人好贤惠……我想着,在沙发上趴着迷迷瞪瞪地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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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饭香熏醒的。

要知道我至少饿了两顿,而且被迫赶路赶了那么久,肚子已经饿得快发疼了。此时闻到一股味道简直是从床上鲤鱼打挺式起床。

然后我跳起来才意识到这里是水门的家,我还穿着我昨晚换上的,在泥巴里滚了一晚的白色浴衣。水门端着盘子往桌上放,看到我关切的问:“醒了吗?醒了去那边洗一下脸,我煲了汤炒了点小菜。”

脚还是非常疼,但是还在忍受的范围。我朦朦胧胧地点点头,跑去洗了把脸,然后出来有点拘谨地坐在了饭桌前。

居然算的上色香味俱全……他炒了个秋葵,煲了排骨山药汤,还盛了一碗粒粒晶莹的米饭放到我的面前。我顿时感觉波风水门这人不简单,现在还有这样的男孩儿吗?没有啊!

想着想着,我的肚子是咕噜一声。

波风水门体贴地装没听见那声地动山摇的肠蠕动:“快吃吧,别饿坏了。”

我装模作样并且十分含蓄地拿起筷子,然后毫不客气并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波风水门可能被我的吃相吓了一跳:“……吃,吃完饭去找一趟三代目大人吧?虽然我刚刚已经告诉他你在我家了,但是他似乎找你有些事。”

我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吃的:“超,超好吃啊啊啊!”

波风水门又噗嗤一声笑了:“多吃点儿。”

你这个少年老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我小声腹诽,然而炒秋葵是真的不错,并且吃人嘴短。我的嘴被好吃的堵得死死的,无法出声。

波风水门给我盛了碗排骨山药汤,勺子里舀起玉米问:“玉米吃么?”

我差点感动到泪流满面,攥着小筷子说:“吃的吃的!”

波风水门利索地给我盛了两块玉米,放在我面前。

我解决了肚子最基本的温饱问题,找回了人类的尊严和操守,含蓄的喝汤。汤也超级好喝……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少年这么贤惠,不用饿肚子真好,做人也真好,我鼻子差点儿发了酸。

我用小调羹舀起一勺澄清的排骨汤文雅地问:“阿姨和叔叔不在吗?”

他温和道:“我是战争孤儿。”

我愣了一下。我想起以前我不了解他的时候,也曾觉得他是强大的忍村能养出来的无忧无虑的少年。但我当时忘记的是木叶也曾被战争所席卷,人们也为此死去。

“——我也是。”我小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这个的。”

我不知道第二次忍界大战毁掉的还有什么,有葬身火海的潮隐村,被拖走的妈妈,还是生灵涂炭的大地?或者是我面前的这个少年的家?

但是我所确切的知道的是,战争是活着的怪兽。哪里都没有旨在结束战争的战争。战争在战争本身中成长,它吮吸着盲目而愚蠢的仇恨而生,咬噬着因暴力而受伤的肉而长大,并以仇恨为基石在成长的路上摧毁一切所能看到的美好事物。战争是一头彻头彻尾的,摧毁一切美好的活物。

现今生活在世上的每人都因此而苦痛,上到大名和火影,下到普通黎民百姓如我和水门,甚至我认识的每个人。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战争还是会有,并且没有穷尽。——因为名为战争的怪兽是不死的,人性中潜藏的恶和仇恨不灭,信任不建,它永远会卷土重来。

我搅拌着小调羹,尽力的弥补自己刚刚的失言:“你大概也知道吧……我是潮隐村来的。我六岁那年我们村被云隐村灭了。一切都被烧掉了……包括我妈。”

“我知道。”他眼神温柔地看过来,“但我们要好好的活着。”

我喝完了汤,他利索地收拾了碗筷,给我找了件外套披着:“走,我带你去火影楼。三代目还有要事要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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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风水门执意要送我去见三代目,我只好继续麻烦他,和他一起去了火影楼,但是我们到达之后才发现三代目已经去了千手宅邸,说是要看望一下水户奶奶。走的时候还一不小心漏下了果篮一个。执勤忍者委托我们送过去。我和波风水门拎着果篮,跑过木叶的街道。

我的心里有点纳闷为什么三代要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千手家,但是想了想可能是三代目想起水户奶奶的病,他因为我被绑架而想起来这件事——于是去看看。

毕竟水户奶奶也算是三代目的长辈,我压着心里那股奇怪的、不祥的预感,安抚自己。

波风水门关心地问:“脚还痛吗?”

我顽强道:“不会,已经结痂了。我可坚强了!”

波风水门似乎被我逗乐了,揶揄道:“那你和我赛跑,能跑得过我么?”

我气得鼓着脸说:“我不会输给你的——”

他的金发在午后的阳光闪闪发光,像揉碎的太阳一样。我和他一起拉开架势,数了三二一然后跑了起来。

木叶的风里有章鱼烧和烤鳗鱼的味道。

我喜欢这里。我幼稚地想,我也有些开始喜欢在我前面跑的这个男孩,我还喜欢水户奶奶和美琴纲手,我也喜欢三代目有点皱皱的脸和中村老师手里的粉笔,同班的所有人和避风塘的奶茶甘栗甘的栗子更不用提,连青山昌火那种挨打的座子都看起来很可。不过至于七颗牙——他算了。

然而波风水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天灵盖儿都要被跑飞了他还看起来还——没有到达极限。道理我都懂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快——我伸出手准备拽他衣服,拖累他一下。

但是波风水门似乎感应到我的想法一样对我伸出了手,而我又鬼使神差的抓住了他的爪子。

然后我被拽的头都要飞了。

我很想骂他拽着我跑这个速度不安好心吃枣药丸,但被他拽着跑得耳朵嘴里都是呜呜的风,怎么都说不出话——不过诚实地说,我感觉不坏,甚至很开心。木叶温暖的阳光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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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山门,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因为剧烈运动脸色又红又热,扶着柱子不住地**。波风水门没有半分抱歉地微笑着看着我,给我拍背。

“没想到你这么不能跑啊。”他声音透着坏水。

我靠着柱子咕噜一声坐下,不服气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脚上有水泡。”

然后我不等他拆台站了起来,对他道:“走吧,我们上山,我请你吃和果子。昨天水户奶奶说要做和果子的,不知道今天做了没有……如果没做的话我们可以去捣乱。”

波风水门扑哧一笑:“好啊,如果我被扫帚打出来的话你可不能丢下我逃命。”

我心想我怎么可能丢得下你,你跑这么快脚底抹油谁都追不上,然而我内心非常受用——于是我骄傲的点点头说:“好,没问题。”

我抻了一下筋骨,带着他往山上走。山路两旁的月季和茉莉已开的姹紫嫣红。

波风水门突然说:“上次我在这里看到过你。”

我有点羞涩的挠挠头,小声说:“我也记得,上次我在这里发——发了癫。”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次我没有去帮你……”波风水门说,“虽然我知道你很强,心灵也很强大。”

“没事,不过那天我的确记得特别委屈。”我被解开了一个心结,笑道:“我刚买的小手串被踩烂了,又丢了一只鞋子……但是现在已经没事啦!我可是后来把那个领头的小鬼揍了个够本,惹我的总得有点下场才对。”

波风水门笑了笑:“——这里花怎么这么多?上次我记得樱花开得很好。没想到还有玫瑰。”

“这不是玫瑰,是月季——是有区别的,月季好养。”我认真地解释道:“水户奶奶喜欢花,初代火影大人为了她在这条路上栽了足够开一年四季的花树——你如果去宅子里面,会发现还有更多。”

波风水门笑了笑道:“好浪漫的一对夫妻。”

我想了想,决定打破他对故事的脑补:“那个,初代是木遁忍者来着,听说一下子栽好了。”

波风水门:“……”

不过虽说宅中有许多花草,在初代活着的时候却有更多。很多不服水土的花都是依靠初代火影的查克拉长在木叶,水户奶奶曾说她的丈夫去世时院子里的花落了一院子,草叶枯黄,一片枯衰之色。

我和他加快了步伐,坐落在山腰的千手宅邸在树叶间露出了它的入口。

我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波风水门紧随我的身后。前厅坐着纲手、一个黑发脸上还带着花的男的和帅叔叔旗木朔茂,三代目,水户奶奶抱着小袖炉倚靠在靠垫上。

这是什么豪华阵容!有点慌,波风水门好像男朋友上门见父母一样提着果篮送了上去……妈的这又是什么形容!我拼命摇了摇头。

波风水门:“三代目大人,您的果篮。”

三代呵呵笑道:“瞧我这记性,水户婆婆,这是本来准备了给你的。”

水户奶奶也笑笑,招呼我和水门落座。我在这么多重量级的人物中间有种夹着尾巴做人的感觉,但是感觉波风水门这家伙居然奇怪地游刃有余。

我坐到垫子上,然后感觉——气氛十分凝重,几个重量级的人物都一句话不说,气氛凝固,小透明不知所措。

我脑子百转千回的思绪已经脑补到昨晚的云忍是不是给我喂了化掉我查克拉的丸子我现在没法当忍者了他们来慰问我,说不定还要从我手里抢走我的护额的程度……可是我完全没有这一段记忆好么!

水户奶奶率先开了口:“奇奈,昨晚试图绑架你的云忍是准备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摩挲着青花的杯子,诚实道:“我猜出来了。”

波风水门关切地问:“我需要回避吗?”

三代摇摇头说:“你把她救了回来,你有权利知道关于这件事的细节。但是我希望你对所有人保密——如果做不到的话不要听了。”

波风水门点点头,温暖蔚蓝的眼睛看向我的方向。

“——他们想抓我去做八尾的人柱力。”我顿了顿,“因为我自身的体质的缘故。”

波风水门吃惊地睁大眼。

“对。我们漩涡一族不仅擅长封印术,而且查克拉特殊,能够很好地压住尾兽。”水户奶奶说,“这也是我在终焉之谷一战里把九尾封印在自己身上,并且能够压制它五十年的原因。”

我突然感觉心跳加速,砰砰地血管震响我的鼓膜。

水户奶奶道:“——我在你小的时候见过你妈妈,还有一个叫青木的忍者。我告诉他们你很有资质,有着庞大足以压制九尾的查克拉。等到你上学的年纪让她们把你送到木叶来,由我们来教导你,然后等到我将死的时候……”

我木讷地接住了下一句:“——由我来做九尾的下一个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