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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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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美琴:“……对的,伊藤医忍,这场面控制不住了。我跟她谈青山昌火的病情,她跟我突然互诉衷肠……不不,诉了什么衷肠你不用在意了,反正感觉奇奈精神状况不太对劲,回答个问题都驴头不对马嘴,可能是青春期终于姗姗来迟……”

……什么鬼青春期啊!我觉得美琴脑袋也瓦特了。

伊藤忧虑道:“这怎么办啊,我要不要再给她放个长假?”

美琴:“……”

美琴叹了口气:“你给她放长假也没用,青山中忍受伤的事情不解决她肯定没法休息,你那是没仔细看她,黑眼圈都长到鼻子了——有人拦着她睡觉吗?没有,是她自己睡不着。”

我趴在桌子上小憩,听着美琴和伊藤在外面嘀嘀咕咕地讨论我,办公室的门没有合紧,我能把他们的讨论内容听得一清二楚。我疲惫到一句话都不想说,恹恹地装睡,但心中腹诽不止。下午三点炽热的阳光从窗户里锃亮地照进来。

突然有人敲了敲我的办公室门,伊藤伸手一拦,有个小护士见我正在睡觉,压低了声音对伊藤道:“——36床情绪不太稳定,我觉得最好让漩涡医生起来安抚一下……”

伊藤干脆道:“她累得不行,睡着呢,我去。”

“不用。”我揉着自己的眉心坐起来,“我去好了,三十六床是哪个来着?”

伊藤愣了愣:“……你没睡啊?”

美琴一摊手:“我不是说了么,她肯定睡不着。”

我利索地披上白大褂,把头发随意往脑后一晃,跑了出去。

我干活儿相当利索,半分钟能进入战斗模式,这不是自夸——何况只是进入安抚病人情绪的状态。而安抚病人的技巧我是跟着纲手学的,纲手对我从图书馆借回来的那本医学导论表达了她的嗤之以鼻,然后耳提面命地把我教了出来。

三十六床的病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忍,人青白而消瘦,我进去时她单手抱着膝盖蹲在床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天,医院统一的伙食摔在地上,汤汤水水的洒了一地。

我小心地绕过去,温和地对那女孩道:“下午好,我是前段时间刚刚出外勤回来的——本来应该做你的主治医生的漩涡奇奈。”

那女孩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看向我的方向。

我知道我肯定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头发又乱,脸上出油,还有挂到鼻子的黑眼圈,看上去可能比她还像病号,又是个比她还小七八岁的小毛孩儿——这个女忍者整理了一下她的病号服,一侧空荡荡的袖子垂在身侧。

她有点自卑地缩了缩,一只手紧紧捏住了那只空空的袖子。

截肢。

三十六床的女忍者上个周被截了一条胳膊。

她外勤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土遁忍者,那个土遁忍者一个大土遁将她的胳膊碾得粉碎,本来并不是不能治疗——功能可能保不住,但至少可以保住这个胳膊的样子,可是因为野外卫生条件恶劣,创口感染了梭状芽胞杆菌。

这个细菌感染很凶险,要么切了胳膊,要么人跟着自己的胳膊一起烂掉。她的队友在野外给她粗糙而紧急地截了肢,又不会清理,运到木叶时骨渣还陷在腐烂的肉里头。她被送到医院后长谷川他们抢救了很久——才从鬼门关救回了这个人。

这是我知道的全部。

我温和道:“伤口还在恢复期,我们不反对你有情绪——但发泄情绪的方法不要牵扯到自己的伤口。饭不想吃的话这顿可以不吃,我先把地扫一扫。”

然后我拿起拖把,把地板上的铁碗铁餐盒收拾起来又拖了地,那女孩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轻声说,“我不想给你灌鸡汤,在医院里流露出的软弱和崩溃也不能代表你的整个人格——但事情发生了,也无法挽回了,软弱不能持续一辈子。那是弱者。”

我把餐盘摞起来,搬了凳子坐在她的床边,认真道:“今天的饭可以不吃,但明天至少要强迫自己喝下米汤;今天可以嚎啕大哭,但明天至少要哭的不那么大声。每天都要比前一天更坚强一点,绝对不可以被击溃。”

她的眼泪咕噜一声滚了出来,我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很清秀的姑娘,皮肤白皙,身材修长而纤细——然而从此没了右臂,右肩上残缺不全地裹着纱布。

暖暖的阳光洒进来,我对她继续道:“——你活着本身是一个奇迹。气疽生还率你知道有多低么?这样的伤势我们不是每个人都能救活,可是你活下来了——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活着。”

那女孩哽咽道:“漩涡医生。”

“我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女孩哽咽地说,“……我的右手没了,我不怕残疾的,我也知道我能活着不容易。但你不会明白你眼睁睁看着你的胳膊被切下来的时候的心情。您是健全的,不会知道。”

“截肢的时候苦无割在上面,我甚至都觉不出疼,只觉着胳膊肘的肉被扯着。一扯一扯的,肌肉被切断了——那胳膊整个都是黑的,发臭。我的队友曾经抱过我的手捏着那烂了的、一按发泡的胳膊,一刀一刀地割下来。然后是骨头。”

女孩倒抽了一口冷气,轻声道:“我当时大概烧的很重,我看着我的队友,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想了很多,我想起我们在星空下紧紧地拥抱,我那时还存在的右手摸着他的头发,天空吹过山茶花似的风。”

“绝望大概是这样吧。”她的声音痛苦而沙哑,“我喜欢他,同样喜欢做忍者,我做忍者的天分不高,十八岁那年才好不容易抱着我队友的大腿当上了中忍,这辈子也不指望当上上忍了。但是突然一切都没了——以后我做不了忍者,也不能再面对他了。”

年轻的女病人拽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子,痛哭流涕道:“我不知道以后我还能做什么,我从生下来在被往这条路上训练,没有任何别的技能供我谋生。我从十几岁开始人,但现在无法面对他。”

“所有人都说得冠冕堂皇,什么活着好,但你们永远无法感同身受……这样的残疾。生活都完了……”她泪水涌了出来,“我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我保证今晚我会好好吃饭不给你们添麻烦,但我现在想安静地待一会儿——一会儿。”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好好休息。”我帮她合上门,她在里面哑声对我说了句谢谢。

金灿灿的斜阳照进走廊,我离开时看到一个年轻的忍者,他提着一束百合茫然无措地站在三十六床病房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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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晚上破天荒地的端着餐盘去医院食堂打了饭,医院食堂的饭一向做的不好吃——我去取了几个梅干小饭团和一碗味增汤,在紫甘蓝和玉米粒上浇了千岛酱,坐在角落啃自己称得上简陋的晚饭。

三十六床和我聊天之后我出乎人意料地平静了下来,好像终于适应了那些可怕的压力一样。木叶医院的食堂其实不太大,光线也不算好,周围都是我的同事——我甚至看到富岳端着美琴的餐盘出现在大门口。

我坐在窗边,落地玻璃窗外夕阳显出玫瑰紫色,温柔而广袤的星海铺展于天空之上,我坐在高凳子上晃着腿,然后长谷川的饭盒放在了我的身边。

长谷川摘下眼镜,爬上凳子和我并排坐着,对我道:“脸色好了不少啊奇奈,我怎么觉得我们病区的三十六床反而把你宽慰了?”

我笑起来:“你这么说也没问题,和她聊完我突然想开了。”

长谷川愣了愣:“怎么?”

我用筷子戳了戳黏成团儿的紫甘蓝沙拉,推开窗户,温暖澄澈的夏日晚风灌了进来。

“——我准备救青山。”我爽朗道,“我前段时间总被‘以命换命’这个念头糟心得不行,今天看着那个姑娘哭我突然想开了。我们能活多久?说不定哪天biu一声,哪个任务里我们嗝屁了。纲手姐禁止我乱用这个术是为了我好,但规则是需要变通的。”

我深呼吸着傍晚清新的空气。

“——我用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的一段寿命,换一个人澎湃的将来。这本来是百赚不赔的事儿。”我放松道,“再说,如果我侥幸活到了寿命可能被反噬的岁数——说不定那时候咱们木叶的医疗早精进了,这种都不算事儿。大家合伙为漩涡奇奈暴力续命也说不定呢。”

长谷川:“……”

长谷川评价道:“歪理。”

我的同僚们对生死看得比我还淡,我放松地想。毕竟我从医时间不长,他们却比我长得多,比我更加见惯生死,如果让伊藤和长谷川来做这个选择题的话——他们选这个选项的速度可能比我快好几倍。

长谷川无所谓道:“你还是好好吃饭吧,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身体是本钱。我们虽然不知道彼此能活多久,悲观点说我们的确活一天算一天,但总不能以这个为理由故意折腾自己。”

我笑起来,啃着饭团道:“长谷川,给我准备个场地吧,一个病室行。大概明后天——青山昌火那边帮我通知一下,我今晚放假,准备回家睡觉养养肾。”

长谷川微一点头:“怎么帮你通知?说什么?”

“把我吹一波好了。”我干脆地解决了饭团子,温暖的夜风从窗户里吹过食堂。“台词我都想好了:你伟大光荣又正确的队友漩涡奇奈经过万千艰难,爬过千仞高山跨过万里血海终于找到了能拯救你的七色花,希望你从此之后——”

我想了想:“——希望你从此之后,带着青色花瓣去周游世界,去认识新的人,做勇者打败恶龙,去拥有你能拥有的一切冒险和掌声,黄金和花朵。”

我呼噜呼噜喝完了味增汤,从椅子上跳下来,拽着我自己的包和长谷川道别。长谷川嘀咕着这小姑娘今天怎么突然做起了诗人,和我挥了挥手。

然后我把包挎在肩膀上,脚步轻快地穿过人流,在夕阳中跑出了医院。

夜晚晚风习习,温暖而澄澈地吹过我的红发和眉眼,我闭上眼睛——这是夏天的风。南贺川旁的绣球花的气味柔软地吹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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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公寓时提着一大袋我为了犒劳自己的牺牲精神买的零食,从辣条到薯片无所不包,打开门时门缝里掖的一封信飘了下来。

我捡起来一看,信上是纲手的笔迹,遂叼着那封信把门打开,将零食扔进了客厅。

我拆信一看,纲手说她在汤之国买了一堆东西,正启程回木叶的路上——快回来了。

我一看落款是两周前,不禁觉得人生这种东西真的是苦尽甘来,前面解决了这种糟糕炸毛的人际关系,后面连工作繁忙的问题都能解决,水逆一定是走了。

从此医院里最大的冤大头回来了!小冤大头可以退居二线了!我开开心心地洗了澡,甚至心情很好的做了个例行丰胸操——以求自己能和纲手的罩杯相近一点。然后我调了点面膜把黑眼圈糊了糊,往床上一躺。

然后我顶着黑黑的黑泥眼膜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在睡过去前我依稀听到楼下传来拖动桌椅的声音。

是波风水门回来了么?应该不是吧,自来也班应该还在长治城述职。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抱着床上的小抱枕睡了过去。

我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

——浑然没有,马上要大难临头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