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楚洋现在对朱昱是明里暗里都有意见，甚至一顿饭都不能消停。
朱昱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和气道：“今天吃饭好好放松就行，在这里没有上下级关系，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他又是转头看向了江奕君，笑眯眯的问着，“奕君，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江奕君没想到朱昱会把话头引到自己这里，连忙摆手，“老师，我不挑食的，都可以。”
只是随便寒暄了几句，朱昱拿过菜单开始点菜。“白灼虾，葱油鸡，腰果虾仁……”朱昱零零星星点了七八样菜。
居然有虾仁腰果……
江奕君心中一惊，这只是个巧合吗？还是朱昱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而何文磊口中的朱昱和庄楚洋的关系，是否可以用这道菜来验证。江奕君思绪重重，果然是鸿门宴。
“我们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别浪费了，就这几样吧。”庄楚洋打断住朱昱，“没必要铺张浪费。吃多少点多少就行了，奕君最近的胃口也不太好。”
听到了庄楚洋的声音，江奕君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二人，稳了稳心绪。
江奕君按照自己计划所想，把何文磊给抛了出来。何文磊是自己的师兄，据何文磊所说，何文磊跟朱昱两个人之间应该关系很好。
如果听到自己讲关于何文磊的事情，朱昱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老师，我学长……何文磊的事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嗯。”
“您对他的行为，怎么看？”江奕君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她指的是何文磊被停职开除的事。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同学的嫂子因为想着吃胎盘进补，结果没想到受到胎盘里的残存药物影响，流产了。这孩子说没就没了，明明是想着安胎，没想到……唉。”她叹口气惋惜道。
“何文磊那是财迷心窍，这些灭绝人性的事情也去做，都丧失了自己最基本的医德了，不入狱也算是轻罚了。”说到这件事，朱昱也动了气，皱眉道。
江奕君转了转眼睛，试探性地问：“那您说，以人试药的存在是合理的吗？我们可以拿小白鼠做实验，可是小白鼠远远不及人体那么精确。”
她停了一下，脑海中却忽然闪出弟弟在病床上的样子，心脏硬生生的疼了一下。
她皱眉说道：“人明明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目标理想和价值，而不是为了牺牲存在的以人试药这件事根本就是反人类的。”
她原想只是试探，但是语气却越发激动，身旁的庄楚洋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拽了拽她，她才回过神来，抱歉地朝他看了眼。
“你是在暗指郭海泽吧。”朱昱叹口气，摇摇头，“你的这个师兄啊，从学生时代就跟着我，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可惜了……他的行为，以现在的立场来说，我并不赞同。”
对于江奕君忽然岔开的话题也应对的游刃有余，但是话锋一转，朱昱表示，“但如果以后的社会发展起来了，有条件的用人试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他这么说，江奕君还没出声，身旁的庄楚洋就反问：“那你愿意成为被用药的那个人吗？”
“我的意思是，这样对一些绝症患者带来了希望，如果这些绝症患者去尝试一下，有可能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楚洋，你可不要理解错了。”朱昱笑眯眯道。
二人你来我往，看似平淡却争锋相对，这气氛让江奕君颇为不适。
她便不再出声，她拿着筷子漫不经心地挑拣碗中的青菜，耳边是庄楚洋同朱昱的来回对话，越听越不对味，本来是寒暄的家常，话题忽然被庄楚洋引到前几天的一则新闻上。
这也是二人在来的路上说好的，庄楚洋负责试探朱昱的口风，而江奕君只负责打圆场。
“我觉得用人体试药还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这样，已经丧失了医生最基本的医德。”庄楚洋伸手夹了条青菜送到旁边江奕君碗里，淡淡地对面前的人说。
朱昱和蔼笑笑，“是的，虽然也许有些时候，必要的牺牲会有助于科技的发展，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用人体试药的观念可能还要延后推广。”
他的镜片被灯光折射反光，一瞬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片刻，和煦的笑容又出现在他脸上。
庄楚洋皱了皱眉，反对道：“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把人当做试验品，他们跟我们解剖的小白鼠那些动物有什么区别？”
与他而言，这并不仅仅是医学的发展，更是关系到人类的尊严问题。如果用人体试药，那么实验用人跟动物有什么区别？通过这种渠道研制出的药品充满了肮脏和丑陋，他实在无法接受。
朱昱的意志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他干脆就停下了继续反驳的念头，反正说了那人也不会听进去，还会觉得自己妨碍了他的计划实施。
显然庄楚洋是不想跟朱昱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浪费时间，知道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干脆埋头吃饭。
江奕君坐在位置上，发着愣。
庄楚洋和朱昱好像确实不大对头，二人在关于人体试药方面就已经意见不同了。但是朱昱还是维持着自己的正面形象，并没有实锤他参与了这肮脏项目。
现在看他正人君子的样子，实在没有办法联想到丧心病狂的幕后黑手。
朱昱也不恼，“你还小。”他笑笑，说出的话语让人感觉庄楚洋还是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孩子。
庄楚洋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低下的头遮住了他的神色。
果然，这人还是把自己当孩子，觉得自己想法幼稚可笑，难道为了自己的药物能有更大的突破，就可以做出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吗？
江奕君在旁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何文磊和郭海泽曾说过的话，试图再找寻点线索来，可脑子里穆然的又回响起何文磊的那句——“他对腰果过敏。”
她偷偷瞥向身旁，见庄楚洋看过来，便慌忙夹菜掩饰自己的表情。
接着为了验证那句话的真假，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一桌子菜里，好像真的只有那道腰果虾仁庄楚洋没有动过筷子，这跟何文磊说过的完全吻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