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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上学(二)

在校园里,周思行像明星一样被低年级的学生崇拜,但是在班上,他感受到的却是冰火两重天。

周思行自然是极受女生欢迎的,原来的姐姐们和女同学不用说,就连那些之前不认识的女生,不到几天都跟他熟识了。但是女生们和周思行的关系越热络,男生们对他就越冷淡和嫉恨。在初中时候周思行和班上男生的关系就不好,那时候更主要的原因是周思行不想和一帮小男生在一起玩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而现在,这些男生们个个都处在青春期中,对异性产生了强烈的关注。班上黄立立、刘娟、廖芳这些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的女生正是他们情窦初开爱慕的对像。虽然限于校规和学习的压力,这些萌动的情愫只能压在心底,男生们都在内心保留着幻想和美好的希望。但是自从周思行来了之后,这些女生们眼睛里仿佛就只有周思行一个男生似的,课余和自习时间都聚在他的周围,说说笑笑,神情亲密。这样的情形怎能不让男生们对他生出了嫉恨,把他视作公敌。开始只是对他冷脸相对,到后来是怒目相向,并开始想方设法给他设绊子,找麻烦。特别是以谢俊为首的几个身材高大的同学,据说是学校蓝球队的主力,更随时是一副挑衅的样子,看样子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肯定会一拥而上教训他。

在这样的环境让周思行感到很烦恼,女生对他热情,让他十分担心引起梅小雪的不满。这些天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和梅小雪交流得太少,要是让她引起误会可不好办了,但他又不可能对女生们摆出冰冷的面孔出来,那样的事他做不出。对男生的公开的挑衅周思行也不能应战,只要和班上男生发生冲突,不管他有理没理,他都是得不偿失的。而他又不可能像对付张晓勇那样对付这些男生,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消除之间的这种莫名的仇怨,这让他感到束手束脚的很是郁闷。

现在的状况跟周思行在想象中的轻松写意的校园生活差别太大。他现在十分后悔那天自己在校长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这学期一直要坚持上课到最后,把考试成绩提高到年级前两名去。答应好了的事再也不能反悔,他只好硬着头皮每天去上学,幸好只有半个多月时间就考试放假了,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郁闷出病来。

梅小雪至从得知周思行痛打了张晓勇之后,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她见到周思行来上课之时,当时的兴奋喜悦差点让她控制不住自己。最初几节课梅小雪很不适应把自己的恋人再如学生般对待。上课时,她显得有些慌乱,苦苦克制自已不要去看周思行,以至于出现了好几次差错。梅小雪的异常情形,在同学们看来没有什么,但是看在黄立立的眼中,却更加证明了她的直觉,她心目中无人可以替代的弟弟和可亲可敬的梅老师之间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这个判断让黄立立感到心中恐慌,好几次在梦中她梦到周思行摔开她的手离她而去,不再理睬她……醒来后她已是泪流满面。黄立立的心乱了,上课再也不能集中精神。面对周思行时,她用不自然的笑容掩盖着内心的伤悲,只是经常被众多女生包围的周思行根本没有注意到黄立立的这一变化。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周思行又回到年级第一名的位置上,黄立立的成绩却突然下滑了许多,从原来班上前五位掉到十二位。周思行感觉到黄立立精神状态很不好,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来关心她了。考试结束后就忙着和梅小雪的约会,和梅小雪在瘦斋呆了一整天,压抑已久的情火此时释放出来,把两人都炙烤得晕呼呼的,若不是梅小雪还有一丝清明,阻止了周思行一双恶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等到成绩出来,教师们也放假了后,周思行又和梅小雪偷偷跑到竹海去痛痛快快的玩了好几天,然后才一起回到Y市。两人在Y市分开,梅小雪回家,周思行到华美公司去找周洪建去了。

周洪建把周思行在回江平之前要求的“暂停扩张,加强管理”的要求执行得很到位。这次到公司里去,周思行明显感觉到员工们的精神状态和素质都大有提升。

忙得人像个风车转似的周洪建见到周思行终于出现了,立刻就把他手中一大堆事交给了他。周思行只有苦笑,谁叫他还用着周洪建助理的名义呢。到年底了,华美和华微两家公司都在做春节到来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公司一年来的工作总结、来年的发展规划,员工的各种福利、奖金要兑现,政府相关部门的关系要上门打点,各个业务协作单位也要多多交流……事情太多,周思行就忙得连到梅小雪家去的时间也没有。但这样正好,他从内心里就不想去梅家,他有点怕见到梅冰雪。

一直忙到腊月二十八号,周思行和周洪建才安排好公司的一切,包车返回江平。春节周思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三十天团年,大年初一给长辈们拜年,初二意外的当兵第二年准许回家过春节的杜小峰上门来给他拜年了,这家伙长得又高又壮,黑塔似的一个人,见到周思行后却一如以前般执弟子礼,让周思行从内心把他看重起来。接下来外地上学回来的蒋月,韩青她们邀请他参加聚会,各色亲戚不知从那里冒出来,大多数是来他们家借钱或是找工作的。亲戚们的事太烦心了,周思行全部让父母和周洪建去处理。这时候老师梁如海也办完画展回江平来过春节了,周思行干脆躲进瘦斋,跟老师讨教书画,结交一些书画界的人。

蒋月她们邀请的聚会,周思行还是按时参加,这些在外地上学的女生们都时尚靓丽了不少,只是现在周思行心有所属,对她们的美丽和含蓄的暗示故意视而不见,也不给她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徒让女孩们惆怅不已。

扰扰嚷嚷的春节刚过完,好不容易清净了几天就又快要开校上学了。周思行现在内心很矛盾。

在经过了上学期半个多月郁闷的学校生活后,他从内心讲不愿意再回到课堂去了。但是有几个原因让他不得不面对课堂。一是校长给他规定了一学期必需要有一半的时间到学校去,不然学校会面临很大的压力。还有就是高二一班在期末考试的成绩在年级排位中有所下降,从原来的年级排位第二下降到第三位,周思行知道这跟自己有着很大的关系。在这个寒假他突然意识到班级的事情并不是与自己无关的,梅小雪是班主任,从恋人的角度来讲,他也应该帮助她把班级的成绩搞起来,为梅小雪分担一些压力。

周洪建很不理解周思行还要继续上学的决定。在他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华美公司已经积蓄了相当扩张的能量,随时可以向外拓展业务,而华微电子的研发工作也有一定的进展,这个时候正需要周思行这个真正的掌舵人来坐阵指挥。放着大事业不干,却去继续当学生,这实在让他难以理解。

面对小叔父的疑惑,周思行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有太多的理由要继续上学了,但是这些理由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帮梅小雪把班级成绩搞上去是其中之一,还有的原因就是他挥之不去的大学情结,重生之前周思行在高中时代苦读几年,但最后因为高考时候过于紧张,整夜不能入睡,导致高考成绩不理想,只上了个三流的大学。此后每每看到就读于名牌大学的同学们春风得意的神情,他就感到懊恼和自卑。参加工作以后,在待遇、机会各个方面都要比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要低人一等。因此,周思行一直以自己未能上到名牌大学为憾事。人生,不就是应该尽可能的不留遗憾吗?现在自己有了弥补过去人生遗憾的机会,那么肯定要把这个遗憾给弥补起来,否则,赚再多的钱,事业再大,但是遗憾仍在,不就成了更大的遗憾?

至于还有一个要去上学很重要的理由,却只是潜藏在他的心底深处,连周思行自己却都还没有意识到。

周思行给了周洪建了一个让他听得迷迷糊糊的理由把他糊弄过去了。他说现在他年纪还小,如果长时间处于商业竞争那种环境,所谓无奸不商,很容易就变成一个精于算计,只重利益而忽视其它一切的人,这样的人生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还要像他这个年龄的人一样的上学,才能保证自己心态的正常。一番道理,说得周洪建深以为然,于是主动表示要多做工作来支持侄儿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