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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一回 人性

雪山之巅,尘风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但周围却始终没有人影,就连尘风这般脾气好的人也开始有点按捺不住。其实一个时辰不算长,而且等人等上几个时辰也不算久,但问题是尘风等的却是一个也许根本就不会来的人,那么这一个时辰就另当别论了。

就在尘风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丝竹幽幽之声,一条五尺宽的白绫如长虹一般由远处直向尘风飞来,尘风侧身避过,那白绫竟钉进雪山之中三尺有余。而后四名婢女分列两排走在这白绫之上,这四名婢女身材均一般高矮,身体比例也极为协调,走路之间分寸掌握的也是极好,当真是行不露足。而那四张天下难寻的脸蛋更是淡雅间不失娇柔,妩媚间不失庄重,天下就爱你若有一个男人看过她们却敢说她们不美的,恐怕只有瞎子,若是那人不是瞎子,听到他说这话,别人也一定会把他变成瞎子那四名婢女手中各提一花篮,花篮之中所盛却是无数七色花瓣,这四名女子一路走来,蓝中花瓣已向天撒了无数,七色花瓣在半空之中随风飞舞,这当真是奇美的景色。

而随风飘来的却不止是这七色花瓣,还有一名女子。

若是说刚才那四名婢女是天下难寻,那这名女子则是恒古未有,即使是将那四名婢女的美集合在一起也不及其万一。

只见这女子身形奇轻,足尖轻踏在漫天花瓣之上,花瓣居然丝毫未落,她这一路居然是这样走来的!

当那女子走到尘风身前之时,尘风却已经看的痴了。

“阁下可就是尘风少侠?”那女子问,问的那样温柔,那样柔美,那样的令人心醉。尘风曾在圣天见到的那女子若是拿来与她相比,只怕也会相形见绌,自惭形秽吧。

“阁下可就是尘风少侠?”那女子再问,但尘风当真听得见吗?他也是个男人,任何一个男人见到这样的女人都难免动心,即使是女人,见到这样的女人也都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

“阁下可就是尘风少侠?”那女子又问,这一次尘风大概是听到了,便点头答道:“正是在下,敢问小姐可知剑皇所在?”

那女子道:“剑皇是不会来这里的。”

尘风听到这话立刻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大声问道:“那他在什么地方!”

女子道:“剑皇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会再见任何人。”

尘风大声喝道:“不可能,隐日曾告诉我,几个月前剑皇还曾见过他们!”

女子道:“那的确不见,但他们口中的剑皇却不是真正的剑皇,而是他的影子。”

“影子?”尘风问道。

女子道:“没错,当年剑皇厌倦人世之后便决定隐退,但同时他也知道,若是世人皆知其不问世事,那些为恶之人便会更加肆无忌惮,所以他才塑造出一个他的影子,代替他,用他的名字在天下行走,惩奸除恶。”

尘风道:“那今天约我来这里就是他的影子?”

女子道:“也是,也不是。”

尘风问道:“什么意思?”

女子道:“约你的可是那个雪鹰?”

尘风点头。

女子便道:“这就是了,他就是剑皇所选的影子,但是真正要见你的,却是我。”

想不到,那个三尺高的老家话居然是剑皇所选代替他的人,如此看来那一天他当真是在隐藏实力。

尘风道:“你为什么要见我?”

那女子道:“因为那个人给了我一东西,作为交换,我就要见你一面。”

尘风问道:“是雪鹰,他给了你什么?”

女子道:“冰之花。”

更想不到,这女子居然是那个已经老得不像样的贤良!而天下也当真有能让人恢复容颜的传说中的生物——冰之花。而且天下当真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去享受这冰之花,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到永恒的美,因为她的美早已成为永恒。

尘风又问:“前辈见我,所为何事?”

女子道:“其实我原本只是为了报答那人才答应见你,但是此刻我却决定要教你一些东西。”

尘风道:“什么?”

贤良却没有直接回答尘风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道:“天下人都知道世间有一剑皇,却不知剑皇还有一妻子。”

尘风道:“就是前辈吗?”

女子点头,道:“我本姓段,名茹雪。但自嫁给剑皇之后我便改名换姓,自此天下就没有段茹雪这个人,今天也许是她重生的日子了。”

尘风道:“那前辈打算教我些什么?”

段茹雪道:“剑。”

没有错,站在断肠人面前这只有几分像人的凌念之不是别人,真是当年佐休手下十大剑客之一。当年佐休处死手下所有剑客,唯有断肠人逃出生天,但他的逃跑却也在佐休的意料之中,而在那一次屠杀之中幸免于难的还有这一位——凌念之。

凌念之是断肠人昔日的至交好友,而那时他们的剑法更是仅名列与佐休之下,但想不到今日故友相见却是这般场景。

夺!夺!夺!夺!

四声轰响,四根钢柱自地底窜出,直钉在房顶之上,断肠人居然与凌念之同被关在一个由四根钢柱围成的牢笼之中。尽管这牢笼只有四根钢柱,但钢柱之间却有一种极强的引力,只要有物体介入其中就会立时被这引力撕得粉碎。

佐休走到牢笼旁邪笑道:“你说我没有人性,那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否有人性。此刻的凌念之已经被我训练成一个只会挥剑的傀儡,而且这牢笼只有他的血才能融化,而且在它被融化之前,它会越缩越小,若是你不能在这牢笼缩到最小的时候杀了你面前的那个人,你就会死。”

断肠人开始犹豫,而在此时凌念之却已经向断肠人走来。他的左手是剑,尽管他的手只会胡乱挥舞,但凭借那剑锋之利却足以让等闲之人不敢近身。

但断肠人是等闲之人吗?

他不是,绝不是。

但是他却也不敢走近凌念之,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走近凌念之自己就会忍不住出手,尽管他有十足的信心将此时的凌念之击败,但是他如何忍心对自己昔日的好友下手。

“怎么,你不忍心?”佐休问,问的多余,问的有趣,问的那样让人颤抖。

断肠人摇头,脚步已向后退去,但一瞬间他却又向前冲去,因为那原本七尺方圆的牢笼此刻却已缩到五尺。

噗!

就在断肠人前冲之时,凌念之的剑却已经将他肩头的皮削去一块,血簌簌的流出,断肠人更是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切肤之痛。

“你若是再不杀他,他就真的会杀了你。”佐休微笑着说道,与此同时那五尺宽窄的牢笼却已经缩到四尺,只要凌念之手臂一挥,就足以伤到断肠人,此时的断肠人,已是遍体鳞伤,他却已是退无可退。

“你若是再不动手,你就真的死了。”佐休冷冷说着,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道道神奇的符咒,让断肠人为之动摇。

又是一刻,那四尺的牢笼已缩到两吃不到,此时的凌念之只要手臂再一动就足以要了断肠人的命。尽管这地方已让凌念之施展不开,但面对一个不会还手的敌人,他却还是胜券在握。

此时的断肠人眼中已有泪光,他的手开始颤抖,不是惧怕,而是因为他开始动摇,面对这样的敌人,面对这样的朋友,他该何去何从?

哒……

一滴泪落下。

哒……

却是血在流淌。

凌念之倒下,他是被他自己的剑贯穿胸膛,他自然是被断肠人杀死。

牢笼已经不在,而此时的断肠人却已经跪在了凌念之身前,软弱的泪水缓缓流下,这却也已经在证明,如今的断肠人却也已经变了。

“很好,你做的很好,这才是我当年最为得意的手下,如今的你依旧是我的手下!”佐休狂笑着离开了这宫殿,这里只剩下那一句渐渐冰凉的尸体,还有一个原本如钢此时却如柳的男人。

也许这就是人性,在面对生死之时,人往往显得脆弱。很多人都曾在心中赌咒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做一个有骨气的人。但当事真的落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什么骨气啊、气质啊、性格啊都变得不堪一击。

尘风看着段茹雪,他看得出这女子的轻功了得,但轻功好的人未必剑法就好,通常轻功好的人逃命的功夫最好。但事有反正,通常剑法好的人轻功却都很好,因为剑法靠的不单是手,还有身体之间的配合,腰身、步伐都极为重要,而且有很多剑招皆是以快为胜,这酒更需要轻灵如燕的身法,在此时看来,这女子应该就属于后者,毕竟剑皇的妻子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在怀疑我?”段茹雪微笑着问,同时她身旁的四名婢女已然走到她的身旁。

段茹雪道:“你可知为何这四人始终不语?”

尘风道:“也许是这四位姐姐生性高傲,觉得天下没有谁值得让她赐上一言半语吧。”

段茹雪摇了摇头,笑着道:“你称他们为姐姐,看来你剑法虽强,但眼里却不是很好,实话告诉你,她们根本不是人,尽管她们能通人语,但却无法入鹦鹉般学舌,所以她们不说话。”

尘风一惊,随即问道:“她们不是人,难道是鸟?”

段茹雪故作惊状,道:“看来你的眼里还不差,她们真的是鸟。只是不是凡鸟,而是我苦心养了多年的火灵鸟,她们生性善良,而且身法奇轻,是做手下的好材料,东瀛秘术之中有一种人能以纸以花化为式神服侍左右,我便用这几只鸟儿作为婢女。”

尘风点了点头,满心佩服的道:“这东瀛晚辈也曾去过,但却未曾听说这式神是怎么回事。”

段茹雪道:“那本就是没有几个人会的秘术,而且即使有人会却也不会拿出来招摇,因为会那些东西的人,在普通人眼中却要比妖怪更可怕。”

尘风苦笑了一下,道:“世人常常会被眼前假象所蒙蔽。”

段雪茹点了点头,示意认同,片刻之后却道:“我说要教你剑法,但我却也看得出你的剑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否则雪鹰也绝不会让我来见你,所以我根本没什么好教你的。但我也不会让你白来一趟,这是当年剑皇交给我的剑招,我便演练一遍给你看吧。”

说着手指轻引,那散落在周围的七色花瓣便随之起舞,她的手在胸前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而那花瓣则也随之游走,缓缓在其身前聚成一柄七色的剑,剑身虽是花瓣所铸,但其中却隐含段茹雪的真力,这样的一柄剑绝不比那凡铁所铸之剑差,甚至要比那剑更强。

一招剑式之中究竟可以包含多少种变化,也许是零,也许是无数。但无论多少种变化在尘风的眼中都不值一提。

但惟独这一招。

这一招之中的变化当真让人看不清猜不透,也当真是匪夷所思,当真令尘风叹为观止。

“原来这就是剑皇的剑法!”尘风感叹,他如何能不感叹。这样的招式即使是如今的自己也未必能接得住,即使接得住,只怕也会伤及脏腑。而且这一招由段茹雪的手中使出却未必已经发挥打了十成的功力。

段茹雪收起手中的剑,说道:“当年我见识尚浅,对于这精妙的剑法之学到了三成,而后我的见识多了,却也只能另这一招发挥出五成的力量。我只会这一招,现在给你学了去,希望你好好研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剑皇失望,也许当你真正领悟这一招的时候,剑皇会打算见你的。”

尘风点了点头,道:“那晚辈便告辞了。”

段茹雪道:“那我也就不留你了,而且我也知道,你已是归心似箭了。”

尘风很尴尬的笑了一声,道:“前辈果然能看透人心。”

段茹雪道:“这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是我从你的眼中看得出,应该有一个女子在等你。”

尘风道:“前辈明鉴。”

段雪茹道:“你还是快回去吧,我怕她会等不及的。”

尘风点了下头转身便欲飞走,而就在其转身之时却有回过头来,道:“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段茹雪道:“什么事,说吧。”

尘风道:“我想问前辈借您手中之剑。”

段茹雪看了一眼手中的七色花剑,微笑着道:“你想用这个东西去讨那女子的欢心,看来你还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也罢,给你就是了。”段茹雪手臂一抬,那剑便已落在了尘风手中。

尘风拜谢一声:“多谢前辈。”便飞身向天界飞去。

“尘风怎么还没回来?”玄雨一边踱着步一边嘟囔道,他自从手臂断了之后人就好像变了,变得稳重却也怕事,更变得不安心了,无论他做什么事都需要再证实一次才能放心,也许他是害怕自己再一次遇险吧。

晨锋在一旁淡淡说道:“放心吧,尘风的身手天下没有谁能留住他,他没回来就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玄雨道:“但我总是觉得这事不对,为什么剑皇要见却只见他,而且我总觉得那个雪鹰怪怪的,我总觉得以前在什么地方那个见过他,但一时却也想不起来了。”

晨锋道:“我也见过很多人,也都一时想不起来。”

玄雨道:“但我却总觉得这个人很特别。”

晨锋淡笑一声,道:“特别的人我也见过很多。”

玄雨却不应,只是闭目苦思,片刻之后忽然大声喝道:“剑皇!那人是剑皇!”

晨锋也略微一惊,问道:“你开什么玩笑,昔年震惊天下的剑皇怎会是那般模样。”

玄雨却道:“不会有错,我记得那只鹰。”

晨锋道:“那你怎么早没认出来?”

玄雨道:“毕竟是两百年了,我实在有些忘了。”

“你没记错,那人的确是剑皇。”尘风的声音自远处幽幽传来,而第一个向那里看去的,却是一直在那里低着头的小舞。

“对不起。”尘风走到小舞身旁柔声说道。

小舞摇了下头,道:“没事,你回来就好。”

尘风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三尺花剑递给小舞,道:“喜欢吗?”

小舞接过那剑,眼中已充满了感动。

尘风将小舞揽在怀里,柔声道:“对不起,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小舞也将头埋在尘风的怀里,轻声道:“我也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这里是天界,这里本来刚经历一场死劫,但此时这里却又变的温暖,因为这里有爱的存在。

晨锋看着尘风和小舞这一对爱人,心中却也不免酸楚,他忽然开始有些想花语了。毕竟,那是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但是他的爱人却死了,死在尘风的手里。他不记恨尘风,但心中的思念却无处宣泄,他忽然想去祭拜一下花语,也许和她,他才能说几句心里话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