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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作呕

“凶上添鬼气”指的是在一种极凶的地方建墓,鬼气即是墓主人的魂魄,凶气加鬼气,是极其不详的东西,严重的情况会让墓主人的连续七代子孙家破人亡,每次只留一个或两个命大的男儿传宗接代,这在古代常常被君主用作对待敌国俘虏。

我虽不是什么良心商人,这几年来却秉承着不轻易害人的理念,同样也不想让周林立家族破灭。所以我在周林立父亲的墓穴上费尽了心思,给他观风赏穴。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周林立给的酬劳多。

方洞的四壁都很整齐,表面上看去没什么特别之处,每个方洞内都很深,用手机照也看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我盯着一个洞看太久了,竟然隐隐有些眩晕,拍了拍脑袋才精神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随时会有东西从洞里跳出来一样。

看来这里是发现不出什么了,我好奇心再重也不会爬进去看看里面到底通向哪里。经历过巨蛇洞后,我对钻地洞有了排斥感,总觉得里面是有危险的。

手机又嘟嘟嘟的响起来,我拿起来一看,只剩下5%了。5%的照明电量根本不够我探险,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和杜小生汇合,等回到公司后再找人进来一探。

我当即不敢再耽误,远离满墙的长方形空洞,转身就往回走。

其实我挺期待离开这地方的,这里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然而我刚一转身,脑子就懵了,原本开在墙上的洞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黄土,和周围无异,仿佛那个洞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何曾遇见过这种事情,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又猛地回头看看自己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原本因为运动流汗染湿的后背,此刻已经惊的又干了。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真要成精神病院的一员了。

好在我身后还是空荡荡的,一条黑漆漆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我敢拿我的头发誓,从我进洞到现在没有出现一点异样,就算是有人捣鬼,把洞填上了,也不会一丁点声音也没有,我对我的听力还是很自信的。

这次出来看墓没遇见一件顺利的事,现在我和杜小生三人走散了,手机又只剩下一点电量,即便杜小生三人找到这里,也是他们进不来我出不去。

看来除了继续前进,我没有别的路可走。我现在更加坚信我们四个人中肯定有一个在捣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是想对付我的话,在荒山野岭的确是个好地方。

嫌疑最大的就是周林立,他不是公司内部的人,很有可能是仇家,他的一切举动都有可能是表现出来的,这一点也不难。

小屈原的可能性也挺大的,他是公司的老人,跟公司高层有很好的交情,帮他们除掉我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想如此怀疑同伴,然而连连遇霉事让我不得不对身边的人警惕起来。

既然有人搞鬼,那我就暂且顺应那人的意思,看看到底是谁再说。对方显然是想让我继续前进,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包里一切硬东西都掏出来当武器。

我背的包里有一个不锈钢大水壶和一把军用迷你铲,迷你铲还是杜小生硬塞给我的,他说他的包放不下这么多东西,要我帮他装着。

大水壶可以在应急的时候用来砸,看上去挺结实的,不容易摔破,我把它别在左边的腰带上,因为右手不能动,遇见危险的时候只有左手可以反抗。

我把手机关机,放到外衣兜里,这样发生什么事可以更方便照明;一只手握紧铁铲,小心地往黑暗中挪步。

洞里没有一点光亮,就连夜视眼都不起作用,更别说我一个普通人了。好在我胆子比较大,适应后也没觉得有多恐怖。

为了安全着想,我紧贴右边的墙壁,一步一步前进。墙上的土很松软,我一碰就能掉下不少,洒了满鞋的土,走路很不舒服。

大约走了一分钟,我的脖子突然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上去了,有些痒痒的感觉。我晃晃脖子,想把那东西抖下去,那东西却好像吸附在脖子上了一样,怎么都抖不掉。

我停下脚步,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腾出一只手手摸了摸脖子,手上传来的触觉告诉我这是一个豌豆大小的东西,毛绒绒的,很可能是虫子。

我心里一毛,连忙把那东西捏出来。然而我怎么拽,那虫子就是脱离不了我的脖子,也不挣扎,拽的我皮都快掉了。

可能是我用力过大,只听见咔吧一声,那虫子愣是被我捏碎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捏开一个瓜子一样,只不过没有瓜子那么美味,反而甚是恶心。

一些不知是血液还是什么的黏液沾到手指上,滑腻腻的,令人惊讶的是,我的两个手指竟然黏在一起了,就像把502强力胶涂在手上了一样。我稍微一动手指,就有撕裂的疼痛传来。我不敢硬生生的把手指撑开,那样铁定会掉一层皮。

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屏保照了照手,捏死虫子的那只手指上有很多透明的液体,还有白色的绒毛,就是这些毛绒绒的东西把我两个手指黏在一起的,虫的尸体却是没见到。

我不是洁癖,这样的情况也容不得我从包里拿纸擦,直接往墙上一蹭,黏液混合着黄土成了泥团。还好黏在手上的绒毛不多,而且这些绒毛一碰到黄土就失去粘性。我把这泥团从手上搓掉,然后举起手机,想看看还有多久才能走到下一个地方。

这一照不要紧,着实把我吓一跳。只见前方两米处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白色的盘丝洞一样,无数条软绵绵的丝线从两壁缠到头顶,其中还有不少茧状物,整整有半人高。

我还从这些丝线间看到很多白色小肉球,有些肉球外面裹了一层绒毛,有的还只是裸露在外面。这大概就是刚才趴在我脖子上的东西了。

这整个就是一个虫子洞!

这种虫子我没见过,说不上来它的种类,不过从性状来看,它的危险应该不小,那一个个半人高的茧就是这小东西的杰作,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丝线不是把整个洞包裹住的,在中间有一个大洞,我对比了一下,按我的身材是可以通过的。洞边缘的丝线已经断了,断裂处有些焦黄,看上去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一定是有人要进去,迫不得已才烧出一个洞供人通过的。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和我一样,莫名其妙掉进这个坑里的,还是有什么图谋。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有些新的丝线已经开始取代烧焦的部分,想进去的那个人应该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这种丝线要多久能补成这样,因此无法推断那人走了多久。

一个陷阱一样的土坑里竟然有这么一条通道,看样子里面有很吸引人的东西,才会有人想要进去。我之前没做过这么多准备工作,周林立的父亲给的资料里也没提到这里有古墓或是古代遗留下来的东西,可以说我对自己所处的地方一无所知。

既然已经有人探过路,我也不再犹豫了,用手机仅剩的一点电照明,快步前进着。

我还是高估了手机的省电强度,走了没多久,刚刚离开白色盘丝洞的区域后,手机嘟嘟嘟响了三声,紧接着就灭了。

我早有准备,把已经没电的手机塞回包里,这下再也不用折磨它了。适应了黑暗后,我接着靠墙前进,又不敢靠墙太近,生怕再遇上那些丝线。

从刚才的茧来看,那些丝线的柔韧度应该是一个成年人无法挣脱的,当然,前提是那些茧里装的是人……

这条路十分漫长,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走了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好在前面的路都没什么危险,我像个瞎子一样摸索前进,直到触碰到一个凉冰冰的东西。

从触感上来看,它很滑,应该是一种金属。我试着敲了敲,响起的是金属特有的清脆声,我的手也因为用力过度变得很疼。

我伸出手摸了摸,这金属的形状像是一扇门,还有一根链子连接着,只是链子被人给弄断了,我一抽就把它从门栓上弄了下来,整个通道都回荡着金属碰撞的声音。

刚才我就觉得后脖子上被虫子趴过得地方有些痒,现在变得刺痛起来。

我用手一摸,那地方肿了一大片。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明白过来,之前一直拽不掉它,其实是因为它的腿或是什么肢体扎进了皮肤,我用手拽自然是拽不掉的。

现在冒然把虫子捏碎,直接把那些东西留在了身体里,因为不知道那是什么虫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就算有毒也没办法,我们带的酒精都在杜小生包里,想消毒也只能等和他们汇合再说。

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故意耍脾气,把他们晾在那。现在后悔也没用,不如继续往前走,看看有没有出口。

想到这里,我有些口渴。之前一直赶路,顾不得喝水,后来遇见无眼人头后更是忘记渴了,现在平静下来才发现我的嘴唇已经干裂,一舔就疼。

我晃了晃手里的水壶,里面已经空了。包里还有杜小生给我的矿泉水,我连忙掏出来猛灌了几口,水流都赶不上我吞咽的速度。

在我刚把最后一口水灌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时候,我的鼻尖突然有个冰冷的东西贴了上来,同时额头上也出现了同样的感觉。我心里一惊,牙齿比喉咙先一步反应过来,硬生生的往下咬了一口,一阵刺痛从舌尖上传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把舌头咬破了。

满嘴的血腥味不说,舌尖上传来的痛感让我猛的张开嘴,把嘴里混合着血的矿泉水喷了出去,那种恶心的感觉不必细谈。

由于黑暗中无法视物,我不知道刚才贴在脸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总之这一口水肯定是直接喷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