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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童子尿

如此混混沌沌过了数月,某天阿玉穷极无聊,翻看客店账本,却教她发现一件异事。

客栈中天字号的一间上房,已被人包租了一年有余。账上记载,租房的客人是名姓白的公子,租了房子,却只一月里偶尔来住几天,其余大部分时间都空着。

阿玉心中奇怪,铜山镇既非通衢要道,又非风光名胜之处,平常做生意的行旅商人也很少到来,一个外乡的少年人,为何要长租这么一间客房?

而且她又看了下时间,这白公子最初租房之日,恰恰就在丈夫纳妾,桃儿当上杨家二夫人之时!

这事显得有些蹊跷,阿玉便留上了心。正好这几天那白公子又住在店中,她寻机与他照面,仔细看了一回,见白公子生得英俊潇洒,但似乎有些面熟,若说到底在哪里见到过,却又想不起来。

这时候,恰巧又有一名相貌姣好的白衣少女投店。白公子与她萍水相逢,但相谈得颇为投契,二人都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在客店里耽了下来。

一天夜里,阿玉从梦中醒来,忽然想起那白公子若脱下华贵的衣衫,换上游方术士的衣服,再粘上两撇小胡子,分明便是被丈夫请到杨府来,给自己看相的阴阳先生!

难怪她会觉得看着面熟!这一发现让她激动得浑身发抖。如果这白公子确实就是阴阳先生,那他一年前便租这里的房子,所图是什么?

难道自己变丑,变得让丈夫厌憎,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同理,桃儿以粗陋之姿,一年时间里出落成烟视媚行的美人,也和他有关系么?

这件事不弄明白,阿玉死不瞑目。第二天,她便寻机会,趁白公子与那少女结伴外出游玩之际,潜入白公子房中,翻找白公子衣物,盼能找到他扮成阴阳先生的道袍。

可是,此时距杨宅请阴阳先生看相的时日已很久远,那白公子便真是那人,也已找不到相关的证物了。道袍没找着,金叶子倒是抖出来一大堆,看来这白公子果是大有来历之人。

可阿玉图的并不是钱,正感失望,却让她在包袱皮的褶皱里,翻到一撇假胡子。

阿玉一眼就可以断定,这胡子,当日就生在阴阳先生那能言善辩的唇上!

阿玉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自己生不出孩子,以及桃儿变美自己变丑,一定都是有缘故的,是有人故意加害!

这件事的结果,是她被贬斥在外,桃儿成了杨员外的伴侣、杨府的女主人,可说唯一得益的人,只有桃儿。于是,阿玉认定这一切都是桃儿在捣鬼,不知道用了啥卑鄙险恶的法子,让自己变成这般丑鬼模样,她却越来越美,享尽丈夫的恩宠和富贵荣华……

阿玉从白公子房里出来,越想越气,恶向胆边生,一时糊涂,便摸出银子吩咐店里小二去帮她买回一包砒*霜,打算潜回府中,毒死桃儿报仇!

谁知白公子看似文弱书生,她的所作所为,却尽在白公子掌握。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激起了凤鸣女弟子林荫的侠义之心,于是便有了树林中的那一场拷问。

林染听得甚奇,道:“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在一年时间内由美变丑,或由丑变美?简直太匪夷所思了,除非那个人是神仙。但阿玉,显然不是神仙,桃儿也不大可能是吧?”

裴紫夏道:“桃儿不是神仙,却有可能是狐狸。就算她从前不是,在当了杨府二夫人之后,只怕就是了。人的外貌得自父母和上天,本来绝难改变,但成精的狐狸却有种妖术,能用障眼之法让人容貌大变。”

“哦?这我可闻所未闻。”林染半信半疑:“狐狸成精,可以幻化人形,那是不错的。但改变他人容貌,这等法力,怕不是普通小妖小怪能做到的吧?”

“她一个人的确做不到,还需要一个精擅丹青之人从旁相助。”裴紫夏默想了一阵,道:“是不是如我猜想的这样,咱们一试便知。但是这其中有个难处,也不知道,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白玉无暇般的脸蛋,忽然飞起一朵红晕,竟说不下去。

林染看出这绝世的佳人是想要他帮忙,却不知如何会红了脸。难道求人相助有这么困难么?当下一拍胸脯道:“有什么难处,姑娘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够帮手,绝无所辞!”

裴紫夏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而把目光移到阿玉丑陋的脸庞上,低声道:“这,需要童子尿。”

“哦,这个简单,我拉一泡便是。”

林染爽快地站起身来,忽然觉出不对,脸倏的也红了,结结巴巴地道:“嗯,这个,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我没成家,自然是童子,没什么好笑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越说越词不达意,赶紧住嘴。

裴紫夏脸色更红,连看也不看他了,只道:“那,那就要一点吧……并不需要太多。”

林染别扭得什么似的,闹不清阿玉的美丑,怎么就跟童子尿扯上了关系,而自己偏偏在佳人面前自称童子,岂不可笑。但他见裴紫夏神色绝非玩笑,只得讪讪地转到小丘后面,撕下一大块衣襟,慌慌张张尿湿了一大半,用两根手指拈着转回来。

裴紫夏见他用衣布来作尿液的载体,抿嘴笑道:“这法儿不错。”伸手来接。

林染忙道:“不用不用,你说该怎么做就成。你教我吧。这玩意儿,脏——”

裴紫夏点点头:“也好。你把这湿布,均匀涂在阿玉颈项中,一直到耳后,前额发际之下,也要涂到。”

林染依言用饱含自己尿液的布条,将阿玉颈中和发际边缘完全濡湿,心中默念,杨家夫人,我可不是要辱你尸身,而是这位姑娘欲替你揭破变丑的谜团,你泉下有知,原谅则个。

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布条半干,裴紫夏方道:“好了。”

林染赶紧将布条扔得远远的,一只手在草地上擦了又擦。

裴紫夏抿着嘴,明显是强忍笑意的样子,很让林染怀疑自己被愚弄了,当了冤大头。但接下来所看到的景象,打消了他的顾虑。

只见裴紫夏伸出双掌,掌心相对比划了几个手势,秀目微闭,潜运内息,这才将两只手掌轻轻放到阿玉脸颊上,开始慢慢按摩揉搓。

阿玉整张脸都被裴紫夏按变了形,裴紫夏一面按,一面四处揉揉捏捏。

林染眼睛越睁越大,因为他看到阿玉的脸皮,随着揉捏渐渐剥离开来,被林染尿液濡湿过的部位明显在被拉长、开裂。过得半刻,裴紫夏双掌忽然收回,“哗”的一下,一张脸皮,跟着她的手掌离开了阿玉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