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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节 莫逆

李赏风大为惊慌,忙道:“小白兔是仙鹤,可不是肉鸡!它是某心爱的坐骑,可翱翔于九天之下,被你林哥哥的火焰掌烧了,才成肉鸡模样,你怎可起意将它吃掉?”

裴紫夏抿嘴道:“那怎么办?你瞧两边江岸,都是荒无人烟的山野,不吃你的肉鸡,难道咱们就这么一直饿着?”她仍把“小白兔”称做肉鸡,听得林染暗暗好笑。

看来女孩子真是不能得罪的,李赏风放浪形骸,不知今后还会受裴紫夏多少挤兑。

李赏风笑道:“原来是怕没吃的,这还不简单?”

只见他走上船头,低头俯视水面,过得片刻,忽然背上长剑“呛啷”出鞘,自动射入江中,李赏风手一招,退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柄长剑,剑尖上穿着一条尺许长的活鱼,尚在摇头摆尾,非常生猛。

李赏风将鱼扔在舱里,又立上船头如法炮制,不多一会,船舱里便有了三条大小匀称的活鱼。裴紫夏双掌一拍,道:“够了,够了。”正要将之收拾起来,话音未落,却见那肉鸡一样的黄鹤大步上前,一口一条,瞬间将三条鱼尽皆吞下肚去。吃完之后,仰首向天嘎嘎叫了两声,甚是心满意足。

裴紫夏与林染相顾错愕,李赏风无奈摇头,道:“这小白兔被某家迁就惯了,有了好东西总是自己先吃,完全没有家教,贻笑大方!唉——”

他叹息一声,又去船头刺鱼。林染见他把世间修真之人,做梦也学不到的穹苍门独门剑法用来捉鱼,不禁莞尔。

穹苍神剑,剑法如神,李赏风大展神威,江中鱼儿在劫难逃,不一会便又给他捉上几条。只见他奋起神勇追穷寇,磨剑霍霍向鱼肠,洗剥起鱼来甚是熟练,看来漂泊江湖之际,这手活儿是常练着的了。

林染得了裴紫夏吩咐,靠在舱边调息养神。李赏风杀好了鱼,又去船尾生起炉火,锅子里盛了江水烧起鱼汤,不多时便香气四溢。

“行了行了,可以吃了!”李赏风将锅子连锅端到舱中,招呼林染和裴紫夏开饭。

裴紫夏先尝了一口,起身去找了些船家留下的调味料来,细心勾兑一回。李赏风迫不及待舀了一碗鱼汤喝了,大赞道:“裴姑娘这双妙手,当真是化腐朽为神奇。某家因为带着小白兔这只鹤儿,经常捉鱼烹鱼,却从来没把鱼做得如此好吃!”

裴紫夏莞尔一笑,又去寻了几双筷子来送到二人手上,道:“我家靠水而居,在家吃饭,几乎餐餐有鱼,自然懂得如何将鱼弄得好吃些,又有什么奇怪。”

林染自裴紫夏手中接过一碗热汤,心中感激,道:“紫夏,我一开始就欺瞒你,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如今你已得知,我便是声名狼藉的凤鸣谷弃徒林染,却仍不离不弃,加以照拂,教我何以为报!紫夏,你连男人涉足**一事都十分计较,我的名声,却比青楼嫖客坏上千倍万倍,你真不在乎么?”

裴紫夏淡淡地道:“看一个人的人品,要看他做的事,而不能看他是个什么名头。连这位初上船的李伤风仁兄,都能信得过你,难道我与你同行这么些时,就不能信你一回么?”

林染一拍大腿,道:“这话受用。我,我想喝酒!”

在凤鸣谷中,周围都是自己至亲的师长、同门,却无人相信他的清白,责骂他、诅咒他、轻贱他,到最后,连最亲近的九师妹林荫,亦与他兵刃相向。林染每念及此,总是抑郁难伸,其痛锥心。

不料在这江湖之上,有两个萍水相逢之人,倒信他助他,愿意跟他坐在一起,喝一碗鲜鲜美美的鱼汤!

这一锅,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鱼汤了。

纵然李赏风根本连鱼都洗不干净,纵然裴紫夏烹调之术很差,连盐都忘记了放,这锅汤也会是世上最美味的鱼汤。最美的味道不来自味蕾,而来自心灵;真正醉人的也不是酒,是情义。

李赏风也一拍大腿,道:“看一个人的人品,要看他做的事,而不能看他是个什么名头。比如某家,顶着穹苍门弟子的美名,却吃喝嫖赌、快意恩仇,清规戒律一律不守,哪里是个真正的仙家修真之人?紫夏此话深得我心,愚兄也想讨杯酒喝!”

他腆着脸,也套近乎称裴紫夏为紫夏,倒不脸红。

裴紫夏美目一瞪,道:“要酒没有。你们要喝,一是喝汤,二是喝水,你们自己选择吧。”

李赏风端起一碗汤,道:“既如此,咱们就以汤代酒,干了这一碗!他日江湖相逢,总须记得今日情谊。”说罢自己先仰脖喝了,还一抹嘴唇,出一口长气,好似真正干了一碗烈酒一般。

林染胸怀激荡,和裴紫夏也各自将碗中汤水饮尽。三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李赏风站起身来,口中唤了声小白兔,向林芩二人道:“咱们这就别过。”抱起肉鸡一般的“小白兔”,便欲抬足往江面跨去。看他毫不经意的样子,想必以他的修为,登萍渡水已不在话下。

林染大感意外,忙道:“李兄,你这便要走么?”他心里已将李赏风引为知己,不料相处不过片刻,斯人便要告别离去,不由又是失望又是不舍,不胜依依。

李赏风笑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于恰到好处时离开,可以更添他日念想。若一味痴缠,反倒不美。”

林染急道:“鱼是你捉的,你却只喝了两碗汤,连鱼都没有吃到一口,怎可便走?”

李赏风道:“我肚里不饿。林兄弟,你怎如此婆婆妈妈?”

林染笑道:“不是小弟婆婆妈妈,而是李兄身负绝世武功,难道就不想知道兄弟身上这‘冰火神功’,是怎么一回事么?”

李赏风一听,一拍脑门道:“对对对,这回事还没向你好好请教,某家怎的就忘记了!可是眼看天色向晚,此刻不走,又当如何?”言下甚是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