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那种办法便是再精妙，也是没办法用的。”
过了许久，李太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语气有些心酸的无奈。
“嗯。”
听到李太医的选择，夕涵点头，轻声应了一句，心中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夕涵有些唾弃自己的虚伪。
尽管她知道，如果李太医选了想知道，自己一定会和盘托出的。
但是在选择中摇摆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偏向于沉默。
她低头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的复杂。
“小丫头，你还是有奇遇啊。”
经过沉淀，李太医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他低头喝着茶，开口调笑着。
“其实也不是。”
夕涵抿抿唇，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不说便不说吧。老头子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路还很远。”
李太医侧头看向夕涵，笑得极为慈爱。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随意地开口：“说起来，我倒是想起师兄了。他便是想出过许多奇妙的医治法子。只是师兄他云游多年，无人知道他的去处，便是我也是前几年才知他的死讯。便是现在，也有人觉着医圣还活着。”
说着话，李太医起身准备离开。
夕涵先是一愣，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李太医的意思，心中感动异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李太医要走，她忙起身来送。
“听人说，师兄十年前去过苏州。”
李太医笑得慈祥，看着夕涵，若有所指扔出一句话。
“是，是。”
夕涵连忙点头答应，鼻子竟然有些酸。
“结一段善缘也不错。而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李太医将目光转移到桌上的包裹上，没头没尾地扔出一句话。
夕涵努力消化着话中暗藏的意思，带了些迟疑点了点头。
“他看着性子确实有些怪，其实是个好孩子。”
李太医生怕夕涵不能理解，又开口嘱咐了一句。
“我一会便送过去，您别担心。”
夕涵点头，认真地承诺着。
“好，那老头子我先走了。”
李太医捋着胡子笑着，转身便准备走。
夕涵抬脚跟上，准备将他送出门去。
等李太医走了，夕涵坐到椅子上看着包裹发起呆来。
她这边正想着，端着药碗的十三便打门进来了。
“主子，药煎好了。”
夕涵看向黑乎乎的中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咬咬牙，拿起药碗一饮而尽，趁着苦味还没有彻底占领味蕾，夕涵迅速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主子，李太医可是有什么事？”
十三扫了一眼桌上的陌生包裹，低声开口问道。
“没事，就是让我帮着送个东西。”
夕涵被苦得呲牙咧嘴，正在往嘴里狂灌茶水，听到他的话，开口回答了。
“是给三皇子的那？”
只从夕涵的只言片语中，十三便猜到了前因后果。
“你，你怎么知道的？”
夕涵一吓，语气诧异地开口。
“李太医与尉迟学傅关系甚好，这包裹怕是尉迟学傅的想法。如今二皇子如日中天，大家都忽视了三皇子。知道内情的人，更是……”
十三摇摇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许多人都低看了三皇子。雪中送碳，总是能更让人承情的。”
“可你不是说，三皇子是……”
夕涵颇为认真地听着十三分析，听到这里，开口插了一句。
“最近陆家有动作。”
十三往前探了探身，声音压得更小。
“什么？”
夕涵对后宫的关系并不了解，皱起眉反问了一句。
“陆家是世家大户，权盛一时，甚至隐隐威胁到皇位。先帝一直想要削弱陆家，计划却几次落空。当年，陛下势单力薄，也是因为得了陆家的支持才……”
十三的话点到为止，他停顿一下，继续道：“前皇后是陆家嫡女。然而后来，陛下还是容不下陆家，用了许多谋策几度打压，陆家便渐渐沉寂了下去。”
“哦。原来是这样。”
夕涵听得很入神，极认真地点头。
又是一段皇家辛秘。
也不知道这段在野史上，有没有记载？
“陆家的动作极隐蔽，如果不是意外，司公的人怕是也发现不了。近期陆家的手还伸不到宫中来，主子若是想给三皇子示好，如今正是机会。”
十三条理清晰给她分析着情况，说完退后几步，等着夕涵的指令。
“哦……”
夕涵缓慢地点头，突然卷入这样的皇宫秘闻，她显得有些迷茫。
“主子若是觉得麻烦，奴才去也是一样的。”
十三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性开口。
“没事，我自己去。他们什么时候下课？”
夕涵摇摇头拒绝了十三的提议，她毕竟答应了李太医，还是应该自己走一趟的。
“怕是要等到晚上了，这会子应该是骑射的课。”
十三转头看了眼天色，心中盘算了一下，开口回答道。
“课那么多吗？要一直到上到晚上？”
夕涵从盘子里摸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有些诧异地反问道。
“主子，新的厨娘一直到了。您若是饿了，奴才给您取饭去。”
十三抬头夕涵的动作，不由开口提议。
“不用，我没那么饿。小厨房来了新厨娘？那原来的厨娘那？”
夕涵吃着糕点，听了这话，到起了些兴趣。
“原来的厨娘还在，新厨娘只是偶尔的帮厨。”十三声音一顿，往后凑了凑，将声音压得很小，“新厨娘以前是御膳房的，最擅长的一道菜便是松鼠鱼。如今她虽名为帮厨，但其实是专门给您做饭的。司公怕这边的膳食，您吃着不惯，费了些手段才安插了人进来。”
“嗯……”
夕涵被他的话弄得一怔，半刻后，低头下头，低声应了一句。她往嘴里塞着糕点，面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那双掩藏在暗处的眸子隐隐有些水光。
这人，怎么总是……
之前她也听过十三说什么新厨娘，但是并没有往深处想。
“主子，您别难受，这都是司公愿意的。给您做些事，司公心里定然也是高兴的。”
十三看出夕涵情绪的异常，低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