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很决绝的拉着我,要离开。
母亲哭了,毫不掩饰。泪如雨下,大概如此。
我啊,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挣脱了父亲的双手,冲向了母亲。
“妈妈,别哭了。”我伸出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母亲则是一哭着一边对我说:“好好听你爸爸的话,多努力努力。别总玩游戏了。”
我轻轻的摸着妈妈的头发,像是她哄我时那样,嘴里轻轻说着:“妈妈乖,妈妈不哭,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
谁知道,这话并没有让她止住眼泪,反而哭的更加难受。
“妈妈你多久之后回来?”我也有些哭腔了,大概是情绪感染吧。
母亲轻轻捋了捋她的长发,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晚很晚……”
“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我也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好了,去找爸爸吧。”她一把推开我,推向了背对着她的父亲。
我还天真的给冲她摆了摆手,以示再见。
我记得很清楚,她的右手冲我再见,左手捂住了口鼻。
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她那狼狈的模样吧。
我走到了父亲身旁,拉起了他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我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父亲的站在原地,身体有些颤抖。
“走吧。”我对他说。
父亲没说话,好像再等着什么。
不知所措的我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母亲。可惜,我再也没看到她的面容。
那是一个孤独的背影,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头发有一丝凌乱。
她一步一步的向着车站里面走去,脚步看似很沉重。大概是行李箱里装了她所有的东西了吧。
人群之中,一道道身影的闪过,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我又轻轻扯扯了父亲的手,小心翼翼的说到:“妈妈走了。”
父亲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我有一点点害怕。
“爸?”我有些不安的喊了他一句。
没有得到言语的回答,只是手背上突然的湿润。
我抬头看向他。
一个在我的记忆里无比坚毅的人,竟然哭了。
豆大的泪珠缓缓的从他的脸上滑过,在引力的作用下,向地面坠去。
我有些害怕,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爸,你没事吧?”
“她,不会回来了。”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时候的我大概是小脑发育有问题,并没有听明白。
“爸,回家吧。”
他看了我一眼,用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冲着我咧了咧嘴。
他牵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向摩托车。
他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却不曾回头看一眼。
大概他们两人都害怕失望吧。
从摩托车的位置到母亲的面前,我们用了一分钟不到。
但是从见到母亲的位置重回摩托旁,却不知用了多久。
好在车还在,只是它倒在了地面,我和父亲难以把它重新扶起来。
“哇~”在我正想着要不要向路边的人求助的时候,父亲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我慌了神。
我从未见过父亲这个模样,他哭的很厉害,比我吵闹着要买游戏时哭的还厉害。
也更真。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哭,甚至连想也没想过这个男人竟然会哭。
路边开始聚集起围观的人,他们冲着我和父亲指指点点,还和身边的说着什么。
“哇~”我也哭了出来。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这下,摩托车旁就成了两人人在哭。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路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终究还是有人上前,劝阻道:“你啊,赶紧带着孩子先回去,这在大街上算什么?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这是个老婆婆,满脸慈祥。
她啊,是真的活的明明白白的人,大概只有体验过了不同,才能明白人生的真谛吧。
上前的人越来越多,父亲也停止了他的嚎啕。
在几个男人帮助下,翻到的摩托车被扶了起来。
再后来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我家楼下,父亲喊我下车的时间。
他一脸颓废,好像丢了魂一样。
大概和爷爷奶奶走的时候,是差不多的状态。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鬼使神差之下,我问了这么一句话。
正准备开门上楼的父亲,突然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她不会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连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听不出喜怒哀乐。
话音落下之后,门也开了。
父亲没有管我,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我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有些不安的问道:“如果我把所有的游戏机都换成让妈妈回来这个愿望可以吗?!”
这是我第一次用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进行交换,我满脸期待,想让父亲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等到的却是一嗓子的大吼。
“我说了!她不会回来了!”父亲很少对我发火,也很少吼我。
就算我把家里价值几万块的古董给摔破了,他也只是说了我两句而已。
那时候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吼我,还在酸涩的眼睛再一次流出了泪水。
但是我没敢出生,我真的害怕他会打我一顿。
后来的很长时间里,他都是颓废的样子。
而我好不容易改过来的生活作息也全部被打乱了,重新沉迷到了游戏之中。
如果日子能那么波澜不惊的继续下去也还好吧,我宁愿当一个一事无成,什么都不会的二世祖。
(清很想吐槽,估计只有少部分人才不愿意当一个吃喝不愁,还有钱花的二世祖吧。)
几个月后,父亲重新振作了起来,家里也越来越多的出现陌生人。
我也在房间里偷听过他们的谈话。
大概就是母亲遗留下来的那个公司,资金链断了,需要大量的钱去填补空缺。
父亲作为负责人,他有决定权。
要么抽调资金填补空缺,要么选择倒闭。
那个年纪的我什么都不懂,就算是听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父亲选择了前者,我想大概是他也对母亲回来抱有一些幻想吧。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父亲也会告诉我有关于母亲一些近况的消息,我则是和梦游一样的听了就不记得了。
游戏才是我的生活,我生活在的已经是幻想世界之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