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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章十三

胡慎眼见官兵并无防备,暴起发难,袭杀官兵,冷羿则把他误认为林惕之人,他也便将错就错,欲带冷羿逃出冀州城,到时再将他要杀要剐,便可悉随己意。

冷羿施展出的“凌霄步”,实有神鬼莫测之机,震摄住官兵,也惊呆了一旁的胡慎。他纵然没见过“凌霄步”,也知此步法绝对是顶级武学,心中暗道侥幸:“若是正面与此人为敌,恐怕难以杀得了他。幸亏此刻是假扮救他之人。待出得城去,趁其不备,定要先废其双腿,防他使出这路步法,逃之夭夭。”心中计定,狠狠对官兵说道:“还不让开?”

守城官兵互相对视数眼,均看出自己同伴眼中惊惧之色。只是他们职责在身,若是被人吓上一吓,便将人放出城外,莫说大宋军法和顾孟平绝饶不了他们,便算是同袍手足,也都会不齿与他们为伍。数人俱是同样想法,当下一挺手中长枪,直向二人,喝道:“我……我们是大宋官兵,你们这些贼……人,尽管放马过……来。”语气虽是强硬,但颤抖语声和抖簌双腿,已全然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胡慎狞笑一声:“老子杀的就是大宋的官兵。”说罢,长刀一摆,便欲冲上前去。冷羿再展“凌霄步”,竟冲在胡慎之前,对上那些官兵。那群官兵手持长枪,挺枪来刺,却是歪歪斜斜,软弱无力。冷羿随手一拨,便打掉了数柄长枪。其余官兵攥着长枪,来回挥舞,却是离二人越来越远,将城门通道尽皆留出。冷羿微微一笑,对胡慎道:“走。”胡慎眼见已可出城,也不虞再生事端,当下冷哼一声,随冷羿一起出城而去。

其实守城官兵本也不只这几人,但顾孟平为保刑场安全,竟下令城卫兵府抽调官兵前往刑场护卫,他固是不懂兵法,不知加强城门守卫,方是稳操胜券之法,手下幕僚却也因他刚愎自用的性子,不敢提醒于他,这才让冷羿有了逃出冀州的机会,否则若是此时守城官兵有足够人数,冷羿也绝对震摄不住他们。

守城官兵见二人已然冲出城门,去得远了,方才冲着二人逃走方向大声呼喝几句,聊以慰藉。一旁的百姓看得分明,脸上纷纷露出不齿之色。有人高声叫道:“城里还乱得很,天知道那人还有多少同伙,快放我们出去。”官兵恶狠狠道:“没有上面命令,一个也不要想出去。”众皆哗然,又有人叫道:“我们亲眼看到凶徒跑出去了,你们怎么不拦下他们?现在对我们倒是官腔打得十足。”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之间,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就是就是,只知道欺负我们。”“城里还这么乱,快点放我们出城吧。”“他们若是不放,待会儿他们的长官来了,我们便将他们适才做的事都捅出来。”“是呀,我们都看见这些官兵虚张声势,将那两名凶徒放出城的。”“对对对,我也可以作证。”

一众官兵听见百姓叫嚷,吓得面如土色,若真是捅到长官那里,恐怕不死也要掉层皮。其中一人小声说道:“我看就把他们放出城吧,否则待会儿长官来了,他们添油加醋一说,我们更是麻烦。长官那里便说是那两名凶徒强行闯关,我们力敌不过,被杀一人,方才让他们逃脱。而这些百姓也是一哄而出,我们人少,哪拦得住。就算失职,也比让他们胡说要强。”其余官兵纷纷点头赞成,让在一旁。

人群只见官兵让开,哪还不知他们已是默许,争先恐后便向城外奔去,或东或西,分散而去,却只有一人略略绕了一个弯,便向南方,也就是冷羿、胡慎二人逃脱方向追去。

冷羿一身当前,胡慎落后他丈许距离,二人直直向南奔去。直至冀州城墙已在地平线上只余寸许之时,冷羿方才停下脚步,皱眉看向跟着他的胡慎:“我已出城,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林惕那边不需要你帮忙吗?”

胡慎是知道当年朔州双雄之事的,此时再闻林惕之名,脑中转了数转,这才心中恍然。双木成林,原来今日与冷羿一起被枭首的木双成便是当年劫掠萧太后珍宝的林惕,想不到他竟然跑到大宋来做强盗了。胡慎暗暗记在心中,只待回转契丹之后,便向门主禀报此事。但此时,首要之事就是要将眼前这个小子千刀万剐,以祭侄儿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胡慎低声道:“林大哥只命我将你救出,他那边自有安排。”冷羿目光之中疑虑之色一闪而过,还不待他发问,却闻冀州城方向,轰轰马蹄之声迅疾传来。冷羿抬头一看,只见烟尘滚滚,已然将冀州城淹没其中,显见是顾孟平派出铁骑追捕二人。

胡慎见状,急忙道:“快随我来。”说罢,当先而奔。冷羿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其实胡慎适才说话之时,便已动杀机,只是没想到冀州兵马出现得如此迅速。此地终属平原,就算能将冷羿诛杀,恐怕也难逃冀州官兵追捕,再加上胡慎终是对冷羿那神妙步法忌惮甚深,倘一击不中,再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于是,胡慎决定将冷羿引至自己藏身之处,把握将会大上许多。

冷羿随胡慎折向西行,胡慎不循官道,专走小路,曲曲折折之中,绕到了一座山神庙前。只见此庙建造在山脚之下,背后便是青郁苍林,巍峨山脉,四周数里,尽是了无人烟,也难怪此庙不受风水庇佑,已是破败不堪。

胡慎当先踏入庙中,冷羿也随他身后,进入其中。只见庙里蛛丝盘结,地上灰尘零乱,足以见得此庙已有多年未得人打扫。胡慎跨步登上神台,从那黑漆漆的山神泥塑后取出一个硕大的包袱,跳将下来。

胡慎将包袱向地上一丢,满地灰尘四下而散,扬起了一阵尘土,欲迷人眼。胡慎却是毫不在意,打开包袱,取出一件衣物,递给冷羿,口中道:“你且试试合不合身。”冷羿走上前去,一手捂住口鼻,一手便准备接过衣物。

忽然,冷羿心中警兆突现,不及多想,体内真元瞬时流转,“凌霄步”流然而行,纵跃半空。冷羿只觉足下厉芒一闪,却是贴着他的脚板横削而过,纵然还隔寸许,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森森寒意。

冷羿反应也是极速,在空中已是功聚双臂,一招“波骇云属”全力下击,胡慎冷哼一声,足下一挑,将地上包袱衣物挑将起来,挡下此招。冷羿借力反跃,落地之时,已是与胡慎拉开一段距离。

尘土散去,却见胡慎手持厉霜,站在中间。他此时也不必再装,阴恻一笑:“看不出来你小子反应竟如此迅速,难怪笃儿会不敌。”冷羿看了看他手中的厉霜,沉声道:“你是何人?与那胡笃是何关系?”

胡慎纵声狂笑,如夜枭般的笑声激荡在庙宇之中,直震得梁上灰尘簌簌向下掉去。冷羿望向胡慎,其实他所问的两个问题固是心中疑惑,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还未问出,那便是“此刀为何会在你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