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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夜:颁奖典礼(下)

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就如同生命本身一样,永无止境。于是,这个故事也就不知不觉地开始凭借自己的力量生长,自由地铺陈开来,不再依靠我的意志。它甚至有了自己明确的目标,将容易在某处停滞不前的我抛下,兀自奔向病魔缠身的女主人公悲惨的离世这一结局。——这个姑娘预见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竭尽自己不断流失的力量,想要开心地活下去、有尊严地活下去——她在恋人的怀抱中,只悲伤着生者的悲伤,却无比幸福地走...

——堀辰雄《起风了》

信读完后,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小时候和我一起读书学习、聊天玩耍的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儿现如今却变得如此心如磐石,如此冷酷狠戾。可谓世事难料,人心难测。我想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把信纸装好。

舞台上,领导的讲话终于结束了。然后是几个才艺表演的节目。只见几个身材曼妙、舞姿婀娜的年轻女孩儿正在舞台上跳着撩人心扉的热舞,看的胖子这厮春心荡漾,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想到纪严还在外面的卫生间里等我,于是和胖子、妖妖打了个招呼,借口说上趟洗手间便悄悄地从礼堂的后门溜了出来。顺着礼堂外面的走廊走到卫生间里面,我看到纪严正背靠着一侧的清洁柜子眯着眼睛等我,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一般。见我来了后,纪严立起身子微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

“嗯,这样说话不太安全,以免有人进来,我先在门口布置个结界”

纪严让我离开门口来到他身后,然后轻轻地抚摸待在他右手上的神秘戒指,随即向门口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符号。

纪严转过身来,轻轻的拍了拍手,微笑着对我说:“好了,这下便没有人会找到这里了。

我的心中感到非常神秘,下意识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这么神奇?”

听到我的问题后,纪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是我们鬼灵师使用的一种普通幻术,只是你现在修为低,不会使用罢了。”

“幻术,是和那些电视上演的一样像道士用咒语来催动的吗?”

“哈哈,电视剧,那都是唬人的东西呐。”纪严不知从卫生间的那里找来两把椅子,随手和我坐了下来。

“我们鬼灵师所依附的所有力量都来源于鬼灵,举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说我们鬼灵师是做饭的厨师,那鬼灵便是我们做饭的食材。如果没有了鬼灵,那再厉害的鬼灵师,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呐”

“可是这和你刚刚实施的幻术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问道。

看到我似懂非懂的眼神,纪严顿了顿说道:“你听说过撒谎鬼的故事吗?”

“没有,那是什么?”我的好奇心被纪严勾了起来,以至于甚至忘了纪严这次找我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嗯,如果你要听的话可是要花费点时间奥。”纪严征求我的意见道。

我想了想,反正颁奖典礼也没我什么事,而且像我这种写故事的人,一旦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那就像喜马拉雅山巅的积雪一样难以融化了。

“嗯,没关系,讲吧”我对纪严明说道。

纪严用右手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便开始述说。

“撒谎鬼,指的是生前不说真话,欺骗他人信任的人。而这样的人在死后做鬼也会想一团雾气一样来迷失他人的眼睛。相传在民国时期,在现属上京市崇山区的一个安静的小镇上,曾经有那么一户人家。这家的男主人名字叫做喜顺,上过学堂,是个文化人,也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名医生。而凡事呢都物以稀为贵,小镇上的人有了什么大病小病都能跑去找喜顺。而喜顺一开始看病也是尽心尽力,于是这渐渐地名气就大了起来。可是人心不足,随着家里慢慢变得有钱,喜顺却不不再像一开始那么老实了。喜顺开始学会了一个新的本领——撒谎。他在卖给病人的药里缺斤少两,以次充好,慢慢地胆子大了起来以后还敢以假充真,明明是非常轻微的小病,但为了多赚钱,喜顺也非要把它说成是非常严重的疾病。病人和病人家属在一开始发现端倪的时候也是颇有抱怨,但无奈小镇上只有喜顺这们一个医生,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看病的人虽心生不满,却无可奈何。到后来,喜顺居然变本加厉,不仅把药材的价格翻了几番,而且公开说道,你们嫌贵了就去别家买去,我家的药就是这个价格,爱买不买。当然,这种情况要是放在现在经济学的背景下来看就是供不应求,卖方市场了。这也是反垄断的作用所在嘛。”纪严笑着说道。

“这天,天气出奇的炎热,外面的蝉儿正在‘知了’‘知了’地使劲儿鸣叫着。喜顺一个人无聊地躺在店铺的藤椅上,心里默默盘算着该如何继续提高自己的收入。”

当当当“有人在吗?”快要睡着的喜顺这时突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生意找上门了”喜顺高兴地想到。

“来了,来了”喜顺从椅子上坐起来后连忙前去开门。

门打开后,喜顺眼前一亮,只见一个衣着华贵、肤如凝脂、娆显妩媚、颇有气质的年轻少妇站在他的面前。

“这看起来可是个有钱儿的主啊,但却不像是镇子上的人,估计不知道是从那个地方来到这里游山玩水的阔太太吧”喜顺心里思忖道。

“那个。。。医生,我想配几付药”少妇略显羞赧地说道。

喜顺连忙把少妇迎了进来。

“请问,您需要什么药呢”

少妇把揣在怀里的一张药方递给喜顺。轻轻说道:“医生,麻烦您照上面来抓个两斤,要质量最好的,钱不是问题。”

喜顺把药方拿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一些自己根本看不懂的药材组合,而且都是一些非常名贵的药材。喜顺虽然心中不解,但听到少妇说钱不是问题后,心里乐开了花。

“好的,您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喜顺走进药房后,贪欲立马像粘稠的蜂蜜一样黏住了他的心。“这少妇要的几种药材都非常名贵,我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来,可是这到嘴儿的肥肉没有不吃的道理不是?估计他们这些门外汉也看不出几条门头街道,我用其他的药材混合着搭配一下糊弄过去,这白花花的银子岂不就到手了。当下主意打定,喜顺熟练地抓了一些不常见的药材搭配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包装好便走出了药房。

“这些药可不好找呢”喜顺故意说道。

“麻烦你了,医生,您说多少钱吧”

喜顺抬了一个很高的价格报给少妇后,少妇爽快地拿出钞票递给喜顺,然后便翩然而去了。

半年后。喜顺的妻子怀孕后再有两周就临近生产的日子了,马上就要成为人父的喜悦充斥着喜顺的胸膛。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这几天当中,喜顺的妻子肚子突然痛的非常厉害,仿佛就要马上涨破一般。看着妻子躺在床上疼痛难忍,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喜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他为妻子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但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可不知为何,妻子的肚子就是痛的厉害。

这天,一阵铃铛的响声打破了小镇上平淡的宁静。一个穿着仙风道骨的半仙出现在了小镇的街上。

“祸福茫茫不可期,大都早退似先知。

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卧时。

顾索素琴应不暇,忆牵黄犬定难追。

麒麟作脯龙作醢,何似泥中曳尾龟。

免费算命,预测吉凶了,大家快来啊!”

半仙的声音吸引了小镇上的百姓,大家纷纷前去找半仙卜测吉凶。

“真神奇啊,我腿脚上患的10几年的顽疾居然被半仙的半瓶神水就给治好了。”

“是啊,可不是嘛,我家昨天丢失的马被半仙一算今天也找回来了,这简直就像是个活神仙呐”

听着街坊领居对半仙的好评,喜顺虽然非常不情愿,但为了缓解妻子的痛苦还是放下身段去寻求半仙的帮助。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仙不求喜顺一分钱财,然后给了喜顺一张纸条,嘱咐他在妻子顺利生产之后再打开,同时给了他一瓶药水,让他回去给妻子服下。

喜顺的妻子喝下药水后,肚子果然不再疼痛了。过了一周,到了喜顺妻子的生产日,喜顺激动的坐立不安。这天夜里,悬挂在天空中的月光分外皎洁,盈盈的月光铺满地面。喜顺听着屋里接生婆和妻子的声音,焦急地来回踱步。

“生了,使劲儿啊,太太。。。”

“天啊,这是什么?狐狸!?救命啊!”

喜顺看到接生婆非常惊恐地叫喊着从屋里跑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见此喜顺连忙向屋里冲了进去,看到屋里的情景后,喜顺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只见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正蜷缩着身体躺在床的角落。

喜顺连忙从抽屉里拿出半袖给的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这么一段话——

‘医者,施术救人,施仁救魂,如果你承担不起拯救别人生命的神圣职责,你又如何能够拯救得了自己的灵魂。我乃是狐妖一族,半年前,我妻子曾向你买药,对你满怀信任,却不想你枉顾良心,贪求钱财,胡乱抓药,导致我妻子不幸流产,既然你杀害了我儿子,那现在就用你儿子来做作为补偿吧!”

喜顺看到这里,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把这张纸条一下子撕地粉碎,它走到厨房拿起了菜刀,要杀掉小狐狸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可不知什么时候,屋里屋外已经站满了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狐狸,它们棕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仿佛一个个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幽灵。

喜顺终于开始害怕了,他一边踉跄着后退,一边手里疯狂地挥舞着菜刀。

“滚开,你们这些畜生,都他妈的给我滚开”

这时,带头的狐狸发出了一长长的嚎叫,后面的狐狸们便蜂拥上前扑倒了喜顺,他们疯狂地撕咬着喜顺的血肉,很快,喜顺就变成了一堆骨头。

“哎,这可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呀”我忍不住评论道。

“是呀,多行不义必自毙。”纪严也由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