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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这一战

骑马走了半天,陈平觉得大腿内侧**辣地疼。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辣地炙烤大地,脸上也是**辣的疼。陈平不喜欢骑马,更不喜欢在太阳底下骑马,他本也没有很多骑马的经验,但没办法,匈奴人是马背上的种族,要跟上他们的步伐,只能跟着骑马。

“过了这河,就是我族地境,以前赵人一般不会逾越此界。”冒顿单于从枣红马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到地上。

陈平就没有这种身手了,他得依靠一个匈奴侍卫的帮助,才慢腾腾地从他骑乘的黑马下到平地,帮助的方式,就是那侍卫跪在地上给陈平垫脚。

“一般?单于足下,如今可不是赵国地界了。”陈平很没谋士风度地摸了摸大腿内侧,感觉更疼了,“秦人比赵人如何?”

这个问句勾起了年轻的草原王者那并不遥远的回忆,半个月前发出天狼令,数万大军集结南下,突袭了两三个小据点,一切顺利。他本来只是想探探秦人的虚实,看看这片土地的新主人,能不能守住曾经用鲜血淋漓出的边界。那两三个小据点太顺利了,他想找个大一些的据点试试手,就找到了王离。

王离这一千人的小寨子,勾起了他更久远的回忆。

二十多年前,赵国李牧帅兵围杀匈奴骑兵十万!那个时候他还没出生,他的回忆中是从记事起,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在他耳朵边上带着羡慕,喋喋不休说着南方的城镇是如何富足,南方的士兵如何尖兵厚盾、武装到了牙齿。

细节已经记不清了,留在他记忆里,十几年来毫不褪色的只有一个念头:

去南方,富足的城镇,正是贫瘠的草原勇士可以劫掠的;尖兵厚盾,还在用骨箭的匈奴勇士,正好可以抢回来!

然而现实如此残酷,尖兵厚盾,以前是赵人,现在是秦人。

冒顿单于望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河,目光远得似乎能看到小河的源头,他望了好一阵,才叹声道:“论勇武,秦人不输于赵人。”

陈平点点头,道:“数十年前,赵人以三万步卒,围杀匈奴锐骑三万余,逃脱者寥寥。中原兵法,步卒相攻,十则围之,步骑相抗,二十难为!赵人三万胜三万,计策占了很大因素;如今王离千人守寨,孤军面对单于麾下三万大军,还敢出城野战,光论勇武,赵人说不定还输给秦人。”

如果韩信听到陈平这番点评,说不得又得惊讶一阵子。在《史记》的记载中,赵破匈奴之战,李牧是动用了二十万大军——其中近半是弓箭手,围攻歼灭了入侵的十万匈奴骑兵,从数目上,与陈平所说的,相差甚远!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步兵大兵团作战中全建制歼灭骑兵大兵团的记载,意义非凡,但相关的史料太少,21世纪的历史学家们只能听从《史记》的记载。

韩信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对于这段模糊的记载是有点不太以为然的。十万骑兵是什么概念,那是十万成年男子,是壮年丁口,当年的草原上,匈奴可不是一家独大,跟赵国一样,四面都是敌人,也是“四战之地”,以匈奴那时候的人口数量,一下子损失十万成年男子,整个部落没有被周围的游牧部落吞并?!开什么国际玩笑,以为草原上跟中原地区春秋时期打仗一样温情脉脉么?

让韩信产生怀疑的,除了明显夸张的兵力数量之外,还有一点,这场由李牧指挥的战争,没有放在《李牧列传》里,而是放在《廉颇蔺相如列传》里。

为什么呢?

《史记》里连李牧的列传都没有!战国四名将之一的李牧啊,全部歼灭十万匈奴骑兵的李牧啊,如此赫赫功绩,连一篇单独的传记都没有,太史公司马迁是找不到李牧的资料么?还是压根就故意没写他?!

“那计策确实没的说。武安君李牧,智信仁勇严,无一条没做到的。按中原的说法,这得是再合格不过的将领了吧,可惜死得一点也不‘智’!”冒顿嘿嘿冷笑,转头看着南方,冷笑渐渐变成狞笑,“中原的王侯们如果都是赵王这样的脓包,那兵将再勇武又有什么用!”

陈平淡淡地笑着,好像已经忘了他的化名叫“赵武”。

万余匈骑已经沿着小小的界河两边排开,准备饮马。一个侍卫用羊皮囊子盛了清水,捧到冒顿马前。匈奴人尊卑等级森严,草原上强者为尊,单于作为最有权力的人,自然能最先得到最清的水、最早吃到最好的肉、最先挑选最美的女人。万余骑驻马河前,单于的马还没有先喝到清澈的河水,无一骑敢于先行饮马。

“等等!”陈平脸上淡淡的笑意慢慢退去,他两步跨过去,凑到羊皮囊子前深吸一口气,捏起鼻子道,“单于阁下,这水有毒!”

以这个时代匈奴人的手艺,哪怕是再精制过的羊皮囊子,都还免不了呛鼻的羊膻味,但陈平闻了一下,就闻出来水里有毒?!

捧着水的侍卫愣了一下,两手都抖了起来,用匈奴语叫了一声冤枉,就跪倒在地。环绕着冒顿的几个侍卫,闻言已经拔剑出鞘,他们用的剑大都是比较老的六国的青铜剑,只有几把是秦军较新的制式,更远处的几名侍卫,则拉弓拈箭,遥遥对准了那个倒霉的侍卫。

这反应,这速度,绝不输于韩信曾经见识过的王离的侍卫们的水平。

冒顿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侍卫们将送水的倒霉侍卫直接射杀,和声问道:“阿忽古,这水是你亲手去打的么?还是谁打来给你的?”

侍卫道:“回单于话,这是我亲手打的水,不敢假手他人。”

这话回得很实诚,侍卫没有趁机把责任推脱出去。

冒顿又问:“那这羊皮囊子……是你一直在保管么?”神色已经颇为冷峻。

侍卫仍旧很实诚地回复:“是。”

冒顿沉下脸来:“那这水,你先喝一点下去吧。”

侍卫抬起头,眼眸湿润,但脸上并无一丝怯懦:“遵命。”说着捧起羊皮囊子,凑到嘴边,毫不犹豫地准备要喝。

陈平却一把抓住了那羊皮囊子:“赵某想恳请单于足下收回成命,这水中有毒,喝下去足以让人昏睡,却并非致命的剧毒,而且也不是这位阿忽古勇士下的。”他另一只手指向那条界河,“整条河,都被下毒了,这必然是秦人追击而至!单于足下,现在就可以传令备战了。”

目送传令渡河列阵应敌的骑士奔驰而去,冒顿转头看向南方,良久,才问:“赵先生,请问这是什么样的毒,可以毒一整条河?”

“神仙水!”陈平也看着南方的地平线,眼睛似乎一直眯起。

检讨一下,最近懒惰得过分了,十九大期间比较闲,还是多写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