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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通天石

神麟还是往日的神麟,山峦起伏,竹松茂密,有鸟鸣于林间有兽啼于谷涧。

一条千阶古道上三人走走停停。古道两旁灌木丛生,蛐蛐蚱蜢窸窣作响,似是来人打搅了它们的清闲。

“阳哥哥,你俩快点呀,马上就到山顶了,快点,快点!”许是离家数日,好久未见爹娘,李诺儿一脸喜色,爬了数百石阶,毫无倦意。再观底下被催促的两人,皆是满脸汗水,不停喘息。

“我说李姑娘,你真的不累了,还是个姑娘家吗?”轩辕天佑一手扇风,龇牙咧嘴,又回首眺望一眼背下烟波浩渺的古道石阶。

“诺儿回家,急见爹娘,又怎会觉得乏累,我两还是快些跟上!”叶晓阳抬手用衣袖粘去额前汗水。

刚到山顶,一白衣男子迎了上来,脸色甚喜,来的便是大师兄长虹。三人跟长虹闲聊着走了进去。

殿内两位少年跪于堂下,李诺儿早些就进来见过爹娘,此刻附在娘亲的耳边又说又笑,不停的向堂下两人看去。估摸着是再向娘亲讲述这次南疆的经历吧。

威坐于堂上的浔竹道人可能是女儿回来的缘故吧,脸色也很红润。

“弟子叶晓阳拜见师父!”

“晚辈轩辕天佑拜见浔竹前辈!”另一少年作揖说道。

浔竹又仔细询问了这次南疆之行,叶晓阳仔细道来,自知师父不喜闻妖界之人的好,便没有将玲珑救自己一命讲出来。

而后让叶晓阳今日安顿歇息,明日前往通天石。

傍晚,叶晓阳为轩辕天佑安顿了住处独自一人穿过密林幽径来到周爷爷坟前。

叶晓阳仔细处理了坟头的杂草蒿子,坐在坟前闲聊了起来。毕竟他曾是这个世上除了娘亲最亲的人。

第二日叶晓阳和轩辕天佑早早起身,根据昨日师父指示来到一座峰顶。山峰很高,两人爬了半个早晨才到峰顶。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于一块巨石旁边,劲风鼓弄他的墨袍仿若仙人。叶晓阳半天才识出竟然是教主观井道人。

“来啦。”观井道人转身平淡说道。

“弟子叶晓阳拜见教主!”

观井道人示意免礼,缓缓说道:“我身旁的便是通天石,数百千载以来屹立于此无人问津,也算不上什么宝物,不过你执意要入神界,我也不加阻拦。”

两少年缓缓步来,眼前这块一人高的巨石也无异样,千载以来风沙侵蚀倒也像块古石。

“只是我要提醒的是,进入通天之门后,若是神魔便直到神界天门,若是凡人则会出现三道幻象,如果不小心被困住,那便永远也出不来了!所以二位需多加小心。”

“弟子谨记!”叶晓阳抱拳恭敬道。

叶晓阳伸出一手催动体内昊天镜。一图腾光决自掌心而出,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未等主人发令竟缓缓向通天石靠近,最终印在通天石上。这一幕轩辕天佑瞪大双目,不由的淹了口唾沫。

昊天镜泛着金泽的图腾光决刚刚印上神石,一道虚空之门在石上渐渐幻化出来,散出耀眼的赤光。

三人皆是目瞪口呆,叹为观止。轩辕天佑那双星眸眺望窥探,好像那门内的世界容不得他看清半分。

轩辕天佑偷瞄一眼端庄威立的观井道人,贴近叶晓阳微声轻道:“叶大哥,那老头说这里面有三道幻象,你可要多加小心呢!”

叶晓阳笑眼轻眯,“你叫我小心,难不成你是神界之人,或者魔界之人?”

轩辕天佑端了端身子,轻咳一声,“那我也小心小心……”

叶晓阳再次恭敬的同教主前辈道别,与轩辕天佑飞入虚空之门!那一瞬,只觉光芒十分刺眼,脑中一白……

一棵苍迈古槐那么熟悉。那个鸟巢还架在枝叉,不知鸟儿却飞向何处。竹篱庭院还是那般幽静,篱笆被花藤缠绕着,当年那个孩童将野花的种子埋在篱笆旁边的场景历历在目。屋门半掩着,门前坐着一位妇人将手中的衣服缝缝补补。

少年缓慢的步伐没有惊扰到妇人,或者说不想惊扰妇人。只是那步履有些沉重,有些颤抖。

“娘~”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眼角的晶莹缓缓溢出。他的脑海里曾经无数次闪过这个面容,就连梦中都是她的笑颜。他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能够再见到她一次,再看着她的慈眉善目亲切的喊一声“娘”。如今娘亲就端坐在自己面前怎能不激动!

“阳儿回来了。”妇人看着少年娇容一笑。

叶晓阳一下瘫倒在妇人怀中,埋头痛哭。如释重负一般哭的嘶哑,哭的嚎啕,倒像个四五岁的孩童。

门外的古槐还有绿意,园中的野草还有氲氤,竹篱青藤还垂着花朵。

美妇嘴角微挂笑意,纤手拂着怀中的孩子,娇柔轻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叶晓阳沉睡过去,一阵呼唤传入脑海,“叶大哥,叶大哥,醒醒啊叶大哥!”

叶晓阳惊醒,天是湛蓝的,两片流云缓缓挪动着。娘亲笑颜看着自己……

“叶大哥!”

叶晓阳环顾四周没有别人,可这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叫的他心慌意乱。

“怎么了,阳儿?”美妇问道。

叶晓阳摇头,那声音又传来,“叶大哥,面前这个不是你娘亲,她不是你娘亲,这是幻象!”

叶晓阳看了少妇一眼,她的面容亲切,她的笑那么美,便在脑海中回应那个声音“她是娘亲,她就是我的娘亲,没有人可以再拆散我们了!”

“叶大哥,难道你忘了吗,我们是从神麟的通天石进来的,你面前的一切只不过是通天之门的幻象而已。”

叶晓阳已然听出了这是轩辕天佑的声音,这话语更让他跌入谷底一般。

他凝视着娘亲的笑颜,想要把她记在心里一辈子,不觉已黯然涕下。抬手触摸她的脸庞,“娘亲。”

“阳儿。”

明知是幻象,是场梦,也希望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叶大哥,温柔乡英雄塚,你快清醒过来吧,叶大哥!”轩辕天佑的声音又出现在脑海中。

“娘,孩儿想永远陪在娘的身边,可是孩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叶晓阳莞尔笑道。

“阳儿,我的阳儿长大了。”美妇伸手拭着叶晓阳眼角未干的泪痕。

“阳儿希望娘亲平平安安的等阳儿回来。”叶晓阳握住她的纤手。

是场梦,不愿让这梦破碎,多久的以后,他仍然记得有一个娘亲在一座草屋前盼着自己归来,一直盼着……

叶晓阳缓缓起身,三步一回首,不舍的走出几步,忽而风云变幻天昏地暗,他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地方?”叶晓阳心中念叨。

竟来到一处山洞。四壁烛火闪烁,也不黑暗。偶有几根石柱耸立,接连到洞顶。一处潭水倒影烛光,清波微漾。

一时纳闷,想起方才别离,娘亲那不舍的星眸,心底惆怅,黯然伤神。虽说是幻象,那娘亲并不是真的娘亲,可是世间的事物都不完美,刚才的幻象却近乎完美。世人一生多都追求完美,可又有多少人能够完美,自己若是在方才的幻境中度此余生岂不美哉?叶晓阳不由倒吸一口气,甚至有点后悔离开那个娘亲。他又想到刚才的娘亲以及庭院都是幻象,那么这个山洞也是幻象,究竟又有什么将要考验自己。叶晓阳顿时有些好奇。

叶晓阳前行几步,一白发老人坐于洞内深处石榻上。

老人一头披散的银发掩住半个脸庞,依然又不少褶皱爬上没有掩住的面容。一身不落尘埃的白衣,端像个神秘的仙人!

老人身旁四角石柱撑着一张石桌,桌上刻着棋盘,又有两罐黑白棋子放在桌上。

神秘老人看到叶晓阳出现在洞内,苍迈的声音却也掩不住喜悦的心情,咯咯笑道:“老头子我孤独一生,炳烛之年能来个少年陪我解闷也是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