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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八十七章 关于危机的预感往往会应验

“而且,你看,”我翻个身,趴到他胸口,不再看那晶亮的眼神,把玩着他的一缕黑发说,“我现在换了手机,搬了家,也没有再受到无聊的打扰。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吗?”

除了——上课仍然像打游击,当然这点我绝不会告诉他。

他沉默了半晌,搂住我的肩,低声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我这才喜笑颜开,像一个要糖吃得到了满足的孩子,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的胸口,轻轻呢喃:“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手下的身躯忽然轻轻一震,他的手伸上来揽住了我的腰,我的眼皮却不争气地跳了一下。我忍不住心里一颤,想了想坐起身来,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小金佛,往他头上套了进去:“呐,这是老妈以前从泰国带回来的护身符,据说很灵验哦。你一定要慎重地再三地仔细地……”

他忽然低下头捧起我的脸,剩下的话被他温热的唇堵在了喉咙里,只发出一大串语意不明的“呜呜”声。

两天的假期转眼结束,长恭同学归队参加西班牙站前的训练和试车。他答应“再考虑”,多少让我放心了一些。然而眼皮仍然跳,不停跳,一直跳,跳得我心惊胆颤。

仿佛为了证明那确实不过是一种眼部肌肉运动,长恭同学在西班牙站的比赛中依然维持着高歌猛进的态势。周五的练习赛跑出最快圈速,周六排位赛拔得头筹,仿佛万事俱备,只待周日正赛开锣,好在他的冠军记录上再添一笔。

阿丽亚娜早早便约我去酒吧一起看比赛,说是为了纪念去年曲曲在这里的第一个分站冠军。想到去年此时的情景,我轻快答应了。不过今时今日,我的黑发黑眼在剑桥已经成了扎眼的特征,所以我们特地订了个包厢,除了我俩,还邀请了雷纳和路德。

时隔一年,再次看到长恭同学的蓝色赛车停在起点前,我依然如同一年前一般紧张,不停跳动的眼皮更增担心。

五盏红灯同时熄灭,长恭以流畅的动作迅速地冲了出去,稳稳占据第一,领先进入第一个弯角。我这才松下一口气来,终于决定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眼睛,看是不是由于什么眼疾导致眼皮猛跳。

蓝色赛车熟练地进弯、出弯,以优美流畅的线路畅行无阻,配合蓝马车队完美的停站策略,50圈后,长恭同学和罗泽尔的两辆蓝色赛车已经遥遥领先,电视解说开始计算此战过后曲北达和蓝马的领先优势将扩大到多少。

“祝贺曲,”阿丽亚娜将满满一大杯啤酒高举过顶,一步跳上沙发,朝着我欢呼,“又一个冠军!”

随着她的欢呼,雷纳和路德也对着我举起杯来。仿佛拿冠军的不是场上的曲曲,倒像是我一般。

“谢谢!”我厚脸皮地举起啤酒杯,接受他们的祝贺。

“干杯!”阿丽亚娜大叫,四个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白色的泡沫飞溅,轻快得像我们此时的心情。

我终于放下了心头的担忧,将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心情大畅。

我笑着正要放下酒杯,电视中解说的声音忽然高亢起来,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被他的声音惊动,我们四人的目光重新集中到电视屏幕上,随即变了脸色。

只见领先的蓝色赛车正在进入相对平缓的ELF弯,然而赛车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车头像喝醉了酒般摇摆不定,身后另一辆蓝色赛车正以高速疾驰而来,眼见就要相撞。

“啊——”阿丽亚娜发出一声惊叫。

我却只是张大了嘴,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在发颤,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看两辆车即将首尾相接的瞬间,长恭同学的赛车千钧一发地往旁边一歪,堪堪与罗泽尔擦身而过,冲进缓冲区,一头撞上了防护墙。

“当啷”一声,我手中的酒杯落地,摔得粉碎,玻璃碎片飞溅而起,擦过裤腿,我却浑如未觉。意识有瞬间的模糊,电视屏幕忽然从视线中远去,身边的所有声音都仿佛响在另一个与我无关的世界,脑中纠结成一团,难道……我的眼皮跳……真的有所预示吗?

“清华!”阿丽亚娜的声音在耳边大声响起,我才醒觉过来,疯了一样地冲向门口,打开包厢门冲了出去。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路磕磕绊绊地撞开无数桌椅跑出酒吧,疯狂地沿着街道往前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跑出没几步,身体忽然被人狠狠抱住再也不能前行,一个声音在耳边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清华!”

“放开我,让我去看看他有没有事!”我茫然说着,挣扎着想脱离开对方的臂膀。

臂膀收得更紧,耳边的声音急切地叫:“他在西班牙,你要去哪里看他?!”

他话中的意义没有丝毫进入我的脑中,但我却忽然停止了挣扎,一边墙上的一个液晶电视屏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屏幕上正在播放赛道的情况,安全车已经出动,蓝色的赛车被吊车吊了起来,医务人员抬着一个担架往场外走,担架上穿着赛车服的身影一动不动。

解说的声音有些激动的声音响起:“赛车的前部已经粉碎,但是驾驶舱完好。曲看起来似乎没有严重的外伤……”

抱住我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我呆呆地走上前去,伸出手想去抚摸担架上那个身影,镜头却忽然切换到了赛道上。比赛仍在继续,所有的车手还在为了最后的结果而努力,除了……那一个我最熟悉的身影。

我呆呆地转过身来,看到阿丽亚娜、雷纳和路德在我身后站了一排,脸上都带着同情和悲戚之色。

阿丽亚娜上前拉住我的手,拿出纸巾去擦我的脸:“驾驶舱完好,应该不会有事。”

纸巾擦到脸上,我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看着三个人的神色,我努力地想挤出一个微笑,却没有成功,呐呐地解释道:“我……我只是想知道他怎么了……”

“清华,打个电话给米夏吧。”沉默的雷纳开口建议,我这才认出来刚才在耳边呼喊我的是他的声音。

对啊,打电话给米夏!我怎么没有想到?当时看到撞车就懵了,完全不知道可以干什么,该干什么,只是发疯一样地往外冲。

我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号,手机铃声已经悠扬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正是米夏。

“喂!”这一声“喂”仿佛有千斤重,我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将它平稳说出。

“清华,我是迈克尔。”

“我知道。”我急促地说。

“他没事。”仿佛知道我的心情,他不再说其他的,直接说了三个字。

我呼出一口长气,泪水再度涌出眼眶,迅速地****了脸庞。

“不过冲撞比较激烈,暂时陷入昏迷,目前正送往医院检查。”米夏又补充了一句。

“我马上去巴塞罗那。”我脑中一热,不假思索地说。

“等一下,”米夏似乎犹豫了一下:“队医初步检查没什么问题,如果今晚医院检查也顺利的话,我们明天就会回伦敦。”

“那……”我一下子没了主意。

“我明天一早打电话给你。如果我们不回伦敦,你再过来巴塞罗那也不迟。”

“好。”我的头脑终于恢复了冷静,接受了米夏的合理建议。

尽管米夏说他没事,我这一个晚上仍然几乎失眠。好在米夏的电话在早上如约响起,告知我车队会在今天中午回伦敦,包括曲曲。

“曲曲……好了?”我有些紧张地问。令我不解的是,如果他好了,应该会直接打电话给我才是,难道……他不知道我会着急会担心?

“他……”米夏犹豫了一下,“……还在昏迷中。巴塞罗那的医院对他作了全面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内伤和外伤。艾德认为,还是先回到伦敦再作打算。”

原因不明的昏迷?我的脑中一激灵,忽然想起一年半前那次相似的经历来。难道……是旧疾复发?

想到这里,我脑中猛地闪过一丝光亮,仿佛茫茫黑暗中的唯一希望,匆匆地对米夏告别:“谢谢你,米夏,我现在有点事,中午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我立刻开始翻箱倒柜,终于从一个包的侧面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来。

“世界穿越协会名誉主席、穿越技术指导、人体潜能开发师、世界催眠协会会员 朱云澹博士”

我看了看上面印的这几行黑体字,呼出一口气来。如果曲曲真的是如当初一般无故昏迷,或者只有找到穿越协会名誉主席朱博士,才可以解开问题。

然而看到名片我才发现,这张犹如街头传单般的简陋名片上,除了那一大串头衔,竟然只有唯一的一个联系方式——一个状似手机的电话号码。

我试着拨打这个唯一的号码,语音提示关机!看来确实是行动电话没错,却不知道为什么关机……等等,会不会是在上课?

我翻出这学期的课表,寻找朱博士的名字。

果然!东方考古文化,威廉姆.休,周一上午8:00-10:00。

一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往外冲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