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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在路上:高贵与卑贱

延伸阅读:弗洛伊德《梦的解析》

天空的蔚蓝永远都会映照着大地的碧绿。

高贵与卑贱是对人格的两种归纳、描述和分类,虽有典型化的倾向,却也不乏生活和思想的价值;虽然难以截然、断然地区分与划类,但毕竟体现着两种不同的人格倾向。在现实生活中,除却极端的个例,高贵与卑贱多以相对隐性的方式展现出来,而不会贴上是非分明的标签。

生活永远都是一个无比宽阔的大舞台,足以容下各色各类的人歌其声、纵其舞。即使你是一个卑鄙者,也没有人会把你轰下舞台;纵然你是一个高尚者,你也难以雄霸天下。高贵者与卑贱者以及中间者都有着自己的天地和市场。在芸芸众生之间,高贵者与卑贱者都只是少数的群体,大多数人都居于二者之间。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既定的基础和由来已久的轨道,每个人也都有着自己各具其理的追求,更有着自己慢慢铸就的信仰和情怀。成就你的虽有外在的影响,但更多的还是内在的追寻。你钟情什么才可能收获什么,而你忽略什么就会丢弃什么。

虽然生活始终都有着公序良知,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放弃了这个底线,你就会有意无意地走向苟且、卑贱甚至卑鄙。而高尚者、高贵者必是无比看重、遵循这个底线的那些人。虽然生活的重压在肩,却始终能够高昂着自己不屈的头颅;虽然心中也曾充满着困惑和迷茫,却始终坚守着人的本色。

生活永远都有其最深刻的悖论,成功者往往不一定能够走向高尚,困顿者也不一定就会滑向卑贱。如果没有深植的人文情怀,缺乏正位的信仰,无论成功与失败,也无论你身居何等的高位,拥有多少令人羡慕的财富,你也只能是一个卑贱者,不但不会赢得人们的真正尊重、敬重,相反只能被人蔑视和声讨。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虽然很难成就高贵,却更容易成就高尚。在我看来,权势、金钱都是万恶之源,贪婪和吝啬紧密相连。穷到底的人,无权无势的人们,他们没有任何仰仗,不会在乎再会失去什么,也不懂得权利与贪婪为何物,所以才有穷大方一说。正是在这些人身上,我们才会更容易看到人之所以为人的情感。高位者患失,低位者患得。无产者虽然卑微,却少见卑贱。有产者最恐失去,所以往往卑贱。

生活中常见的情景是,总有一些人极尽所能地乔饰、美化自己,用一副精心打扮过的道貌岸然的样子梦想着与高贵者为伍。岂知,人们的眼睛不像小孩儿那么容易被糊弄,这种低劣的把戏恐怕只能自己糊弄自己。无论外在的如何貌似,终究都掩饰、替代不了真相。而那些看似卑贱者,却有着更多的自信,他们根本就不屑于这套费力不讨好的做作。做人,就必须做最真实的自己,表里如一或许比什么都洒脱。见惯了卑鄙,你才会真正懂得什么是高尚;见证了高贵,你才不会在意卑贱。

俱往矣,所有对卑贱的指责都未免偏激。虽有“可笑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之说,也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语,但如果只是停留在这个阶段,就如墙倒众人推、鼓破乱人捶一样,还是缺乏厚重的人文情怀,冷眼旁观、讽刺挖苦、调侃笑谈都无多少正面的作用。我也深知,响鼓需要重槌,矫枉必须过正。但更有疑惑,钟声能唤醒梦中人吗?火花能点燃冰水吗?徒劳、枉然而已。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把更多的理解、同情、关怀给予那些遭遇苦难、陷于不幸和迷失自己的人们。拉一把总是胜于推一把。

在高贵与卑贱之间,似乎永远都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虽然成为高贵者是大多数人的向往,却很少有人能够成功翻越这条巨大的鸿沟。现实的困境、文化传统的浸淫、既得利益的诱惑,都使人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反面。也不是每个人都想成为高贵者。做一个有尊严的生活者,有一片自由的天地,或才是大多数人的共同诉求,平凡地工作,更快乐地生活。更没有人想成为一个卑贱者,因为被人蔑视、遭人唾弃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喜悦的事。

生活虽然始终有着清晰、明确的指向,但具体到每个人却并非都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志大才疏、左右摇摆、消极懒惰、固步自封都只能把人困在原地。生活中一再重复着同样的故事,有多少无可奈何,就有多少似曾相识;有多少春天又来,就有多少桃花再开。

世事总会有是非不明的时候,百口莫辩曾苦煞了多少英雄豪杰。虽有迟来的春天,但物是人非又有多少意义。人最重要的是困顿之时要有志气,悲催之时不能没有骨气,困惑之时要懂得坚守,拥有之时要学会珍惜,得到之时不能忘记感恩,失去之时要学会反省,委屈之时要拥有自信。

历史自有其永恒的辩证法,在必然的天地轮回中,在无法绕开的潮起潮落中,命运只会眷顾那些知难而进、勇往直前的人们。生命并非遥不可及的旅程,在路上,只要耕耘着、生活着、前进着,就是最大的收获。只要始终怀揣着不死的梦想,燃烧着暖人的火焰,践行着爱人的情怀,就是最大的喜悦。在得到与失去之间,并没有绝对的恒等式;在耻辱与荣耀之中,总有智慧的火花迸射和积淀。

高贵者不会在乎自己,卑贱者也有对尊严的向往。一颗高贵的灵魂,拥有着至尊、深厚的崇高信仰,真切、感人的人文情感,悲天悯人的柔和情怀,几达至高智慧的无上觉悟。期望我们都能牢记,要饭的也有尊严,施舍的都是羞辱。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高贵者,也没有绝对的卑贱者。高贵者从不会自以为是,因为他深知个体的微末,自我的有限;板着正统的冷脸,居高临下的说教都非真正的智者所为。卑贱者不都是阿Q,因为他也有一颗不屈的灵魂;摇尾乞怜、看人脸色对谁都是一种痛苦。我们崇敬高贵者,也应尊重卑贱者。在万物的千变万化之中,唯有人性最难让我们无法忘怀。

高贵者的岁月里也有凄风苦雨,卑贱者的生活里也不乏朴实的情感。如果你真的向往高贵,就必须懂得牺牲;唯此,你才能完美地释放自己,成就真正的人生。如果你真的想远离卑贱,就必须昂首挺胸,而不能总靠乞讨和别人的施舍生活。非此,你就难以做一个完整的人,真正像人一样地生活着。人的躯体,无论如何都不能从狗洞里爬出。跪着生永远都不如站着死。

没有天生的高贵,就如没有不可改变的卑贱一样。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有其久远的因缘。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们以为最重的那些东西往往都是最轻的,而我们不经意看到的那些东西往往都是最重的。最近的往往最远,最远的往往最近。最爱的往往最轻,最恨的往往最重。

生死相依,有无相生,阴阳相合。生命之路,固然需要高贵者引领。生活之路,却不必一概排斥卑贱者。大道至简,难易相成。再向前跨一步,你就可能超凡脱俗;而向后退一步,你就可能俗不可耐。

道者不言术,术者不懂道。在地平线上,总会有无数高山峻岭令人仰视;在地平线下,也有一群鲜活的生命需要关怀。生活的道路,始终都会拥挤不堪;生命的前方,始终都会有一团不熄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少年老成不如大器晚成,水到渠成不如浑然天成。

无论黑夜多么的漫长,都无法阻挡黎明的喷薄而出。

无论小草多么的稚嫩,终将繁衍成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