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花儿在血中开了又开
(一)
雪域之巅。
隆冬来临的特别仓促。
一场大雪过后，银白的世界掩盖了青山绿水。
九摩峪中寒风正劲。
三个身影正在一片冰雪中曼妙地飞翔。
更确切的说是正在追逐。
再准确的描述，是在厮杀！
刀剑碰撞的鸣啸声络绎不绝。
分明是一对二。
三人全是皮裘兽靴。
前面一位年事已高。后面两位正值英年。
交手间，全是致命杀招。
一道白虹过后，老者身形减慢，突大喝一声，左掌全力拍出。追杀的两人也腾身闪挪，停下身形。
老者的腿部汩汩淌着鲜血，气息变得凌乱急促。
老者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异常狰狞的脸。
一张看了让你开始做噩梦的脸：刀疤从左眉峰竖直划下，左眼被分成惨白两半，刀锋划过的地方肉全翻卷过来，红润的肉色在刺骨的寒风里冻成了紫青色。另一般脸在白发掩映下却显得格外俊朗。六旬开外，能有如此面容，不是服了灵丹妙药，就是内力已修炼到最高的化神境界，以内息调养驻颜。
在雪域方圆八百里，能有这般修为着实让人吃惊。这般功力被追杀得如此辛苦且身受重伤，更是匪夷所思。
“龙手！雪翼！你们不想活了！”一声断喝，气震九宵。
龙手、雪翼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
“主人，交出‘断梦’，念在以往受艺之恩，我们饶你不死。”
“孽障！畜生！‘断梦’在我身上，你们还能活着吗？”
“哼，当然不在你身上，你藏在何处？”
如果“断梦”在，如果不是每十二年一次的修功入位暂时功力减半，龙手、雪翼决不会与眼前这位传说中的魔鬼为敌。
传说中雪域九摩峪的主人戈巴是真正的魔鬼。他年轻的时候茹毛饮血，一开始饮牲畜的血，吃牛羊生肉。后来爱上饮人血，食人肉。附近村落的精壮汉子经常无缘无故地失踪。令人发指的是，最后他竟只吃刚刚出生的婴儿，因为婴儿的气血能让功力提升加倍。不久，忍无可忍的部落族人组成一百人的灭魔敢死队。一个蒙蒙亮的冬天早晨，一百人全身武装冲进九摩峪。眼前的一切简直让他们无法相信：雪花飘舞中，戈巴静坐在一块巨冰之上，上身精赤，裸于冰天雪地之间。天地间的寒冷仿佛与他的世界隔绝，练功荡散的真气正一点点让他陷入巨冰里。惊悚的一百名好汉,不顾一切地挥动刀剑扑了上去。真气保护下，戈巴只是轻翻手掌，微曲十指，回旋弹出。一声声惨叫后，精壮如牛的一百多名汉子默默地倒伏下去。雪花无声地簌簌落下，悄然掩埋了他们的尸体。一株雪莲在尸体堆砌的雪丘上昂然怒放。
相比之下，人的生命是何等脆弱啊。
此时血泊中的戈巴，面对自己的徒弟龙手和雪翼，禁不住仰天长啸：“报应呀！报应呀！哈哈哈哈……”
凄凉的笑声在飞雪中远远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