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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伤逝

我那时年少,生平第一次将一颗心毫无保留的献了出去,便被人弃如敝履。自然很是伤情,但我性子在人前又做不得大哭大闹之状,便将这血淋淋的伤疤埋在了心里。每每想起,便痛楚难当,听到笛声,便要落泪。

于是,又过了些时日,我便驾了云头飞去了大荒之南的不庭山,两天两夜才将将找到神宵派的大门。想来本仙那时可真是一个死心眼的孩子,从来循规蹈矩的我,也曾做得这种肆意大胆的事来?

可是我一个猛子扎下去,竟然连一个浪花都没翻上来。

蹲在神宵派那高耸入云的大门外,我等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将将等到一个洒扫的小童为我传了话。

可是,等来的却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仙。

我心中冰凉一片,问,“蹑景不在吗?他怎么没来见我?”

她轻笑道,“姑娘,你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我又问,“为什么蹑景不来见我?”

她倨傲的瞥了我一眼,不愧是是神宵派教养出来的弟子。

“自然是他不想见你。快走吧,神宵派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蹙眉道,“你是谁?”

她扶了扶头上的鬓发,冷笑道,“我是她的师妹白芷。”

闻言,我煞白了一张脸,哆嗦道,“不、不,他不会这样狠心的。”

白芷伸出手,手心一道白光闪过,显出一支玉笛的样子,天水碧的颜色,青翠欲滴。“你可认识?”

自然认识,蹑景有一双好看的双手。而这支玉笛在他的手中,曾为我吹出婉转好听的曲子,让人心醉。

蹑景曾说,这支玉笛是他母亲的遗物,从不离身。

我脑袋里空空的,伸手招了朵云彩遁去,伏在云彩上满脸泪痕恸哭不止。这种情形我一时也不敢回家,却也不愿任何人见到我这番模样。便从大荒之南的不庭山一气飞到北冥之海,那悠悠碧水渺无天际,同我初见蹑景的那天,仿佛没有半点变化。

我独自海边枯坐了一天,黄昏时刻,海里的老龟爬上来,用苍老的声音关切的同我说,“小丫头,我看你在这里坐一天了,晚上这北冥之境不大安全,你还是回家吧!”

我心里一时悲怆难忍,道,“老龟,我好像失恋了,心里很难过。”

老龟把头从壳里伸出来,四脚朝天躺在我身边,晒着太阳的余晖。良久,才慢悠悠道,“小丫头,现在难过是正常的,别怕,失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仙涯岁月漫无边际,以后你就不会难过了。”

斜晖脉脉,碧水悠悠。

我把脸埋在膝盖里,“可是,我一想到今后的日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就不想活了。”

老龟翻腾了几下,我忙伸手抓住它的龟壳,帮它翻了个身。老龟吭哧喘了口气,呵呵笑了几声,声音里却透出一丝沧桑的味道来。“这种傻话也只有你们这些小丫头才说得出来?你才多大一点,就不想活了。谁年轻的时候没伤情过几回呢?”

我心碎难当,“老龟,我不明白命格为何让我遇到他?”

老龟默了默,道,“缘起缘灭,自有定数。日子久了,你便不会再这么痛苦了。”

我迷茫的问,“是么?”

“当然。”老龟棕色的眼睛看着我,点了点头。

后来,我在北冥之境整整游荡了一个月,每每伤情便潜到冰冷的海底去寻乌韭草。

重明来寻我时,说了一段相当文艺的话。

他说这世上总会遇到一些无可奈何的事。譬如神仙的天劫,譬如冢山上总会枯萎的桃花,譬如他曾经喜欢的一支发簪不见了,譬如蹑景他不爱我。

但也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譬如天是蓝色的而云是白色的,譬如东海的水永远辽阔而宁静,譬如他的眼睛生而重瞳,譬如冢山的桃花每年都会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