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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八李进遇难

沈玲珑扶着还在坐月子的包着头巾的颜彦出来,雪竹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张捷,几个妙字辈婢女也背上包裹走进了花厅。

苟春花与雪竹也背了大大的包裹出来,苟春花一手拉着张恒,一手拉着玛瑙,雪竹怀里抱着小张捷,杜萱娘拉着背着包裹,手拿短弓的崔念。

王谏之几兄妹稍大一点,也已经换好早就备好的衣物等在院子里,一家子二十多口人,带着几个重要的帮工朝后院的柴房走去。

密道的入口就在平时极不起眼的柴房,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衣人一队队地消失在密道中,顾尚挑选出来的几百人也在院子里整装待发。

同时,果州城东门大开,果州兵发出整天的呐喊,开始了又一轮夜袭,双方厮杀了一夜才各自收兵。

杜萱娘一家子带着一千余人也于黎明时分到达龙泉驿镇,大街上当时那场混乱留下的尸体仍然留在原地,而龙泉驿镇的所有幸存的居民都集中在杜家大宅后面的演武场上。

杜萱娘从软轿上下来,雪竹小心而又心痛地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杜萱娘越来越压向自己的重量。

李甲五等人跪在街道旁一动不动,有隐隐的低泣声传来,“你们都起来吧,李甲五,你将当日的情形,再详说一遍。”声音神奇地稳定。

李甲五中毒也很深,连站立都不稳,旁边一个递了一根拐杖过来才勉强站立,艰难地将当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当场死亡的除了我们的五个兄弟,便是地上这些妇孺,据事后调查确实是洛阳那边过来的难民,也确实是死了父亲,只有四个抬棺人与那个领头的男子及孝子孝孙们来历不明,如今这家人全部死去,这些人如何混到这群难民中也不得而知。”

“春花,你带彦儿与玲珑还有孩子们回家中歇息,韵儿,青橙,金铃,冰冰你们四个与李甲五一起将那个领头的男子画像画出来,然后去演武场上将这个男子是何时来到镇上,及在何处落脚问出来。当初从毒烟暴出到发现大当家失踪不过几瞬间的时间,大当家当时就算是受伤昏迷,却不可能那么快就被运走,当时一定就在现场,只是被匿了形迹,事发后是哪些人守候这条街,立即给我叫过来。”

很快就有一个小头目带了几十个人出来,垂头站在杜萱娘面前,“回夫人,属下当时奉命保护现场,”

“当时只有你带领的手下看守这里?共有多少人?如今还有多少人?”杜萱娘急切地问道。

“是,夫人!只有属下的赤焰队,共有五十八人,昨日受伤五人,正在接受医治,如今还有五十三人正地拜见夫人。”

“那五人是何时送医的?”

“当时因为现场混乱,大多数兄弟就算是有伤也不愿意轻易离开接受治疗,等到后来实在坚持不住时,那五人才去的李家商铺的后院敷药。”

“你立刻随我前去李家商铺将那五人找出来!”杜萱娘连声音都变了。

雪竹担心杜萱娘坚持不住,早已经准备了一架竹椅,杜萱娘坐上后,几个死士上前抬着杜萱娘,一行人又匆忙赶往李家商铺后院。

李家后院最里面是一排平房,此时住满了李家军的伤患,照料伤者的仆妇与郎中们往来不停,看到杀气腾腾杀进来的一群人,吓得立时退到一旁站好。

那头目一把抓住一名郎中急切地问道:“我赤焰队的五名伤患去哪里了?”

那郎中被吓得一愣一愣,“我们已经尽力了昨天,你们赤焰队的两名伤患已经毒发身亡……。”

“尸体在哪里?”杜萱娘立刻从竹椅上站了起来,王谏之与孙宝儿忙上前扶住杜萱娘。

郎中的手刚指向旁边的小房子,顾尚已经一把拖起那郎中走向那放尸体的小屋子,“是哪两具?”

不一会儿顾尚面如土色地回来看着杜萱娘摇头道:“母亲那两具尸体已经不见!”

杜萱娘护着肚子坐回软椅上,“抬我过去看!”

已经有些异味的尸体放在一排还没有盖棺的棺材内,其中两口棺材空空如也,唯一的一扇窗户微微地开着,杜萱娘轻轻地推开窗户,窗户下面的泥地上有明显的脚印。

李家商铺左边是丽春院,右边是几排低矮的民房,后面是滔滔的青龙河河水。此时,李家军十步一岗,正严密地戒备着,这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顾尚带人觅着脚印追踪而去,杜萱娘又坐回竹椅上闭目送神。

这两个混在尸体中的人,已经肯定其中有一个是不见踪影的李进,只是到底谁劫持了他?李进回果州的消息又是如何走露的?他们又是如何突出李家军的重重包围的?或者他们此时正藏在什么地方?

“母亲,脚印在青龙河边消失!可是我问守卫他们从昨天到今天都没离开过河边……。”顾尚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音。

杜萱娘睁开眼睛,“小方,你带人去右边那排房舍,先包围起来,尚儿带人与我去丽春院,再将丽春院的管事的找来。”

王谏之,孙宝儿最先跑了出去,崔念牵着杜萱娘的裙角也跌跌撞撞地跟着跑,很快一行人又转移到丽春院的大堂上,丽春院的老鸨飞快迎出来。

“见过夫人,院子里的姑娘都在三楼上,请夫人示下!”那老鸨曾经协助过杜萱娘寻找王谏之,对杜萱娘的行事风格也比较了解,所以半点不敢啰嗦。

“你是说姑娘们自从大街上的事故发生后,她们就去了三楼上,再没有客人来过?”

“是,夫人,不但没有客人来,姑娘们也都奉命没有下过楼。”

“上次发现的地道当初是如何处理的?”

“都填了,甲五爷已经派人来检查了两遍,夫人是否再去看一下!”

“不必,小方,你假扮那个刺客带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想办法从那尸屋的窗户到丽春院,路上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杜萱娘拉着崔念说道。

好一会儿小方扛着一个人从外面拨开二楼一个房间的窗户跳了进来,兴奋地说道:“夫人,那两个人果然是往丽春院来的,我在这个窗户下面看到有根被踩断的草茎,所以也从这个窗户进来了。”

“很好,尚儿去那个房间找,左边常有人往来,谏之,宝儿你们带人去右边三个房间仔细寻找,看有没有机关之类的。”

崔念一听,忙自告奋勇地说道:“我也去!”

一直忙了半个时辰,顾尚三兄弟才垂头丧气地出来,杜萱娘身上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力,一直紧张地关注着杜萱娘的雪竹大急,“夫人,你可要坚持住啊,你若倒下,大当家就真的危险了。”

顾尚几兄弟一惊,这才发觉到杜萱娘已经面若金纸,立刻就要倒下的样子。“母亲,你先回家歇一歇吧,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们几兄弟。”

“我若多歇一分钟,你们的四舅舅便多一分危险,你们的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都有可能失去父亲,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你们去将那些帷幔拉开些,透些气进来!”

崔念立刻跑去左边的帷幔边,使劲的拉拽起来,一个不小心被布绊了一跤,手中的弩箭飞出,“哐当”一声砸到了屋角一只花瓶上。

花瓶的上半部被砸成碎片,大家忙去将崔念从地上拉起来,杜萱娘却精神一振,那花瓶上面碎成那样,下半部却纺丝不动。

“机关找到了,就是那花瓶!”

丽春院有机关不奇怪,最匪夷所思的是这刺客居然对这机关了如指掌,这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花瓶下面的地道直通青龙河,一具烧焦尸体赫然出现,一只烧了一半的鹿皮鞋套在焦黑的脚骨上。

杜萱娘抖抖擞擞地接过那鹿皮鞋,脑子一片空白,雪竹跪在尸体旁捡起一块没有烧尽的中衣布料,一下子瘫软在地,杜萱娘突然发了疯似的扒开小方,抢过雪竹手中的布料。

鹿皮鞋是雪竹亲手缝制,那针脚稍微有点斜,如果那鞋不能证明这具尸体便是李进的话,那块布料上杜萱娘亲手绣上的李字,则是击垮杜萱娘的最后一根稻草。

杜萱娘茫然地看看地上的一团焦黑,又回头看看喧嚣的青龙河,全身的突然血流上涌,一口鲜血喷向青龙河,抱着肚子缓缓倒下。

在杜萱娘倒下的同时,坐在大撵中的曲翠栊却斜躺在虎皮软垫上,一边的侍女剥了新鲜的葡萄放进她的嘴里,两位侍女跪在她的腿旁轻轻地捶着。

“可到龙泉驿镇?”

“回王妃,先头部队还有两刻钟就到了。”

“见到镇上的人礼貌些,先让一个叫杜萱娘的女人出来说话!”

“遵命,夫人!”

龙泉驿镇有李甲五的一千人马,又有杜萱娘从果州城中带出来的一千人马,曲翠栊却带了五千人马,轻骑向龙泉驿镇开来。

顾尚,李甲五,小方三人聚在杜家老宅的院子里,围着两名郎中焦急地询问着。

“各位放心,夫人已经醒过来,虽然动了一点胎气,只要好好休息,吃几付药便没事了。”

“你也是这样的说法?”顾尚忙问另一个郎中。

“夫人身体的底子比较好,今日之事虽有些妨害,但只要将养几天便好了。”

三人悲凄的脸上终于出现一缕喜色,刚送走郎中,一名头目抹了脑门上的汗,急急地说道:“回甲五爷,五千吐蕃兵向我们这边来,一个时辰以后会到镇上!”

李甲五一听,“立即传令集合,准备保护夫人撤离!”

小方却犹豫着看向顾尚,如今大当家遇难的事还没有传开,一旦传开,这李家人为争家主位还不知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他却是早就从李家脱离到了杜家的,如今杜萱娘才是他的主子,顾尚是杜萱娘二子,又是李进的亲外甥,此时杜萱娘不在,他于情于理都该以顾尚马首为瞻。

李甲五也不笨,立即明白了小方的意思,便对顾尚说道:“甲五逾越了,请二少爷拿主意!”

顾尚却没有他们那么多的弯弯绕,他心中想的是如何保护母亲和家人的安危。“方管事,呼儿韩先生什么时候能与我们汇合?”

“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才能赶到!”小方立即答道。

“吐蕃兵一个时辰后才到,甲五叔,我们这二千人马刺能否坚持到呼儿韩先生到来?母亲此时需要静养,大嫂刚生过孩子也不能太奔波!”顾尚皱眉道。

“不过是一个时辰,我们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维护夫人和夫人肚子里的少当家的周全,否则,我们怎么对得起大当家!”痛失出生入死的兄弟与主子的李甲五此时才放声大哭起来,小方也蹲到一旁默默流泪。

顾尚仰头望天,想让风吹干眼中的泪水,别人可以哭,他却不可以。

一直藏在杜萱娘房门后的王谏之,孙宝儿,崔念,也含泪跑出来拉着顾尚的手说道:“二哥哥我们不哭,有我们四兄弟在,一定会保护好母亲和家人的。”

四兄弟抱成一团,默默地流泪,小方一看忙拉了李甲五退出了院子。

雪竹看杜萱娘喝了药熟睡过去,便低声对屋内的女子说道:“小姑奶奶,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你们都有要照顾的人,请先回去歇一歇,四位小姐与雪竹先轮流看着夫人。”

好性子的雪竹一直是杜萱娘的心腹,与家里人也处得极好,连苟春花对她都不得不服气,此时她的安排自然也没有人反对。

苟春花扶了抱着张捷的颜彦,沈玲珑拉着张恒与玛瑙含泪离开后,雪竹对四个女孩子说道:“小姐们今日可将那人画出来?”

赵韵儿低声道:“画倒是画了出来,只是没有人认识此人,也没人见过此人在哪里落脚,仿佛昨日突然就出现在镇上了。”

“你们先将那画收好,这人很重要,但是暂时别和你们母亲已经画好了,先让她养几天身子再告诉她。”

“嗯,我们省得。”

顾青橙突然抱着雪竹哭道:“雪竹姨,那鹿皮鞋和母亲亲手绣字的中衣,难道不能是那些人故意换到别的人身上的么?”

“是有这种可能,所以二小姐等夫人醒了,也要这样劝夫人,或许有了这一点希望,夫人就不会那么伤心了。”雪竹的鼻子也酸得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