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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孩子才出生不久,不宜奔波,舒印一个大男人,本不太会照顾孩子,也只得硬着头皮上,悉心照料了几个月,原本皱巴巴的小老鼠倒是渐渐长开了,不复刚出生时红中透紫的吓人样子。

婴儿的皮肤嫩汪汪的,白里透红,小嘴唇水润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不过,漂亮是漂亮,舒印几个月下来,却真是被她折腾得不轻。

白天还好,他背着孩子出摊的时候,孩子老老实实窝在他背上睡觉。可一到晚上,小家伙精神头一来,就闹得停不下来了。

尤其是到了半夜,累了一天正需要好好休息,旁边的小嘴却冷不丁就哼哼起来,再困也能被闹醒过来。

后来到了容易让人心浮气躁的夏季,气候太过炎热,舒印干脆只出晚摊。

尽管这样,几个月下来,舒印整个人还是瘦了一大圈。

临过年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舒印退了租屋,收拾完路上可能要用的东西,尽量简化行李,带着孩子回了老家。

因为担心孩子晕车,舒印买的是火车票。春运还没开始,坐车的人不会太多。人流拥堵的程度尚能接受。在路上转了一趟,足足熬了三天,双脚终于成功落了地。

舒印背着孩子,拎着大包小包到家的时候,舒妈妈正在灌香肠。

看见他一脸的憔悴样,以及背上背着的婴儿,她面色先是怔愣了一会儿,接着涌上来无限的喜悦。香肠也不灌了,洗净双手,就热切地将他背上的小家伙接过手。

孩子还没睡醒,闭着眼睛,老老实实地缩着小手。时不时地瘪瘪小嘴。

舒妈妈抱着小家伙,垂头爱怜地细看了一阵,终于想起来数落自己儿子多不让人省心,问证办了没有,又问孩子的妈妈是谁……

舒印摸了摸鼻子,见她毫不怀疑怀里的孩子是不是自己儿子的,便没多做解释,张了张嘴,含糊地将问题应付过去。

将一应东西准备齐全之后,暂时就没什么事情了,舒印空下来,便去找他的扇子。

小雯那封留信对他的触动挺大的。他想了好几个月,现在回来,还是想再好好梳理一下自己和扇子之间的感情。

抛开心里的委屈和怒火,他对她,心里到底是放不下的。

罗家和伍家都没看到她。

舒印去问周围的人她的下落,别人倒是告诉了他,不过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只是,当他找到那户落魄得砖瓦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小房子的时候,她也并不在。

舒印到处找,找到她的时候,几个小孩子正在往她嘴里强塞东西。他愤怒地吼了一声,将那伙人吓跑了,自己却踟蹰着,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

他完全没想到,再相见,会是那样的情形。

眼前的扇子,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印象中那个爱笑爱闹的扇子的样子。她的头发上沾满了瓜子壳,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好像很久不洗的样子。

他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但当她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却是没命地逃跑,好像他是讨债的恶鬼似的。

她根本就不愿意看见他。

舒印眼看追不上她,也害怕继续追下去出事,只好放弃,料想她会躲着自己,便干脆去她暂住的那个家里守着。

到了晚上,终于等到人回来。

只不过,她的激动的神情和话语间,似乎已经不记得他这么个人。

舒印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这一年的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他也不知道,她现在不认识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想要给她一点安抚。只是,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直到后来,舒印和她一起做过年粑那一天,那群臭小子找上门来闹事,她愤怒地扔刀过去栽到其中一个臭小子的脚趾,才惊慌失措地开了口。

那时候,舒印才真正确信,她表现的疯疯癫癫,不过都是装出来的而已。她只是在逃避自己所害怕和厌倦的一切。

那晚上她睡得很不安稳,舒印从后揽着她,也一直难以入睡,想了一晚上,他问她,要不要和自己去他家过年。

征询同意后,两人第二天就回了他家。

扇子和舒妈妈相处还算融洽,舒印挺放心。三个人加上一个咿咿呀呀的小蚊子,倒也过了一个热闹年。

生活过得很平静,只是没想到后来有一天他不在,公安局的人突然来家里将扇子带走了。

从邻居七嘴八舌的话语中,舒印隐约明白事情是和年前那件事情有关。去公安局报案的人,正是那个脚受了伤的学生的家长。

只是有一点让舒印很不明白,那件事情早就过去两三个月了,想不到突然被那家人提出来。

舒妈妈问起这件事,舒印怕她多心,含糊了几句就将事情带过了。之后,她没再过问。

舒印松了一口气,将大半精力放在如何和公安局的人交涉上面。

扇子自那一去后便没再出来,舒印去公安局要求见人,想再了解了解情况,看如何应对,里面的人也根本不答应。

后来偶然间得知,这件事情,原来是伍家的人弄出来的。原因为何却不得而知。

舒印东奔西走地跑了大半个月。大半个月后,他终于看着他的扇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而,她出来之后,却是急着要和他划清界限,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就打算溜走。

舒印很生气,强硬地拉着人回了家。之后的好几天都不理人。

两人关系的和好在于扇子主动找他说话。事实上,只要她口气一软下来,在他面前表现得可怜一点,他就拿她没任何办法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大概是伍家的人知道她被放了出来,那个傻子的妈不辞辛苦跑到了三十里路之外的舒家来。

那个老女人骂的话实在太难听,几句话离不了生殖器,舒印从小到大不和女人计较,但那天却实在没忍住,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巴子。

扇了几下,那老女人浑身抖索,显见着是害怕了,嘴里却还虚张声势,不干不净。

舒印在外面混了那么久,看人最基本的眼力还是有,那老女人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那种人,所以他打完人,又凶狠地说了一通狠话。

那女人灰溜溜地走了,之后倒是没有再来找麻烦。

农忙完,家里就彻底没事了,舒印学会了摩的,自己出钱去买了一辆,之后就见天地在外面挣钱。

只是他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温和亲切好说话的舒妈妈会那么介意孩子的问题。

扇子走的时候,舒印根本不知道,当时舒妈妈只是告诉舒印,扇子家里出了点事,被她妈妈叫回去了。

他当时就想去找人,却被舒妈妈严厉地吼住了,让他不准去搀和别人的家事。舒印心有不甘,无奈还是没有反对。

只这一走,她就再没回来。

舒印那时候买了一部二手手机,可她一走好几天,一个电话或者短信也没有。舒印打过电话,也总是没人接听。那时候,舒印才隐隐约约察觉到事态不对。

他想着无论如何要去一趟扇子家,但那时候,舒妈妈很凑巧地生病了。一老一小都需要人照顾。不得已,舒印只好将找她的事情暂时推后几天。

再后来,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就关机了。

舒印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越来越慌,总觉得有什么事似乎被他忽略了。

他找到罗家的时候才知道,扇子的爸爸前不久刚去世,而扇子,办完丧事后,人就离开了。

他再一次完全失去了她的联系方式。

舒妈妈看他气不过,后来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舒印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他只是觉得心痛,难受得慌。偏偏这种伤痛,他不能随意表现出来。

一个是辛苦将他拉扯大的生母,一个是他爱到无法言说的人,偏偏两人都那么自以为是地为他好,什么也不过问他这个当事人,就擅自做下决定。

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他是否爱她,又到底到了一种怎样的地步。

舒印在家里窝了好长一段时间,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抽烟,打电话。

后来语音提示对方欠费停机,舒印就又从家里出来了。

他走的时候带上了小蚊子,开始没日没夜地在外漂泊。这一次,舒妈妈哭着求他,也没能停下他的脚步。

他按时按点地缴话费,然后接着给对方打电话,发短信。

内容从一开始的:

扇子,你去哪儿了?

扇子,我好想你。

到了后来的:

小蚊子会喊爸爸,能稳稳当当的走路了。

小蚊子过了两岁……

可是,对方依旧没有半点音讯。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

舒印性格愈加沉稳内敛,很多人事物都在变化,他的电话号码换了又换,他的为人处世之道也变了,但唯有电话和短信的频率,一直未曾变动过。

下雨的天气,他像往常一样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他其实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没想到,之后不久,他会等到对方的回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