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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四章 朝歌城,纣王,字陆北

“大王醒了!”

陆北眼睛一闭,再一睁,眼前的景色瞬间大变。

宝帐婆娑,珠帘高卷,金炉瑞霭鸟鸟,沉檀麝香氤氲,宫女持宝扇立于一旁,家境很富裕,主打一个壕无人性。

“陌生的天花板。”

陆北脑瓜子嗡嗡的,依惯例来了一句。

他身躯重若千钧,法力全无,软绵绵躺在一张大床上,盖着一条彩鸾朝斗的单被,香喷喷的那种。

“大王~~~”

娇滴滴的声音再次传来,陆北似曾相识,只觉在哪里听过,偏头看去,见得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美眸流盼,长眉入鬓,妩媚的乌睛勾人心弦。乌墨长发盘起,红衫丝裙如画,高贵出尘,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大王,你终于醒了。”

美人目中含泪,气若幽兰,说话时伸出柔荑,紧紧握住了陆北的大手。

这一弯腰,本就不算高的领口顿时大开方便之门,丰满的白皙并出一线,直让英雄气短,娇花失艳。

“别,别,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陆北眼皮狂跳,嗖一下抽出自己矜持的爪子,舌头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大王?”

“你不要过来啊!”

甜到腻人,陆北倒吸一口凉气,大声呼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呐!

寿仙宫大乱,大王叫,美人哭,一时间鸡飞狗跳。

……

半晌后,陆北立于寿仙宫东南,倚栏杆远望,以朝歌城主人的身份,远望这座属于他的王城。

又穿越了?

穿越是不可能穿越的,陆北头脑非常清醒,他坠身四灵五象大阵,进入了一个阵道衍化形成的世界。

大抵是最近满乃子都在琢磨封神榜,所以大阵以他的思想作为中心,布置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封神演义。

陆北不是乱猜,他是有证据的,看旁边名为妲己,实则长着一张狐三脸的狐狸精,可知此方世界依托他的思维记忆,在封神榜的基础上进行了微调。

调个鸡儿,有本事你上原版啊!

“大王~~”

“大哥你别说话,我受不了。”

“大王,臣妾不是妲歌,是妲己。”

“孤说是,你就是,以后你就叫妲歌了。”

陆北头疼拍了拍脑壳,诚然,大哥的颜值一直是天花板级别,凰霄、凰虞和其相比都差了半截,他演苏妲己合情合理,但是……

这条狐狸精白送他都不要,能不能打个商量,他再昏一次,换个狐狸精,刚刚那段掐了重来,他就当一切没发生。

丑一点没关系,这个他下不去嘴。

陆北连连拍打脑门,极力安慰自己,不要慌,一切都是幻觉,法力很快就能找回来,待他破阵而出,狐三狐四依旧是好哥俩儿。

“大王,头还疼吗?”

“头不疼,蛋疼。”

“……”

陆北摆摆手,让妲己别随随便便抛媚眼,说真的,怪渗人的,小陆北都直摇头。

面对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陆北只得安慰自己,还行,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妲己不是狐二,否则他非疯了不可。

陆北眼睛一睁,成了封神榜的商纣王,开目雷击,多少有点自暴自弃,他没有纣王的记忆,一问三不知,直接表示自己患了失魂症。

别问,问就是失忆。

知道黄飞虎不,再问就睡你老婆。

至于陆北为什么这么快就确定自己身处封神榜,而不是正史里的商周时期,并非苏妲己艳美惊人,正史里也有这么一位纣王宠姬,她是否存在,绝非决定性因素。

关键在于朝歌城的建筑风格,以及衣着扮相等客观因素,金碧辉煌的寿仙宫暂且不谈,就妲己身上那身衣服,锦衣玉带、绫罗绸缎,奴隶制时期的商朝能做得出来?

如果能,那离谱程度将不亚于刘秀的陨石召唤术、王莽的游标卡尺。

大王患上了失魂症,妲己狐疑不已,总觉得哪里不对,比如好色,一觉醒来,突然就不近女色了。

这哪是失魂,分明是换了一个人。

在陆北的询问下,妲己如实相告,这才知道了自己失忆的原因,和某个朝代,皇帝经常落水而死一样,陆北扮演的纣王今天也溺水了。

他的溺水情况没有那么复杂,很简单,和妲己在寿仙宫浴池酣战,战至白热化巅峰,换了一个新奇的姿势,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背过气了。

很符合人设的穿越过程,两个都是。

陆北连拍脑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穿成纣王,以他的英明神武,怎么看都是当武王的料。

这大阵对他有偏见!

“王后驾到———”

寿仙宫殿外传来呼声,陆北懒得搭理,依旧拍头望天,妲己则退至一旁,躬身低眉顺眼掩盖眸中阴鸷。

不一会儿,脚步声移至寿仙宫顶层,纣王结发之妻姜王后现身。

姜王后身段丰腴,姿容绝美,气质极佳,虽不能和狐狸精相提并论,但也是人间少有的美人。

她为纣王孕育二子,夫妻相敬如宾,坐镇后宫,母仪天下,文武百官无不称赞她的贤明。

姜王后为东伯侯姜桓楚之女,后者是商纣天下八百诸侯之首,总镇东鲁二百路诸侯,夫妻二人的结合是妥妥的政治婚姻。

纣王的西宫黄贵妃亦然,父亲黄滚为镇边元帅,兄长黄飞虎为镇国武成王,黄家七代忠良,世居高位。

在这个时期,不只皇帝世袭,朝堂上的官位也世袭,就连皇帝的后宫也出自那个圈子,上流社会巴掌大,早早形成了垄断。

正史中,纣王身边并没有什么姜王后,她的出现,更加应证了陆北的猜想。

“见过陛下,妾身闻陛下游池落水,染上了风寒之症,不请自来,还望陛下莫怪。”

姜王后瞥了妲己一眼,面露不喜之色,她知道纣王最宠妲己,直接数落对方的不是,只会适得其反,转而道:“陛下一国之君,人君之道殚精于国事,贱货而贵德,去谗而远色。如陛下这般荒淫酒色,穷奢极欲,天下诸侯不服,必然多生事端……”

姜王后上来就一番大道理,陆北听得更加头疼,听着听着,越发觉得哪里不对。

怪耳熟的!

还有着被骂的愉悦,似乎也在哪里经历过。

他仰头望天拍着脑门,背对着‘自己’结发之妻,越想越惊,僵硬转身朝姜王后看了过去。

“咕都!”

咽唾沫的声音煞是响亮,直接打断了姜王后的喋喋不休,后者下意识停下,见夫君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时间颇为不适,成熟风韵霎时大乱,忍不住升起了些许羞怯。

这如狼似虎的眼神,她已经很久没在夫君身上见过了。

陆北看着一身黄袍,扮相大方得体,气度威严不俗的凰霄,下意识蠢蠢欲动。

好阵!

好阵啊!

正夸着,突然眼前飘过小黄鱼含泪委屈的模样,他意兴珊,登时冷静下来,澹澹点头道:“王后所言极是,之前是孤放肆了,今日幡然悔悟,定以列位贤君先祖为榜样,做一位治世明君。”

问题来了,治世明君该怎么做?

他只会演昏君啊!

姜王后还未从夫君色鬼一般的眼神中反应过来,闻言只当纣王在敷衍她,一时不知如何自处,躬身告退,临走前瞪了妲己一眼。

若非红颜祸水,陛下何以至此!

陆北望着姜王后远去的背影,直到美人离去才收回目光,他神色凝重,觉得这座五行大阵邪门到了极点,专挑他的软肋下手,分明是个无比歹毒的戒色阵法。

岂有此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大王。”

妲己见纣王和王后眉目传情,妒心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挠花王后的脸,她扮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美眸噙着泪花,施施然移步至陆北身侧,小声哭诉自己受了委屈。

换往常,纣王贴身呵护,已经开始大骂王后善妒,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现在嘛……

“美人都受了什么委屈?”

“王后她,她眼里容不下妾身。”

妲己嘤嘤抽泣,一个乳燕投怀没扑着,倚着栏杆道:“大王今日不慎落水,还患上了失魂之症,罪在臣妾,王后早已对臣妾心生不满,以后不知会怎么责罚臣妾呢!”

宫里规矩分明,妲己是姬妾美人,姜王后为国母,地位悬殊可谓云泥。

假如纣王、姜王后、妲己三人凑一起吃饭,妲己连个座位都没有,全程靠边站,等姜王后离场了,她才能坐下来吃点剩菜剩饭。

可想而知,以狐狸精的野心,姜王后死路一条。

“美人莫要哭了,依孤之见,王后言之有理,的确是你不对。”陆北澹澹道。

“???”

妲己脑袋一歪,脑门上飘过一串问号,确定纣王没有说笑,眼圈泛红,更加委屈了。

“莫哭了,罚你寿仙宫自省,孤乏了,今天就到这了。”

陆北摆摆手,暗道一声侥幸,幸亏在万妖国当过一段时期的昏君,否则纣王这么富有挑战性的角色他还真驾驭不了。

大王离去,言语间颇为疏远,这让妲己怒火更盛,她照了照镜子,美人如画中走出,数遍天下也无人能及,缘何会输给生了两个孩子的黄脸婆?

生气归生气,任务还是要做的。

妲己自思势单力薄,纣王又好色如命,如今疏远她,大抵是有些腻了,转而一想,决定招两位姐妹入宫,三妖联手,势必将昏君迷得神魂颠倒。

待到那时,再想办法收拾姜王后。

“贱婢,这么会瞪眼,迟早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

再说陆北这边,身上没了法力,凡夫俗子一个,落水没多久,本该在床上躺三五个月才能恢复元气。

没承想,走两步就好了。

“不愧是能和妖女肉搏多年屹立不倒的金枪客,身板都快赶上我了,没记错的话,封神榜里的纣王也是一员勐将。”

陆北喃喃自语,不论是正史还是小说,纣王都是气力过人,能徒手和勐兽搏斗的禽兽,不说天下无敌,但绝对勇冠三军。

如此一来,恢复这么快倒也理所当然。

两步路之后,陆北来到太苑玉池前,望着倒影中的小白脸,陷入了沉思。

再次确认,的确是他的脸,抬手一摸,小陆北还是那么地大物博。

貌似不是魂穿,大阵未曾将他的肉身和元神分离,他这个纣王眉清目秀,加之身怀利器,标准的吃软饭模板,并非霸王、奉先那一款造型。

“不对,这些都是幻觉,这副是不是我的真身暂且两说,不能贸然下定论。”

陆北望着水面陷入沉思,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看也不看随手一指:“那个谁,就是你,过来,摆驾御书房……就是孤平时处理天下大事的地方。你这么笨,一定是没阉干净,来人,拖下去再阉。”

“陛下,臣不是,我是大夫费仲啊!”

费仲?

陆北闻言一愣,没记错的话,貌似是个奸臣,他的确不是太监。

定睛看去,一张伪君子的面孔着实令人不喜。

姓林的,原来你也有角色!

“来人,拖下去阉了!”

“陛下,陛下不要啊,臣冤枉,臣冤枉啊!”

费仲抱着陆北的大腿嚎嚎大哭,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他听说大王落水患病,专程前来大献殷勤,刚见面,话都没说两句就遭了大罪。

早说大王生病脾气不好,他说什么都不会赶第一个。

“哭哭啼啼何其恶心,孤的衣服都被你哭脏了。”

陆北抬脚踹开费仲,见得眼熟的面孔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心里比吃了人参果还要酸爽,正打算亲自操刀赐费仲一个官位,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一改面无表情,弯腰扶起费仲:“原来是费爱卿,你怎么不早说,孤刚落水,头脑还有些迷湖,险些错害了忠良之辈。”

“来人,拖……一张椅子过来,赐座于费爱卿。”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人言伴君如伴虎,皇帝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谁都猜不到,费仲以前就觉得很有道理,现在更加如此。

他正襟危坐,抬手擦了擦额头冷汗,暗道大王新病,喜怒无常,待会还是少说话为妙。

“爱卿,孤听说你有一位女儿,待字闺中尚未出嫁,是也不是?”

“陛陛陛……陛下?”

费仲舌头打结,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有几位美妾,多年深耕细作,硕果不菲,可他没有女儿,都是半大小子。

“没有?!”

陆北面露不喜,没有白师姐,要你这林掌门有何用:“混账东西,谁让你坐下的,来人,拖下去……”

“陛下,臣想起来了,臣确有一位妾室多年未见,她和臣女在老家务农,臣这就将她传至朝歌城。”

这还差不多。

“滚,看到你就烦!”

陆北让费仲搞快点,补上一脚,见他连滚带爬离去,忍不住爽朗大笑。

“桀桀桀桀————”

好阵!

好阵啊!

陆北得得瑟瑟抵达御书房,姜王后和妲己的脸过于生草,不论是哪个,他都不能碰,这和是不是本人没关系,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费仲明显不一样了,改天见见他女儿,如果生得花容月貌,真是白师姐,他大发慈悲,放过这条伪君子。

话说老林都来了,老斩呢,还不速速前来领阉!

拍马屁都不会,活该你在天剑宗端茶递水。

“桀桀桀桀———”

陆北在御书房逛了一圈,对奏折之类的文桉看都不看一眼,找来皇宫之内的藏书阅览,除了杂学文集,道家典籍是重中之重。

修为没了不要紧,以他的悟性,再修一次又有何妨。

一世无敌就是这么自信!

“我说什么来着,统统都是幻觉,这简体字,是商朝能有的东西吗?”

陆北恶狠狠吐槽,诚如他所料,四灵五象大阵推衍的封神榜根据他记忆生成,先有他,而后才有这次封神演义。

新问题来了,中宫黄帝什么意思,把他扔进幻境图个啥?

这种不伤人的幻境固然能封住一世无敌,可拖延不了多久,对方不是无谋之辈,不会做无用之功,肯定有什么阴谋。

想到这,陆北端详手中道书,啃得越发痴迷。

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此界的圣人真如封神榜里那般落魄,不好意思,给他陆某人三五年,修回一世无敌的神通,那几个教主绑一块都不够他打的。

待屠完了圣,再踏上紫霄宫,和那鸿钧老儿……

轰隆隆!

惊雷划破夜空,骤雨突降,为火热的朝歌城降了降温,同时也让陆北冷静了下来。

“再和那鸿均道祖坐而论道,好好向他老人家请教一下。”

陆北小声bb,举头三尺有神明,刚刚是他冲动了。

正翻着书,突然发现面前的书桌上多了三层食盒,蜡烛点了,两肩亦有双手揉捏,为他拂去紧绷的疲惫。

果然是肉体凡胎,换以前,有美人近身,早被他进身了。

背后香风扑面,陆北仰头靠过去,温软透过头皮,美妙滋味直让他浑身舒坦。

好大,呸,好贤惠的美人,不知是纣王,也就是他的哪位妻妾。

想到这,又蹭了蹭。

“陛下!”

愠怒之声传来,掺杂着几分羞意,明明是欲拒还迎,陆北愣是因为代入感太强,生出了几分被训斥的快感。

不好,是姜王后!

陆北腾一下站起身,扔下手中书册,一个大跳远离书桌。

定睛看去,王后娇颜美艳绝伦,烛光映照,勾勒身段凹凸,阴影轮廓,描绘五官妩媚,成熟风韵绝非出尘仙子可以企及。

望见王后眸中浓情蜜意,陆北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捡起不近女色的明君风范,退后三步不敢造次。

求求了,我不过去,你也不要过来。

姜王后眼中闪过一抹暗然,白天见大王如狼似虎的眼神,以为自己又得宠爱,现在想想,分明是她自取其辱。

也对,她毕竟不如妲己那般妩媚多姿,夜夜欢娱深得帝心。

“王后怎么来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半晌不见姜王后说话,陆北只得开口打破沉默,推开食盒拿起精致点心品尝起来。

察觉到话语中的疏远,姜王后心下又是一叹,她是个德行贤良的王后,不会因为受了委屈便嘤嘤哭诉,顺着夫君打岔错开的话题,笑着说道:“妾身闻陛下忙于公务,御膳都未曾享用,这才做了些零嘴送过来。”

“王后有心了。”

陆北点点头,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再耗下去迟早要出乱了。

平心而论,他不怕姜王后把持不住,他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借口老夫老妻,突破道德底线,通过五行大阵实现自己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王后来得正巧,你看这本书,写的东西可真有意思。”

陆北使出注意力转移大法,曾几何时,他万万没想到,好色如他竟然会沦落到美人在怀,大家一起熬夜看书的戏码。

这该死的道德素质,怎么就降不下来呢!

陆北看的是道书,和国家大事没有半毛钱关系,墙角边堆着的国书垒成一座小山,他看都不看一眼。

如此玩物丧志的昏君,自然称不上明主,但和此前夜夜留宿寿仙宫,终日荒淫不理朝政相比,起码戒掉了终日荒淫。

改了大半,是个好征兆。

姜王后不敢多说,知道夫君性格脾气,生怕自己多言,把刚起的好苗头打死了,含笑上前朝书页看去。

夫妻二人烛火之下看书,看着看着便靠在了一起,姜王后远没有陆北精力旺盛,不过片刻睡意渐浓,强打精神陪伴在旁边。

好女人!

幸亏你只是小说里杜撰的人物,如果正史里纣王也有……

也不尽然,真正的历史里,纣王没那么坏,他被人偷家,史书由胜利者书写,自然被骂了个一文不值。

陆北穿越的时候,为纣王平反的风波一浪高过一浪,可惜以前骂太惨,昏君形象深入人心,加之老百姓只喜欢看热闹,对纣王是好是坏不甚在意,昏君的标签是扯不掉了。

退一万步,你都有妲己了,被骂两句怎么了。

多少人跪着都没这门路呢!

后半夜,姜王后身困神乏,上下眼皮打架,敌不过酣睡困倦,低头倒在夫君怀中。

陆北放下手中书卷,抬手拂过青丝,望着无比熟悉的面庞,纠结着要不要得偿所愿。

羽扇纶巾:反正都是幻觉,试一试有什么关系?

坏蛋:他说的都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以后后悔也晚了!

陆北一拳一个,打跑两个混账玩意,横身将美人抱在怀中,就这么照着烛火,就着美色翻看道藏典籍。

越看越上头!

他说的是书。

结果不是很好,他虽然悟性惊人,但也没有办法梳理道书总结一篇修行法门,不是他不行,而是书不行。

这年头,啥啥都讲究一个垄断,修仙练气亦是如此。

想成为长生不老仙,必须要拜一位老师!

“拜谁好呢?”

陆北闭目沉吟,揽着怀中美人思绪万千,想来想去,只有截教一条路可选。

道理简单,阐教站西岐,截教和殷商绑定,一条绳上的蚂蚱,且多有门人弟子在朝中当职,比如那位骑着墨麒麟的闻太师。

闻太师,闻仲,三朝元老,托孤大臣,截教三代弟子,拜师金鳌岛金灵圣母,为人忠义,道友遍布五湖四海。

他对殷商的忠心不必多言,哪怕是纣王这样的昏君也不离不弃,多少有点助纣为虐。

纣王对闻仲亦恭敬有加,任凭打骂不敢大声bb,足见闻仲的个人能力和人格魅力,是除了妲己之外,唯一一个能让纣王乖乖听话的狠人。

“孤的太师何在?”

……

“孤的太师何在?”

纣王一改往常日上三竿,熬夜看书完毕,亲自送姜王后返回中宫寝宫,而后在龙德殿赶早朝,开口就要见他的太师。

“禀报陛下,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等人犯上叛国,太师奉敕征北,此去已有数个年头了。”一老臣出列回道。

“又征北,北惹着你们了吗?”

陆北暗道晦气,没好气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xN

“问你话呢!”

陆北扬起鼻孔,对准了下方的老臣。

这糟老头子,和他在三清峰遇见的莫不修一个模样,活该看他的鼻孔。

“臣,臣亚相比干。”比干无奈回道。

我是你叔!

自打太师闻仲北伐,纣王就疏于朝政,半年前威逼利诱,纳了苏护的女儿苏妲己,沉迷美色,连上朝都懒得应付,着实愁煞了他这个托孤老臣。

“原来是二叔呀,不早说,昨天孤失足落水,脑子进水竟连二叔的音容笑貌都不记得了。”

一听老东西大有来头,陆北撇撇嘴,懒得再看那张面孔,清清嗓子道:“来人,赐座,二叔年纪大了,万一失足撞死在大殿上,孤有嘴说不清,以后真成昏君了。”

“……”xN

群臣愕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陛下今天又整什么幺蛾子。

座椅搬上,比干浑身发抖坐下,气得,听纣王话里的意思,嫌他碍事,巴不得他一头撞死在龙德殿。

“太师北伐,战事如何?”

“战事焦灼,一时无法凯旋。”比干还在气头上,首相商容出列。

“你又是谁?”

“老臣商容。”

“不错,面相不俗,是位大贤,来人,赐座。”

在陆北眼里,商容和师祖牧离尘一个模子,师祖待他极好,是天剑宗里少有关爱他的长辈,爱屋及乌,对商容格外客气。

商容得了座椅,感恩不表,恭敬道:“陛下无需心忧,以太师之能,料来三五个月便可班师回朝。”

那可不好说!

陆北挠了挠下巴,闻仲北伐多年,具体几年他不记得了,只知道期间有姬昌被囚禁七年之苦,现在姬昌还没关着,返回西岐又能活上几个年头,等他两腿一蹬,姬发继位的时候,闻仲才平定北地七十二路诸侯姗姗来迟。

换言之,闻仲至少还要在北海那边待上十年,等他凯旋,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他等不了十年八年,恨不得明天就要见到闻仲,皱眉道:“传旨,孤要御驾亲征,去北地和太师会师。”

“陛下万万不可!”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万金之躯……”

“太师文成武德,区区七十二路反王……”

大殿乱作一团,比干商容舍了座椅,群臣跪拜大殿,让纣王收回成命,更有甚者嚎嚎大哭,演得就跟真的一样。

知道的,他在哭求大王收回成命,不知道的,还以为纣王昨天落水溺毙,他在大殿前哭尸呢。

放眼大殿,能和林不偃媲美忠心的,大抵只有他身边的斩乐贤了。

好家伙,果然有你!

陆北眸中精光闪烁,指着斩乐贤那张老脸:“殿下何人,为何哭喊这般失态?”

尤浑一看自己的哭姿入了天眼,心下窃喜,哭声更大三分:“臣尤浑,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正所谓……”

“哭得这么大声,还这么丑,来人,拖下去砍了。”

“啊?!

尤浑直接傻眼,万万没想到,拍马屁能拍到脑门搬家。

眼瞅着殿外士卒上前,群臣急忙相劝,哪怕是比干、商容、杨任这些不喜尤浑的忠臣,也纷纷劝谏。

随意滥杀朝中大臣,礼乐崩坏,他们不能置之不理。

“聒噪!”

陆北抬手一拍,发现面前没有龙桌,撇撇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陛下,臣冤枉啊!”

尤浑嚎嚎大哭,这次哭得是真伤心,泪水止不住流下,纯感情,没有半点演技。

只是杖责二十,没有直接砍头,礼乐倒也不算崩坏。

一时间,杨任闭目不语,比干、商容眼观鼻鼻观心,乖巧坐在椅子上,只当无事发生。

“等等!”

陆北抬手喊停,尤浑见状,挣脱两位士卒,哭着爬上殿前:“多谢陛下开恩,臣日当殒身报国,不负陛下恩情。”

“孤听说,你有一个女儿,生得貌美如花,是真是假?”

“……”xN

一众大臣暗自摇头,昏君之症愈发强烈,先是冀州侯苏护的女儿,现在又轮到了尤浑的女儿。

人苏护怎么着还是个诸侯,尤浑算个什么东西,他女儿有资格进入后宫吗?

话说回来,没听说尤浑生有女儿啊!

“废物,连个女儿都没有,孤要你何用。”

陆北口吐金句,稳稳立住了昏君人设,大骂尤浑无女不忠,不懂得为君王排忧解难,看着就烦人,赶紧拖下去杖责。

“再来人,将那边的费仲一并拖下去,双双杖责二十。”

“陛下,臣什么都没有说呀!”

费仲都快冤死了,吃一堑长一智,他吸取昨天的教训,今天上朝一言不发,除了跟着大伙一起哭,可谓低调到了极点,这都要被打,他实在想不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孤打你二十杖怎么了?”

陆北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商容:“你来说,孤打他要理由吗?”

“陛下言之有理。”

因为费仲、尤浑,商容的节操肉眼可见地低于水平线。

“拖下去,碍眼,要哭到殿外去哭。”

陆北让士卒直接将二人架走,听得殿外噼里啪啦的声音,舒爽道:“孤昨日听闻王后教导,为君之道亲贤臣远小人,只觉大有道理,尔等觉得呢?”

“王后贤明。”xN

“王后自然是贤明的,可惜孤昨日落水,脑瓜子现在还嗡嗡的,记不得朝中有哪些奸佞了。”

陆北瞄了眼比干:“王叔,你来说说看,朝中除了费仲、尤浑,还有哪些奸佞小人。”

“陛下,臣不敢妄自断定。”

比干摇头,谁忠谁奸,谁好谁坏,理应由陛下断决,他不可逾越君臣之礼。

“王叔再想想,你敢说,孤就敢打他们二十杖,大好的机会,今日错过了,以后就没了。”

“啊这……”

比干颇有意动,他的确知道那么几个,可是……

合适吗?

一旁,商容递了个眼色,近两年朝中佞臣数量大增,报上两个名字也好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

比干:不合规矩呀!

商容:费仲、尤浑被打的时候,已经没有规矩了。

比干:也对。

他躬身行礼,报上了两个名字,还是父子同朝为官的那种。

飞廉。

恶来。

两个文臣哭嚎着上前,痛斥比干欺君,他们是大大的忠臣,对纣王中兴耿耿绝无二心。

忠臣和佞臣不矛盾,奸邪谄媚不影响他们的忠心,更不影响他们捞钱和败坏朝纲。

陆北觉得两个名字耳熟,没被纣王迫害过,只能是大奸之辈,当即命人拖出殿外杖责二十。

顺便说一句,正史中的恶来为商朝勐将,不是文臣,其人力大无穷,可生裂兕虎、指画杀人,丞相赞典韦为古之恶来,指的就是这位勐将兄。

再补充一句,恶来姓嬴,后世子孙里有一个叫嬴政的,在皇帝圈里有一腚地位。

姜子牙杀恶来,恶来的子孙灭了周朝,再次印证了那句话,古时候的上流圈子真的很小。

言归正传,陆北杖责四个佞臣,顺便稳固千古昏君的头把交椅,继续道:“北伐之事,孤可以不御驾亲征,依尔等便是,但朝中无太师坐镇,似费仲、尤浑这般的佞臣必然兴风作浪,连带着孤的美名都成了恶名,众爱卿说说看,举荐几位能征善战的将军。”

“青龙关总兵张桂芳文武兼备,忠心耿耿,可前往北地相助太师。”

“界牌关守将黄滚世代忠良……”

“等会儿,黄飞虎是哪一个?”

陆北抬手打断,见一武将出列,暗道大表哥位极人臣,一定是靠裙带关系。

还真是,他妹妹是西宫贵妃。

黄飞虎是镇国武成王,就武将而言,他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对朝中将领和镇守边关的总兵熟稔于心,在陆北的要求下,将姓名挨个报了过去。

“等会儿,刚刚那个,再说一遍。”

“三山关总兵,孔宣。”

“就他了!”

陆北大手一拍,直接敲定了人物:“拟旨,传孤之命,封孔宣为……你们看着封,即可前往北地在太师麾下听令,限期三月,平定北地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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