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璘的眼神在台下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目光最终落在咸晶琳身上这才停住，意有所指的说，“你们不是要查出杀了顾灵珊的人是谁吗？那就从她开始查起吧。”
“什么？！”吕白莲惊讶的叫出声来，附近围观的众多目光也同她一样感到意外。
我也很惊异他的判断，他低头看了我一眼，“你不是在怀疑她吗？”
“你相信我？”我紧盯住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相信？”他略有疑惑。
在所有人都怀疑我的情况下，只有他一个人还愿意相信我，这种感觉已经不是感动能表明我的内心了。
可还没来得及多感动一会儿，耳边又响起他不解风情的声音，“虽然你平时大多时候都挺傻，可直觉却还算准。”
我：“……”
可不管怎么样，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在所有人都站在我对立面的时候，只有他还坚持的站在我身边，做我的‘靠山’。
“顾璘，晶琳可是灵珊的好朋友，她怎么可能是杀害灵珊的凶手？！”吕白莲立即为咸晶琳说话。
我明白，如果没有我存在，像是咸晶琳这样家世和自身条件都优秀的女孩儿才是成为顾家继承人伴侣的最佳人选。
顾璘对她的解释完全不做理会，吕白莲又说，“难道因为是晶琳发现你的‘未婚妻’是饲养鬼仆的邪修，所以你就要让她当众难看吗？”
“唔、唔唔……”我想说是她先让我当众难看的，可嘴巴被顾璘捂住，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对于吕白莲，顾璘实在懒得理会，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对准祭台上的几人，在这里，只有他们才有发言权和决策能力，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就不必放在眼里了。
“你说得对，顾灵珊的死因是要查清楚，可你的未婚妻饲养鬼仆的邪修行为也同样要接受审查。”那位不知姓氏的白袍人颇为公正的说着。
我听到顾璘道了一声谢，“那就麻烦雷老主持公道了。”
他是登上祭台的四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人，胡子都成了花白颜色。
被称作雷老的人轻轻摇头，看向那位咸家的长辈，“老咸，你觉得如何？”他说着还瞄了顾裴一眼，随即又看向咸家那人，“可不要因为晶琳是你的孙女就有偏私，我和白姑娘可是会好好监督的。”
今天的事情和顾家咸家都脱不了干系，所以也只有他和白家的那个女人可以公正。
“雷老放心。”被当众点名，咸家那位面上略有尴尬，不过也没有任何异议。
听说要被审查，咸晶琳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我一直都在注意她的举动，这才有所发现。
她在紧张？还是害怕？
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猜的没错，她果然是和顾灵珊的死有关系！
现在就看能查出什么了，如果顾灵珊是她杀的，那么她是邪修？
咸家是否知情？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祭祀的预言会不会说的就是她和她背后的邪修？
“把咸晶琳带下去吧。”顾裴说着，已经有人上前将她带走，竟然不是公开审查，那还有什么公正可言？
果然，我就不该奢望这些人能够公平。
到了我顾裴却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身上藏了什么隐藏气息的法宝，拿出来吧！”
我拉开顾璘封住我嘴巴的手，回，“法宝没有。”
顾裴顿时语气不悦，“如果不是顾璘，你以为你能有接受审查的机会？”
这意思是说我不识抬举？我又没有做错事，他平白无故的要查我，难不成我还要感恩戴德？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而且我确实没有任何掩盖实力的法宝，明明是这些人自己看不出来，这都能怪我？
大概也就只有顾璘知道我的真实底细，我简直一穷二白，确实没有什么法宝。
“殷小姐，你要珍惜你的未婚夫为你争取来的机会。”白家那位女人也好心开口劝说的口吻，她倒是比顾裴的态度好太多了。
我轻轻摇头，朝她说道，“我很珍惜机会，可是我身上真的没有任何遮掩的法宝，其实我也很奇怪你们为什么都察觉不到我体内有灵气存在？”
我说着，抬手，指尖凝起灵力凌空画了张辟邪符出来，我用我的力量证明我的话不假。
随即看向白姓女人，“我之前见过一个邪修，那人身上的满身的邪气怎么都掩盖不住，而我身上的力量你应该能看的出来，我是邪修吗？”
我的灵力再纯净不过了，哪怕是他们白家的白阴所用的能力都比我来的邪门儿。
“这……”白姓女人纠结起来，“你和云家有什么关系？”
云家？
我想了想，好像曾经听姓顾的小胡子男人说过符禄世家云家，我画符的能力被她误会我是那边的？
“没……唔、呜？”我还没回答出来就又被身边的顾璘捂住了嘴。
他不让我老实交代？
很快，他就替我开口，“和云家有没有关系不在审查的范围内，她的力量中并没有邪修的能力。”
“对，我早说了我不是邪修！”再次拉开顾璘的手，我严肃的重申。
顾裴皱起眉头，似有忧虑。
这时，吕白莲大喊大叫，“你一定是用什么方法掩盖了你邪修的能力！大家不要忘了，她驱使鬼仆！”
“如果是云家那边的，驱使厉鬼也不算奇怪，云家本来就擅长符箓和驭鬼之术。”咸家那位也算是说了句公道话。
“所以你们眼睁睁的看着顾裴出手杀了我的朋友，现在到底是谁有罪过？！”
马岚被灭的魂飞魄散，这件事我永远都不能忘怀，杀人者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可就算是交代，马岚也回不来了，想到这里我忽然痛恨起顾裴，我想要为马岚报仇！
可怎么报仇？
我能杀了顾裴吗？
我手上从未沾染过血腥，就算是有这个机会我也下不了手……
况且顾裴的强大也不是我能够随意摆布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懦弱，我对不起马岚对我付出的忠诚。
我不知不觉钻了牛角尖，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死循环里。
顾裴不做声响，看着我的眼神丝毫没有愧疚感，仿佛杀了马岚只是灭了一只可有可无的阴魂，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情。
他的态度更让我心中愤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挣脱顾璘的束缚，两步冲出人群，站在祭台旁边怒斥道，“杀人偿命！难道顾家的一家之主就可以不负责任吗！”
“你先搞清楚你到底是在跟谁说话！”顾裴震怒，大概没有人敢对他这样不敬。
我知道他是顾璘的父亲，可还是控制不住对他的恨意，看到他我就会想到刚刚马岚痛苦挣扎，在他手上魂飞魄散的一幕。
“不要再说了。”顾璘的声音在我身后跟来，“没有意义，只是一只阴魂。”
我惊异的转头看他，他朝我轻轻摇头。
“你们都是这样草菅人命的吗？！”我对他的冷漠感到愤怒。
他看着我的眼神怔了怔，好像忽然意识到我的认真，大概没有想到我对一只阴魂会这么执着。
“阴魂生前也是人！”我重申自己的态度。
“已经死了，生命跟着就该结束，魂魄只是记忆的暂存物质，散了就散了。”他依旧是这种可有可无的想法，只是多了跟我解释的耐心。
“对我来说她是活生生存在过的！”我不听他的解释，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也会这么冷漠，把我的魂魄当做是记忆的储存，对我不再有半点在意吗？
顾璘气息顿了顿，随即眉毛微微蹙起，他避过我的视线朝着台上的顾裴看过去，“父亲，您确实犯了错。”
“你敢质疑我？！”顾裴怎么也没有想到出面顶撞他的会是自己的儿子，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父亲，你欠我的未婚妻一个道歉。”顾璘语气坚持。
‘嘶——’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我也从未想过顾璘会当着全族的面为我出头，甚至不惜顶撞他的父亲。
明知道顾裴怎样都不不认为自己做错，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用行动表明站在我这边。
“顾璘！”顾裴感觉到他的威严受到了侵犯，看着儿子眼神中带着警告。
顾璘并没有被这种威吓影响，依旧是态度坚决，“你是我的父亲，所以你犯的错误我会替你偿还。”
他说着，转身朝我看过来，语气慎重，“我欠你的。”
欠我？
不、他不欠我，是顾裴欠了马岚的。
恩恩怨怨我分得清楚！
现如今我动不了顾裴分毫，只能强压下这件怨屈，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日方长。
这好像是我的想法，又好像不是……
“各位，现在该查清楚祭祀预言的原因了吧。”顾璘抬头看向祭台上的四个人，似有疑问。
“咸晶琳呢？审查结束没有。”白家的那位女子也出声问到。
顾裴听闻，语气稍有缓和，这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他朝着台下顾家的下属吩咐几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声音传来，“不好了，咸小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