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对着赵灵渠拱手，“听闻犬子来这里，便想过来看看。”
赵灵渠浅笑，“我以为您是来看阿政的，这几日您忙，阿政的课业也耽搁了。”
说完，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个雅间。
小嬴政则被引着去了白仲和范统两人所在的屋子，商谈上林苑作坊的事。
雅间里。
赵灵渠给范雎倒了杯果汁，“范相尝尝，这是最新研制的，这水果好不容易找到，高价从他国买回来的。”
范雎也不推辞，“清楼在监造的管理下，越来越好。这里也成了众多官员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虽然没有在这里办什么会员卡，主要是为了维持自己在赵灵渠和公子政心中的形象。
但他对清楼的众多评价，还是了然于心的。
什么‘身份的象征’‘商谈生意的往来’……
赵灵渠笑，“不过是新奇些而已，外面说的太过传奇，所有人都想来看看。”
范雎乘机开口：“正好，监造今日有空，鄙人也有空，说说我们的学校问题。”
他亲自给她倒上果汁，“吕不韦这个人很聪明，之前您说过有一个校长这一职务，鄙人觉得，他很合适。”
顿了顿，他怕她误会，似是不经意的解释，“鄙人之前听说，他悬赏有才之人，想要立书写著。”
这就要开始著名的《吕不韦传奇》。
赵灵渠垂目，摇头，“这个学校目前交的只是一些木工和做菜的活计，没有文人诗书，吕大人自有一番风骨，他不会愿意的。”
她脸上十分认真，“再说，今日在朝上，王将您的公子和武安君的义子分在了阿政手下，如果吕大人也参与进来，怕是不好。”
范雎摸着胡须，了然，“监造说的对，如今王表面什么都不管，但在朝中的地位可是不变的。”
赵灵渠不想再这个雷区蹦跶，换了话题，“今日怎么不见武安君，阿政和我说，武安君也没上朝。”
自从白起当了嬴政的武师傅，范雎和白起的关系好转那么一点点。
范雎讳莫笑，“武将的烦恼总有那么几个，如今要到年关，今年的秦国，恐怕武安君会更发愁。”
王敢做那样的决定，自有王的决断，白起非要瞎操心，谁都拦不住。
他说完，拱手，“这些日子和监造一直见不到面，无法恭喜监造。”
赵灵渠不解，“恭喜什么？”
“在下之前有幸见过您造的那些纸，柔软，透亮，轻便，不仅如此，连同毛笔一起卖给其他国家，解决了国库问题。王几次在鄙人这里夸奖您。”
赵灵渠谦虚笑，“这也是监造在这里帮忙，不过，年后要正式向秦国子民售卖，秦律那边怕是要辛苦范雎了。”
“雎分内事。”
范雎想和赵灵渠拉进距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根本不会冷场。
另一边。
范统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对面品茶的小嬴政，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
他知道父亲是公子政的老师，也知道公子政的母亲很聪慧，很有胆识。
当然，昨晚也见识到了，公子政也很受王的喜爱。
可，公子政到底是个小孩子……王是拿作坊让公子政玩？
他胡思乱想着，就听小嬴政稚嫩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上林苑中，不仅要有造纸作坊，还要有印刷作坊，我有一下几点和你们商议……”
范统听着对方从容不迫的样子，转头看向一脸谦逊点头的白仲，对方没了往日的自傲。
显然，白仲很服小嬴政。
范统看向小嬴政时，目光多了很多敬畏。
小嬴政察觉到这两道目光多了一些别样的情绪，也不理会，继续淡定的讲。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逐渐暗下来。
小嬴政和范统以及白仲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母亲和范雎下来。
两方又互相说了些话，才告辞离开。
范雎带着儿子往家赶的路上，再次警告：“你在公子政那里，一定收起你掉二郎掉的性格，不管你和白仲之间有什么仇怨，一定不能让公子政发现。”
范统也察觉到了，“公子政学识，心思都和同龄人不一样，小小年纪就有王者风范。”
范雎一脚揣了过去，“注意言行。”
这小子，从小都不知道收敛儿子如何？！
……
赵灵渠和小嬴政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的叫卖声。
她忽的开口询问：“阿政，你把范统和白仲都要过来，是有何用意。”
小嬴政闭目眼神的动作不变，“忠心，能力强就够了，没什么用意。”
赵灵渠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对方不愿意多谈，也就没追问。
她转头和赶马车的人开口：“一会停下，我带着阿政去买点东西。”
小嬴政微微半眯眼，见她笑的狡黠，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赵灵渠似乎真的就是一时兴起，拉着小嬴政到处买买买……
看着稀奇的玩意，簪子，还有新出的胭脂。
等等等等。
小嬴政全程皱眉，不懂这些玩意有什么可买的，宫中不缺。
小嬴政一边嫌弃，一边留意母亲喜欢什么，想着以后哄她开心。
在权利有的时候，他对盟友很大气！
赵灵渠和小嬴政的马车到了宫门口，正好宫门换班加关闭。
赵灵渠便让人将这些东西抬到殿里。
阿姣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主子的倩影才松了口气，“夫人，你再不回来，奴婢就想求人去找了，奴婢太担心你……”
后面的话在看到那一堆东西的时候，戛然而止。
赵灵渠听着对方老妈子一样的关切声，眼中的笑深了深，“和阿政逛街逛的久了，辛苦二位抬进去。”
后面的侍卫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将东西送进去，赵灵渠还给了赏钱。
阿姣看着殿中的东西，好奇问：“夫人这是准备干什么？在宫中开铺子吗？”
赵灵渠摇头，卖关子，“当然不是，对了，成蟜和韩非呢？睡了吗？”
“小公子屋子里玩玩具，韩非……”
阿姣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小韩非小跑进来，慌张的目光在看到小嬴政的瞬间才安定下来。
韩非气喘吁吁地对着赵灵渠行礼，“看到公子政和监造回来，韩非也放心了……”
小嬴政头次见他这么失态，想到最近收到的情报，原本愉悦的心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