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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可怕的生死咒

  说时迟那时快,張半瞎打出一张火符,化身烈焰火球克住黑蛟的火球,于半空中绽放成一朵巨型烟花,火花四溅,落地引燃又烧死一大片的树木。黑蛟见伤我不成,愤怒地直挺起身子,十六只细爪遍体蠕动,让人看起来惊心动魄,仓促不已。

恰巧此时,下坡上来的月地大姐和黑蛟融为一体,在我疑惑之际,黑蛟出现了转变的端倪,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见黑蛟的身体慢慢长出红点,其头上的鸡蛋大小的密密麻麻的肉疙瘩全部炸开,里面便向外喷出股股腥水,紧接着黑蛟发出“咯咯”的冷笑声,听声音是个女人的腔调,虽然我一时没搞明白月地大姐和黑蛟间的关系,但是我基本的辨认能力还是有的。这声音该是月地大姐发出来的!

此时,張半瞎和曲伯呆在一边,我和兽兽呆在一边,中间是熊熊大火。我踢了一脚兽兽,悄声地说:“兽兽,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兽兽不听话,反而逞能挡在我前面,我顾它性命,一脚把它踹到山头下的乱草丛里,却被黑蛟头上的腥水洒了一身。我连跳带让避开有六七来步,抬头见到張半瞎和曲伯在比划计划什么。这腥水味道刺激得能把人脑子给冲出来,我一边清理身上的腥水,一边撒开腿朝下坡石冢那边跑去,却忽闻背后張半瞎叫我,待我回头看时,迎头撞上了月地大姐。

这女子左半边脸腐烂镂空,头发却披在右半边脸上,你说吓不吓人,肚子里拖出来的肠子那颜色不是红不是黑,是青色。我再想喊張半瞎时,月地大姐便一手掐我过来,我只得往石冢方向跑,这样一来,我突然明白刚才張半瞎喊我的原因,月地大姐和黑蛟是故意把我们三分开,首先把最弱的我解决掉。

但是俗话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可以绕一个圈回去找張半瞎他们汇合啊!想到这,我心急得恨不得三步蹦开百米远,甩月地大姐几十丈有余,但事实却是我在石冢前忽然动弹不得。这种被禁锢的感觉十分奇妙,仿佛大脑皮层和肢体运动神经相互隔离了联系。月地大姐两手搭上我肩膀,我便被她推着往后压上石冢,接着一口黑色的死血从她口中迸出射在我脸上,我鼻孔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种肮脏液体的存在,眼睛火辣辣得疼,感觉就像洗发水勿入眼睛里一样。

我放不开叫,吓得快耳聋目盲,心里就想到左手戴着的黑戒,祈祷它能起作用。谁知道怪小个雨之里给的黑戒丝毫不起作用,月地大姐按住我后,肚子中怀着的小孩便幽幽地探出两只白嫩的小手,朝我肚子上印来,两掌成“八”字形盖在我肚脐上,这过程不痛不痒。

话说小孩这么做过后,月地大姐忽然朝天大笑,疯疯傻傻地一溜烟钻回石冢中,我身子一软,瘫倒在地,这边又闻兽兽的叫声,它千辛万苦从山坡下的杂草丛中攀爬上来,朝我狂奔而来。正在它扑到我面前时,山坡上下来那只黑蛟,一团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射来,纵然張半瞎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火球。我暗暗叫冤,性命可不能枉丢于此啊!

我的期望在兽兽身上,而兽兽也真为了我挺身而出,不惜用生命挡住了黑蛟的致命一击,然后,兽兽浑身皮毛焦糊重重掼倒在地,浑身抽搐。我无能,我无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兽兽痛苦地挣扎却不能给它一点安慰。

曲伯紧追在黑蛟后面,蛟锁套上黑蛟脖子,拔出别在腰间的长刀,挥起来照着黑蛟头狠狠斩下,就见刀口起了火花,铿锵声过后,黑蛟体肤完好无损,而曲伯手震得疼被迫甩刀躲开到一旁。黑蛟没有就此罢休,一个神龙摆尾招式扫到曲伯,就见曲伯一边脸受伤瘀肿,黑蛟取命不放,一口吐出火球,曲伯蒙脸埋头,没躲过黑蛟的火球,被烧个正着,浑身起火,烧光了他的头发,他无奈地叫喊道:“天问兄!救我!”

这里没有水,張半瞎无法施展水遁术,不过,他却以高速运动的双手直接扑灭了曲伯身上的大火。双手扇动的频率让人眼花缭乱,这让我想起在“过江铜尸”那里柏语小强他们和我提及说到張半瞎手速比电风扇还快一事,照现在看来,是真的!

及时赶来的張半瞎,救下曲伯后立马双手合掌,内夹一张黄符,口衔白色银匕首呜哝念咒,然后低吼:“木遁困兽之术!”在这,插个题外话,五行遁术本是中国古代最精华的道术,可惜在历经数百年后的今天完全被后人遗忘干净,前面提到的火遁和雷遁和木遁一样,皆是利用大自然的神秘力量来达到惊天地泣鬼神的“科幻史诗效果”。

话说張半瞎的木遁困兽之术结印出来后,万木瞬间拔根林立,树影婆娑,树叶枝干为之颤抖,响声雷动似暴风雨来临一般,气势恢宏。黑蛟一时间傻了眼,作落荒而逃状,却被四周的树木夹在中间,这正应了張半瞎刚才的“困兽之术”。一股力量强劲地连曲伯都感到害怕,难怪張半瞎敢作保证,这下看下,灭一条作恶的黑蛟对于張半瞎来说就是掐死一只苍蝇。

万木往死里夹紧,直到黑蛟被榨成一摊肉泥,木头林才松开。張半瞎那左眼隐隐作红,褶皱的脸慢慢恢复最初的模样,被烧光头发的曲伯才敢靠近張半瞎,看起来倍显滑稽,问張半瞎:“你到底什么来历?步青云怕也做不到你这样吧?”

我听到曲伯说左耳盗,心里对張半瞎再次起了疑惑。張半瞎到底由何处来,过去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和左耳盗如此隐秘的人都能打上密切的交道,張半瞎的身份之谜随之更加扑朔迷离。

張半瞎没有正面回答曲伯的问题,看来他把自己的过去作为秘密永远埋藏在心中,只告诉我们:“一些事能不说就不说,说多了反而说不清了。”林子里有风,張半瞎站在风中,头发任由微风吹拂,额头前的刘海荡漾不止,他于我眼里,整个人像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层窥不透的面纱略带着些忧伤,是張半瞎自己给自己盖的印迹。

黑蛟的下场如此,曲伯万万没想到,我更没有想到。張半瞎过来扶我站起来,嘘寒问暖,我眼睛还辣得疼,身上疲乏无力,却不忘开他玩笑说:“九哥,你这算是慰问受苦受难的群众吗?”

張半瞎呵呵一笑,说:“你嘴再贫,也敌不过你那弟弟。”

他说蒋刚,我却想到兽兽,忍着脸上火烧一样的刺痛去找兽兽。兽兽呢,兽兽就躺在前面不远处,身上的毛被烧蜷缩在一起,它侧躺着微微埋着头,一只眼一只耳朵压在底下,另一只眼一只耳朵就使劲朝我这边瞅、听。我看得心疼,赶紧给它看看伤势,可是当我手刚触摸到它身上,兽兽被烧成黑灰的焦发竟然自动脱落,取而代之是新生的白色毛发,这场景似电影中的凤凰涅槃。我惊呼道:“快看快看!”

張半瞎走过来站着,兽兽拿眼睛看他,忽然原地起跳蹦了一尺多高,抖干净身上的焦毛后,绕着圈在周围狂奔一周,回来便叫着往我腿上直挠,我忍不住掐住兽兽前肢抱它起来,它高兴地伸舌头要来舔我手,我赶紧大声喝住它,它便舌头在嘴巴上绕个圈舔回嘴里,朝着我笑。这一幕,張半瞎也看得感动,拍着我肩膀说:“蒋神,这小家伙是个宝。”

我得意地说:“的确是个宝!”

话语间,我回头看到旁边的曲伯蹲在黑蛟尸首跟前,手里拿根棍子在黑蛟烂肉中搅合寻找什么,我放下兽兽,走过去问他干嘛!曲伯给我说:“找蛇宝。”

“蛇宝?”我是这么疑问的,心里却懂几分意思,又说:“奥!你该不会说蛇结石吧?”因为我以前听过狗宝就是狗体内的结石,十分值钱,号称狗黄金,是一味多功能疗效的名贵中药,以此类推,那蛇宝不就是蛇结石?

曲伯的话应了我的猜测,他说:“你说的在理,蛇宝这玩意还真就硬得像石头。”照曲伯的意思,蛇宝应该是一颗半拳头大小的黑色硬石头状的东西吧?!谁想不是。曲伯从黑蛟肉里找出来的蛇宝通体碧绿,表面光溜溜还反光,乍看酷似包裹了一层猪小肠,它个头不大,形状大致是一个椭圆形。

我伸手拿过来,蛇宝搁手心竟然透着寒性冰手。我急忙问曲伯道:“哎!这东西怎么这么凉?到底是蛇身上什么部位的?”

曲伯跟我卖关子,让我把蛇宝放在口中试试感觉。我想我吃个苹果都得用清水洗半天,别说这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嘴里含着?我不干。曲伯便一把夺回蛇宝,张口丢进嘴里。我看他一个激灵打得头动尾巴摇,好像这蛇宝在口中比拿在手上更清凉,问張半瞎:“你知道这东西吗?”

回头看到張半瞎在我身上打量,我问他干嘛?

張半瞎照直话了说:“你中了生死咒。”

他这话讲得波澜不惊,却把我吓尿了,我急问他何为生死咒。

張半瞎说生死咒是亡灵给人下的诅咒,中咒人会在双九十八天后跳梁自尽,所谓的跳梁自尽就是指上吊死,听说招了邪的撞客大多会选择这种方式了解自己生命。记得以前村子里有个女人撞了一个唱大戏的女鬼,大白天的时候,自己穿一套戏服,跳到大梁上趴着,瞪着双眼朝底下围观的人恶狠狠地看,大家全都吓跑了,剩她自己一人在家里唱戏,最后,上吊死在梁档上。

我倒抽一口冷气,脚底的硬水痘疼得我头皮发麻,加上刚才中了月地大姐口里喷出的血水,现在又听張半瞎这么说,我不禁对前途未来感到一阵失望,问張半瞎可有补救方法?

張半瞎伸手来掀我衣服,待他撩起我外衣露出肚皮后,借着皎洁的月光我看到肚脐一寸上方左右两边各有一只黑色的手印,手印很小,让我一下想起刚才从月底大姐肚子里钻出的小孩,这手印该不会是那只鬼婴按出来的吧?!

張半瞎解释道:“确实是小鬼给你下的生死咒,你看,两只黑手印,左边的掌心有个圆,为日,为阳,右边的掌心有个半月牙,为月,为阴,这种两极生死咒可厉害着,看来小鬼是他娘亲怀胎七月诞的孽灵。”

民间有言传女子怀胎七月时为大阴之际,通常要喝枸杞红枣补充阳血之气,月地大姐是怀胎七月时连着腹中胎儿一起死的,其阴寒之咒的厉害可想而知。我不知道若干年前这位和胎儿不幸一起死去的月地大姐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可以同情这出人生的戏唱得是多悲剧。不过现在可不是说别人是非往事的时候,现在是我中了生死咒,该如何破解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