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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夜遇赶尸人

我努力朝老板娘的房门口投去期望的眼神,最终她还是没胆量出来,或者说她是没敢和躲在黑暗处的人对抗的能力吧!一旦身处绝境,我只会一味求生,求别人来救我,从来没有想过通过自己的能力拯救自己。这是懦弱吗,不是,这是无能。

我学会反击,从裤子口袋中摸出军刀,一刀刺在红伥的身上,也不知道刀落在何处,凭手感刀好像插空了。果不其然,老头的怪笑声又出现了,“小子,汝可知红伥是无中生有,下再大力气,亦无济于事。哈哈,哈哈,哈哈哈!”

“呸!你别得意!等会,会有人来收拾你!”我刚说完,红伥下了大力。一对仇恨的目光咄咄逼人,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回想到老板娘的话,背后控制红伥的人是这一带的吹灯客,所有的人悸他们三分,其中的原因,恐怕就在红伥身上吧!红伥确实是劲敌!

就在我感觉自己浑身松散坠入死亡深渊时,客栈大门突然三扇齐开,一股强风直接连桌子带板凳掀翻,接着,白光四射,有人怒吼道:“给我放开他!”声音高亢深沉,沙哑的嗓子拖着男低音,是張半瞎!

“不然,我会血洗不阴山!”

红伥突然收手,逃得无影无踪,張半瞎不攻自胜。

我急着爬起来,看到楼下站着張半瞎,打头的是神兽白泽,浑身散发着白色的光芒,代表着光明,代表着正义!

“白泽降世?哈哈!有趣有趣乎!”老头豪不畏惧的样子。

我趴到栏杆上大骂:“你个死老头!死到临头,屁话还跟屎一样多!”

“啊!”我嘴巴刚出完气,脖子便被一人掐住,借着楼下白泽的光,我看见掐着我的人竟然是一个身高和怪小个大差不差的小孩,脸上有两道相互交叉于鼻尖的长刀疤,自左右额头边拖到左右下巴处旁。

“小子,别得意忘形。”两道疤蛮力比红伥大的多。他戴着黑色的道士帽,身上的长袍拖到了地上。

張半瞎和白泽一起赶来,我却被两道疤当做人质反过来要挟張半瞎:“哎!止步,若敢上前一步,吾即刻丧他命于手中。”他说着,五指一收,只听我脖子发出肌肉压缩的声音,噎到气管了。

張半瞎拿两道疤没办法,只好让白泽消失,然后他握着匕首,冷冷地说:“我话已经说过,你要敢动他,我便杀光不阴山。”

又是不阴山,不阴山,不周山,这两山是否有什么联系?

“啊!”两道疤被張半瞎这么一刺激,变得更加兴奋,对准我肚子就是一拳,打得我五脏庙一顿慌乱,吐出几口血。两道疤嚣张地说:“就事论事,这厮命悬我手,吾随时能取之性命!”

張半瞎万般无奈,语气稍微缓和道:“你想怎么办?”

两道疤桀桀地笑起来,说:“一命换一命,此乃命之交易,汝查此相,意下如何?”

張半瞎握紧拳头,骂道:“城狐社鼠之辈,用这么个手段算什么好汉?”

两道疤依旧坏笑桀桀,“哼哼”几声,说:“赢者为尊,速度决定吧!”

我死他活,他死我活,这么狗血的情况我竟然真遇到了。每个人的命都是无价宝,谁死都不值得。两道疤不是泛泛之辈,如果張半瞎贸然行动,两道疤肯定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置我于死地。

这选择很难啊!为了别人丢掉自己的性命吗?張半瞎该怎么做?我提前替他着想,如果他选择我死,那他肯定会愧疚;如果选择自己死,换出我的命,那自己不是很傻?再说,就算他命换我命,两道疤之后也不会放过我。

我只好舍车保帅对他说:“九哥!我生得平凡,注定死得平凡,你是有本事的人,活着可以为天下苍生作出许多贡献。我,我没了,这地球正常会转。不要管我了。”

張半瞎低头沉默了半天,冷静地说:“虽然我没完全搞懂你和我的缘到底有多深,没搞懂为什么你会是我这辈子第四个最值得肯定的人,但是我知道,你小子,会很优秀!”他抬头,摘下眼镜,露出重瞳眼,他要动手了,我在心里权衡他和两道疤的力量大小。

谁知道他掏出银匕首,放在脖子上说:“我已经是朽木之躯了,相比之下,你未来的路要我长得多。”張半瞎已经完全到了舍己为人的崇高境界,他和心存仁慈的古今大人者一样,真正情愿为他人牺牲自己。但是为了我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去白白送命,我觉得他无疑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抉择。

“九哥!你忘了你的任务吗?你的存在可以保护一块土地的安宁,不要管我,干死这怪物,脸上两道疤的丑陋鬼!”我话说得激动,两手指甲切进两道疤的手背,继续羞辱他道:“你看你,个子比拿破仑矮,长着娃娃相,声音却比九十岁老头还沧桑,是不是小时候吃鱼被鱼刺卡了喉咙,帽子在你头上真应了那成语,‘张冠李戴’,简直丑到极点。”

两道疤“啪”地扇我一嘴巴,说:“死到临头汝嘴恁油!”

我没让他得逞,继续讽刺他说:“你看你这黄大袍,都拖到地上了,和你身材简直一点都不配,一长一短,你把长袍当宝宝包被是吗?”

两道疤忽然手软,不但放开我还连退数步,低头盯着自己的长袍,发神经似的自言自语道:“长衫于吾真不合?长衫于吾真丑?”我趁机逃脱,和張半瞎一起不明是非地看着他抓狂,撕烂自己的衣服,还用脚使劲往衣服上踩。最后,他仰天长啸:“为何吾穿此衣人觉丑?”

我突然觉得他好笑,向他招手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换件衣服不就行了?”

两道疤喜闻我说的话,说:“此话当真?”

我脖子还疼着,便记他仇道:“一般人这个理是成立的,但是你,这么矮,什么衣服在你身上都衬托不出来美,你只会糟蹋衣服。”

两道疤对外在的包装在意的过分,被我一激将,立马兴奋地从走廊跳到楼下,狂呼奔走。

我觉得两道疤滑稽到极点,简直是傻子(用河南话说就是信球八叉)中的极品,问張半瞎:“这是什么样的人格?”

張半瞎说:“我也搞不懂。”

“奥!他们三个中了红伥的毒。”我说着,敲老板娘的门,觉得门没上闩,一推即开,看到老板娘坐在床边,她的床大,他们三个全部躺在上面,看来还没醒。我既担心又羡慕,毕竟古代女子的闺房是禁止家外男子随便进入的,更别说是女人的床。在解除了危险的情况下,我觉得老板娘闺房中的桂花香变得更加浓郁。

張半瞎走到床边,掏出银匕首,准备往手指上划,我劝止他问他干嘛。他说:“放血。”

他割破食指,挤出三滴血,依次点在他们三人的眉心处,随后血出人意料地浸入皮肤内。張半瞎拉开我跟老板娘,只见三人体内往外散发一股红色的烟雾,烟雾汇聚在一起,便成了红伥。红伥见到張半瞎,使出一招蝎子倒挂,脚抵着房顶开溜出去。

随后,他们三个也都慢慢透过来气,醒来。

期间,張半瞎拍着我肩膀说:“小子!不要一直以为自己很没有能力,很没有力量,或许不久以后,你的能力会远超过我。”

我苦笑道:“我又不是练家子,一不会武功,二不会道术,怎么会超越你嘛?”

張半瞎笑笑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运气?”我想想我自己,好像倒霉的事总是能和我挂上钩,还谈什么运气。

“运气光顾人的时候是不会和你打招呼的,察觉的过程很漫长,哪一天时机成熟,它便会发生质变,让你看得很清楚。”張半瞎又拍我肩膀如是说到。

他们三人醒后,老板娘立马起身走出去。

我想到曲伯之前说过的话,他二十年前经常在这一带山里活动,又想到老板娘第一次见到曲伯的怪模样,我才想到曲伯和老板娘可能是老相好。我遂想问曲伯,结果小强一惊一乍地摇着我问:“那东西呢?红伥呢?”

我很不爽地说:“跑了跑了。”

小强又问:“我们怎么在这?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这么问,我又想起来两道疤,依然觉得不可思议,问張半瞎:“那个两道疤是不是智障啊?”

小强好奇心重,非要我说下刚才的事。我便把他们晕倒到張半瞎割手指滴血救他们之间的事大概说了遍,这下不得了了,小强忽然起立大惊小怪道:“什么?!你就这样把那人打败了?”

他说得我好像没下工夫一样,我踮着脚抵着他额头说:“我也差点丧命了,你知道吗?!”

小强老老实实地坐倒,问我:“你真的为救我们拼了命?”

我大声道:“不然呢?”

“我大伯说,愿意为别人付出生命的人都是好人。”小强说,“大妈当年就是为了他才死的。”

“啊?”我这才明白小强为什么会变得突然如此伤感。

小强像一个老者,诉说着往事:“那年,大伯和大妈出差,途中遇车祸,两个人被卡在车下,车子随时可能爆炸,由于车子严重变形,两人都只能通过车的挡风玻璃那处逃生,但是一次只能过一个人,大妈来不及多想,腾出位置让大伯先出去,结果在大妈身子爬出去一半时,车子爆炸,一死一伤。”

人对于死亡的话题都会表现得十分敏感,连一直站在旁边的張半瞎也轻声应了声。

小强一说话,就会没完没了,“我大伯一生未娶,也没有孩子。”

張半瞎说:“奥!难怪李三雄的死劫会跳到你身上,看来你是他唯一的牵挂了。”

小强低沉地说:“嗯!大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你希望我继承他的事业,对于他来说,生死存亡估计早就不重要了。”

曲伯一直想走却囿于面子不好走,小强刚歇口气,曲伯便跑出去,估计追老板娘去了。

我问張半瞎:“为什么会易容术的人这么多?”

張半瞎说:“曲尤神用的易容术,但是老板娘不是易容术,她的是青春永驻,即使心理年龄越来越大,生理年龄却不会变。”

我说:“就像你这样?”

張半瞎说:“差不多。”

“哎!九哥!红伥,还有蒋哥说的两道疤童颜鸭嗓子的怪人是什么来头?”小强问。

蒋刚一脸的恼怒,抱怨道:“睡着正想,被搞醒了!”

張半瞎说:“那个脸上有两道疤的,是位赶尸匠。”(未完待续)